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把龙霜雪带出了城,将人往石头一放就窜进了林子里,不多时拎着一只兔子回来,丢在龙霜雪脚下。
再见乞丐,龙霜雪很高兴,清理兔子内脏的时候,乞丐蹲在她身旁一动不动,直勾勾的看着兔子,忽的伸手戳了下兔子的耳朵。
他以前从来不这样,龙霜雪自顾自的想,兴许他也是高兴的。
两人吃了兔子肉,龙霜雪却一直在咳嗽,她悄悄起身离开乞丐身边,跑到远处咳嗽,等缓和过后一回头,乞丐站在树后,目光囧囧有神。
她问乞丐,“你要找的人找到没有?”问完,她又自个嘀咕,要是找到了,他怎么还会流浪。
她又问:“我要去洛阳,你与我一道走?我帮你找人。”
乞丐疯疯癫癫的,龙霜雪叹气,说要找人,又哪里有那么容易。
清晨一早,乞丐往城里走,龙霜雪跟着,走了一会,龙霜雪走不动了,落下好大一截。
乞丐站着,她愧疚的加快步伐小跑过去,忽的被扛在肩上。
乞丐健步如飞,她自个调了个舒服的姿势。
两人走了一座城又一座城,龙霜雪当乞丐的眼,乞丐习惯了抱着她走,当她的坐骑。
龙霜雪的伤寒一直不见好,反而越来越重,她再也走不动了。
乞丐蹲在她身边沉默不语。
有人经过,见龙霜雪病得厉害,就让乞丐带她去看大夫。
乞丐也不知听懂了没有,沉默的蹲在龙霜雪身边。
野狗经过,龇牙咧嘴的要去咬龙霜雪,乞丐一脚踹翻。
众人才看出来,这乞丐蹲着不是为了别的,是在守着红衣女人。
龙霜雪坐在屋檐下,靠着乞丐,大街上人来人往,她对着人交代后事。
“我死了后,你把我随便葬进土里就好,人生来赤条条,死后总该有一捧黄土。”身边的人没个反应,龙霜雪想估摸着没戏。
谢三手经过,见屋檐下依偎而坐的乞丐和青楼女人,有些好奇,就多看了两眼,没想见到了熟人。
她凑近打量,“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龙霜雪已病得直哆嗦,她伸手要抓过人来把脉,迎面打来一股气流,谢三手连连后退,认真打量起乞丐来。
乞丐阴测测望着谢三手的方向。
她诧异,“瞎子?”
乞丐不让人靠近龙霜雪,谢三手道:“你要是不让我插手,她可是得死了。”
乞丐不闻不问,面色恍然,谢三手感慨不仅是个瞎子,而且还是个听不进话的傻子。
她领教过疯子的疯劲,摇摇头,“这可不是我不愿意救的。”
她正要走,龙霜雪挣扎着坐起来,“你认识我?”
谢三手问:“你忘记了?”
龙霜雪点头,挣扎着扯住谢三手的衣角,“救救我。”
谢三手将人带走,乞丐亦步亦趋。
她雇了辆轿子,把龙霜雪运回家去,堵在门口不让乞丐进。
乞丐捏碎墙头黄泥,谢三手啧了声,把龙霜雪丢过去,趁着乞丐抱人的时候,抽出长n入乞丐后颈。
龙霜雪被动静晃醒,谢三手招来院子里平日里起居的老叟拖乞丐去洗澡,扶着龙霜雪进了屋。
为龙霜雪把了一会脉,谢三手叹气,“都病到骨子里去了,救什么。”
龙霜雪道:“我还不想死,你知不知道,我有个孩子?”
“知道,几年前你就在找丢掉的孩子,怎么,还没找到?”
龙霜雪道:“不知道,我不记得了。”
谢三手沉吟,“你没救了,与其最后死了,要不要给我试药。”她坐到龙霜雪身边,“以前和你说过,我亲手杀死过不忠的丈夫,这些年也看开了,唯独放不开追求极致的医术。这几年我便在研究如何使人体力大增之药,可惜只能雇些老头来试药,你要愿意,给我试药,说不定能活。”
龙霜雪说:“我是个没有记忆的人,不知有没有人等着我,本不想死,且现在又知有个亲骨肉。可你看起来医术了得,这一次大概是活不了了,你要试药便试去吧,只不过我有两个要求。
一来你要寻到我孩,若他好好的,你就烧个纸钱让我地下有知,此外,那个乞丐一直在找人,要是可以,你便治治他,让他好好的。”
“这交易看起来很麻烦。”谢三手为她掖好被子,“好好养几天,才能试药。”
龙霜雪在屋里躺了一天一夜,不知谢三手用的什么法子,身体疲惫竟去了不少,隔天能撑着床沿坐起,摸索着走出屋子。
院子大门开着,乞丐身上穿着并不合身的衣裤,坐在大门口,洗顺的头发用桔梗粗粗绑着。
龙霜雪在他身边坐下,顺着他茫然的目光看过去,见着了正在卖小风车的贩子。
谢三手回来,拿着一大包草药,在院子里煮了锅药汁,让乞丐n了坐进去。
老叟上前帮忙脱衣服,龙霜雪脸微微一红,侧过脸不去看,等到水声响起才扭头。
谢三手围着乞丐转悠,凑过去问:“看你底子也不错,要不也给我试药算了,总比现在疯疯癫癫要好。”
龙霜雪谨慎站在乞丐身边,无言的反对着谢三手。
谢三手笑而不语,起身进屋去,不一会拿出白布,往上裹了草药绑在乞丐脸上。
“他能好吗?”龙霜雪问,
“不知道,有人疯是因为外力,有人疯是因为心甘情愿要疯,前者可救,后者医石无解。”
处理好乞丐,谢三手让人泡着,又让龙霜雪喝了碗苦兮兮的药汁。
喝完药汁后,龙霜雪闹了一天的肚子,上吐下泻,好不容易好一些的身体又糟糕了些。
晚上,龙霜雪捂着肚子snn。
谢三手进来看了好几次,宽慰着龙霜雪:“试药前是要这样的,体内毒素排干了,药才有效。”
龙霜雪无法入睡,便坐起推开窗户。
院前有一株长得旺盛的梧桐,乞丐正坐在枝桠上,目光不知又游到哪里去。
龙霜雪喝了几天的药,已经瘦成了皮包骨,谢三手终于满意,不让她再喝药。
屋内,龙霜雪四肢被绑着,谢三手宽慰:“药性太强,担心你受不住抓自己,绑着是为你好。”
龙霜雪点头,闭上了眼,再往下便是无尽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