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唤来家中小儿的乳娘,乳娘抱着木木勇猛哄啊哄的,终于把人哄睡着了。
完颜瑞堂看着乳娘,多了一丝崇拜,中原的乳娘很是厉害啊!带回羌族好了!
等木木勇猛醒后,又在知府家吃了一些小点心,这才随祝星辰离开。
完颜瑞堂和木木勇猛独自坐着一顶轿。
“那人家里都是坏人,你我不可以不防备,不然又要被卖走的!我们先随着他走,有机会就赶紧跑,你跟紧我,别跑丢了,也别哭哦。”
木木勇猛:“噢!”
回了府,祝星辰让婢女带二人洗澡换衣服,顺便遣惹去请画师来,将两个孩子的画像拓下贴到市集上去,好让孩子爹娘能够看见。
阿香听说祝星辰带回了两个小孩,立刻去看,发现正是龙腾那时绑着的两个。
完颜瑞堂,“坏女人。”
阿香想发火,又不好小孩计较,恼怒问婢女,“哪里捡来的脏兮兮小孩,快丢出门去。”
婢女不敢惹她,又不能照办,只好站着不动。
阿香气着屋,她怕这两小孩说漏嘴,把自己和龙腾的事说出来,便让人做了一些孩子爱吃的糕点,放了点,打算悄悄把人丢出去。
她笃定,这点小事,祝星辰不会和自己计较。
她端着茶点寻到了孩子住的屋子里,两人已经洗好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婢女正陪着玩。
阿香招手,“过来吃东西。”
完颜瑞堂拉住木木勇猛,“坏女人给的东西不能吃。”
阿香脸色一会白一会青,向左右侍从吩咐,“抓着。”
完颜瑞堂跑出屋去,绕着院子躲闪,又躲进马厩旁,爬上马,驾马奔驰。
祝星辰看居然有马在府里四处乱窜,仔细一瞧,居然是捡回来的孩子,十分惊讶。
南方园子不比塞外都是广阔的荒漠,园子多假山小桥外,地形也跑不开。
完颜瑞堂只用在塞外的方式催促着马跑快些,马四处碰壁,渐渐有些焦躁。
他身形还架不住马鞍,只靠着夹马肚子保持平衡,一个不留神就被甩下马。
祝星辰及时赶到,接住了人。
照看马厩的下人急忙拉住暴走的马,牵回马厩去。
阿香匆匆跟在后头,看到祝星辰后一顿。
祝星辰问:“除了骑马还会什么?射箭会不会?”
完颜瑞堂道:“当然,我射的剑,谁都比不过的。”
“我倒是要看看。”
祝星辰让下人去弄箭靶,又朝着木木勇猛招手,“你要不要看?”
抓着木木勇猛的下人只好将人放下。
木勇猛小跑到祝星辰身边,揪着他的袖子。
祝星辰低头,看着抓着自己虎口的小手。
完颜瑞堂抓着他的手摇了摇,“走啊。”
阿香气极,只好派人跟着去,道听到什么就回来说。
去的人半响才回来,道三人真的就是射箭,别的没说,只不过太傅答应明日带两小孩到郊外骑马。
祝星辰一下起得很早,刚推开门,就见完颜瑞堂精神抖擞的拉着还打盹的木木勇猛站在门外。
“我以为,小孩早上都要睡饱。”祝星辰看着昏昏欲睡,衣服穿得歪歪扭扭的木木勇猛,这才是正常小孩
完颜瑞堂不屑,“睡觉浪费时间。”
“可是不睡觉,长不高。”
完颜瑞堂一震,拉着木木勇猛往回走,“一会再来。”
祝星辰很满意,去换了官府上早朝去。
余钱可是趁着祝星辰上早朝,决定不可能再出现在无极馆的空当吵醒了老鸨,索要小童。
老鸨心里直叫委屈,怎的这一个个的扎堆出现,那小孩哪里还在这,早被带到太傅府里了。
余钱回了家,令人找来歌姬,问:“那两小孩与你是什么关系,怎的会被太傅带走?”
歌姬如实的将话说了,余钱思索,“我与你一同回家,你去通知那人,就说有孩子的消息便可。”
龙霜雪听说有了孩子的消息,有疑有他,去了歌姬家,进门就见了余钱。
余钱震惊不已,将歌姬一家挥退,“你没死!”
龙霜雪也认出了这是当年负责行刑的官,知道蒙不过去,点头承认。
“我并不是诈死,当初确实吃了毒药,可惜没死成,你要再抓我,也可以。”
余钱笑道:“我为何要再抓你,你杀了傲雄,只做了我们想做,却一直做不了的事,傲雄该死,否则朝廷不可安宁,再者,我现在已经不是官,抓你做什么。”
他给龙霜雪倒茶,“那你知不知道,傲雄死后又如何?”
