第2章白日鬼市
人群自觉散开,留下孤零零的柳蝉。
旁边二流子一指:“就是这小道士,我刚刚看的清清楚楚,他用的背篓砸的好汉。”
“小道士年纪不大,口气不小,是不是嫉妒好汉得了赏钱,不服气才这么做?”
“谁说不是,像这种穿个破烂道袍就冒充高人的我见多了,没啥本事就是骗吃骗喝。”
脸上带着胎记的丑陋大汉来到台下,拦住暴怒的同伙。
瞅了瞅对面柳蝉瘦弱的身躯,再看一身寒酸的道袍,心里暗骂:“哪里来的小兔崽子!不知死活,今天生意好,要是坏了我的好事有你好果子吃。”
心里虽然这样揣摩,但是脸上立马换上一副无辜表情。
“小道士,你若嫉妒我们得了赏钱,那是我们的本事,要知道每次降妖除魔都是豁出性命的?你若本事不济,就该好好学习,而不是来这闹事。
当然这降妖除魔的仙家术法也不是你一个小道士能学会的,今日相见便是有缘。我看你资质也不错,你若是现在跪下给我磕三个头,叫我一声‘师傅’,我便收你为徒,传你捉妖仙法。”
众人听这话惊呼:“好汉大人大量,小道士走了狗屎运,还不跪下磕头。”
“是啊,是啊,小道士别不知好歹,跪下磕头。”
柳蝉并不在意周围人的话语,嗤笑一声。
“你若是现在跪下给我磕三个头,叫三声爷爷,我就留你个全尸。”
丑陋汉子猛地抬头,面露凶相:“黄口小儿,给脸不要脸!”
周围人立马撤步,“小道士惨了,这可是捉妖人呐。”
柳蝉不紧不慢,转身看向四周:“诸位,这羊妖是假的。”
人群议论纷纷,大汉心里一沉,抬头冷笑,大声质问:“你让诸位看客评评理,这到底是真是假?”
“小道士莫要胡诌,我摸过,的确是羊毛。”
“是啊是啊,那羊眼,跟人眼一模一样,绝对是妖怪。”
柳蝉不为所动,问道:“是真羊毛又如何?毛发可以作假。至于这人眼,诸位可想知道怎么来的?”
大汉与二位帮凶在一旁脸色阴沉。
只听柳蝉不紧不慢,缓缓开口。
“把活人剥皮,再把活畜剥皮,人缝上羊皮,装进羊的身体里,就变成了羊羔,这是一种名为‘造畜’的邪术,要不这羊羔怎么能口吐人言,行为似人,因为它本就是人。
各位不要被骗了,这羊皮之下就是个活人。”
手里拿着皮鞭的一位看客听了这话吓的手里一哆嗦,看客一阵骚动。
大汉见事态不妙,厉声呵斥。
“黄口小儿,信口雌黄,污我名声,诸位看官莫急。”
说罢,大汉自腰间拿出一只手掌长短的明晃晃刀子,看客立马后退。
“无耻小儿,你说这羊皮之下乃是活人,今日我就剥了这羊皮让你看看底下到底是什么。若不是活人,可是要见官的。”
说罢大汉自信满满,拿出匕首,看客有人兴奋,有人惶恐,却没人去想如果是活人怎么办?
大汉拿刀来到羊羔身前,心想没了羊羔还有黄牛。
动手前还不忘提醒:“诸位看官看好,莫要让这满嘴胡诌的道士跑了。”
立马就有人堵在柳蝉身后,其中就有刚刚的二流子。
二流子出言讥讽:“刚刚让你扔我的背篓,等下有你好受的。”
柳蝉淡淡摇头,嘴里嘀咕:“自寻死路。”
不过动手前还是给围观的人解释了一番。
“术本无罪,人有善恶,这造畜本来是流传自江北的一种巫术,顾名思义就是能把人变成畜生。
只是人要承受极大的痛苦,后来官府禁止,直至百年前,前朝与蛮子大战,某位将军再次启用才重现于世。听说当时大战,一夜之间群狼满山,起初蛮人不在意,等到发现时,只见一个个野狼化为士兵,全歼敌人。
不过后来那位将军也因为使用禁术被斩首,当时的数千名士兵也都没活过数年。
没想到今日再见这邪术,还用于人身。”
一番话语说的有模有样,围观的人心里忐忑。
大汉与同伙也是心里一惊,三人对柳蝉已经起了杀心,眼中愤恨。
然而三人却并未露出惊慌。
大汉反而讥笑:“小道士,故事编的不错,是人是妖,一验便知,我还能当街杀人不成?”
“慢着。”听柳蝉呵斥。
大汉三人反而有了信心:“怎么,怕了?”
围观的有人也出声:“小道士猪鼻子插葱装象。”
柳蝉迈步:“你这造畜术没学到家啊,真正的造畜之术,是死兽皮造活人;你这又是活剥人皮,活畜生剥皮,人得受多大的痛苦。如今皮肉合一,人怕是都快成了活畜。
这人造畜生余下三言两语人言,你还要被你用来在这集市诓骗人?
小道我也学过一点法术,恰巧对着造畜术有点研究,你可想见见真正的造畜之术?”
话说完,大汉三人被柳蝉点破邪术缺陷,心里大惊。
眼见柳蝉逼近,两位同伙上前,丑陋大汉心里变幻,却是撤步后退。
柳蝉不惧,大步上前。
衣袖内双指夹起两张黄纸符,不等二人上前,咬破舌尖,嘴里念咒:
“离火敕令!”
“出!”
符纸打出,飞向二人,符纸碰到二人身体。
扑,化为一团火焰。
斗大的两个火球碰到两人,一点就燃,白色火焰燃起。
火焰焚烧,两人身上皮肉肉眼可见消融。
丑陋大汉见势不妙,把腿要跑,给柳蝉一个箭步上前踩在后背,跌倒趴在了戏台前的土地上。
再看柳蝉,全身杀气森森,一脚踩在汉子的脖颈。
“说了让你看看真正的造畜之术,你跑什么?”
人群骚乱。
有人喊:“道士杀人了,快跑!”
柳蝉不理混乱的人群,笑盈盈的问脚下的汉子。
汉子被踩着脖颈,喉咙响的像风箱,吃了一嘴泥土,嘴里求饶:
“道爷饶命,道爷饶命。”
柳蝉不理,独自说道:“说了让你见见真正的造畜之术,不骗你。”
说完竟然自袖里拿出一个黄色破布袋,从中取出一张鲜活的鹿皮。
大汉见了鹿皮彻底慌了,嘴里求饶更加陈恳与走心:“道爷饶命,道爷饶命,再也不敢了。”
柳蝉像提小鸡一样提起大汉,在他身上一阵拍打,居然硬生生把大活人塞进了一只小鹿皮囊里。
汉子惨叫,伴随着呜咽与哭喊:“你这个疯子,你在这杀人,你活不了。”
等汉子被塞进鹿皮,柳蝉感觉到周围似乎又有围观的群众。
不过这次议论的声音也变了。
“看这力道,必然有嚼劲!”
“这鹿肉不错,不过可惜了刚刚的两对糖珠子。”
柳蝉回头,只见周围围满了刚刚路过集市的买卖人。
卖糖葫芦的竹签上串的是眼珠子,血丝还在往下滴;卖猪头肉的一手提着一只人胳膊,一手拿着肉刀;卖阳春面的正在剃一个死人头颅的头发;
群鬼围困,青天白日,鬼气森森。
柳蝉戛然失笑,自嘲道。
“早就该想到你们不是人,那倔驴到是机灵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