龙霜雪道:“当年有好心人将我掘出坟墓,可惜毒药害了脑子,不记事了好几年,也是最近碰见了一个大夫。”
余钱道:“傲雄死后,朝廷大乱,我和太傅等人打算清除掉阉党,耳后肃清所有支持傲雄的余党,从此朝廷太平,皇上可以专心事物。
谁不了出了一个名叫祝星辰的,此人本来是太傅手下,后娶了太傅之妹。此人可恶至极,暗中笼络傲雄余党,设计夺了太傅官职,又令陈海撞墙而死,讨皇上欢心,只知迎合。
若是好官也就算了,偏偏上任以来收受贿赂,强霸人良田,官员只要给银子便可以晋升。有一个正义的官明叫叶谨轮,掌管边境炮楼修缮之事,祝星辰现在贵为太傅,便想吞了那修缮炮楼的银两,派人追杀叶大人,幸好朝中还有忠义之士。”
龙霜雪不动声色问:“与我说这些做什么?”
余钱道:“你既然敢杀傲雄,至少有胆量,天下贪官太多,朝廷不稳,百姓就不能好好生活,既然你没死,那可以帮我们做事,一同铲除了祝星辰。”
龙霜雪不言语,只在想为何祝星辰会变成她最恨的哪一类人。
余钱也看出她兴致不高,便没立刻游说,“歌姬与我说,你正在找孩子,那孩子被带劲了太傅府里,你莫担心,我会帮你办成此事,让你们母子团聚。”
余钱想通过办成此事让龙霜雪感恩,从而帮助他们扳倒祝星辰,回去后边找叶谨轮商量。
叶谨轮也正在找他,拉着他到偏厅,“太傅的法宝来了。”
看见屋内坐的姑娘,余钱乍一看以为是龙霜雪,仔细一瞧才发现虽整体相似,但细细看来,五官却有出入。
阿满道:“这是雄姑娘,与祝星辰心仪女子的长相十分神似,太傅让你们助她进安府。”
余钱暗叫不好,慌忙让人备轿,甚至赶不及等轿子就不朝着巷口奔跑。
进了歌姬家,才发现龙霜雪已经不知所踪。
龙霜雪与谢三手学了一段医生,也知一些易容本领,便用黄泥抹黄了脸,装成老妪的样子去了安府。
“行行好,给点事给我这老太婆做做,糊糊口吧。”
小厮摆手,“大娘,这没事可以给你做,你去别家去。”
“这么大的府,总有事可以做的,洗衣服做饭还有看病我都行。”
“你还能看病?我家夫人倒是需要一个产婆,你行不行。”
“当然行。”
小厮便领着她去见阿香。
阿香将人上下打量一番,也挑不出错误来,便道:“我孩儿还有几月才生,你随意住着,到时候随传随道就好。”
龙霜雪被安排和一些婢女一同睡在通铺里,她是产婆,在府里闲逛也没事,下午之时,终听得祝星辰回来的消息。
祝星辰带着完颜瑞堂和木木勇猛进门,从龙霜雪面前经过,他忽的停下。
龙霜雪低头,看着立于眼前的靴子。
“带两个小公子去洗漱。”
她带着两小孩回了屋,婢女抬进来浴桶,又抬来两桶水,这才出门。
龙霜雪将门关好。
“婆婆你站着就好,我们自己倒。”
完颜瑞堂抬着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水桶。
“瑞棠?”
完颜瑞堂一顿,“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龙霜雪洗掉脸上黄泥,看着已经长大不少的孩子,泪光闪闪,“我是亲娘。”
她伸手要去拉,完颜瑞堂却把双手藏到身后。
“凭甚么说是我娘。”
龙霜雪将半边扳指拿出来,“你身上应也有一个一样的扳指,当年娘不得已将你放在寺里时放你身上,你看看?”
完颜瑞堂低头搅着手指,时而又瞄着说是自己娘的人,忽的背过身去,频频用袖子擦眼睛。
“瑞棠?”
龙霜雪转到他面前,完颜瑞堂又换了个方向,就是不正眼看他,好一会才嘟哝一句。
“你和爹都好几年没来见我,是不是不想要我。”
完颜瑞堂沮丧的踢着桌角,眼眶红彤彤的。
“怎么会不想要你,娘一直在找你。”
龙霜雪忽的看见桃儿家的儿子正在喝洗澡水,连忙过去把人抱起来。
一直偷瞄的完颜瑞堂醋意大发,小跑过去推开木木勇猛。
“你都没抱过我,不许抱他!”说着眼泪鼻涕一通流,扑进龙霜雪怀里,嚎哭出声。
龙霜雪要给两小孩洗澡,木木勇猛脱得光溜溜的,完颜瑞堂拽着衣角,别扭的站在一旁。
“我自己洗。”
木木用用高举胖乎乎双臂,“洗澡澡!”
完颜瑞堂见娘将木木勇猛抱进浴盆,眼眶一红,眼巴巴的看着。
龙霜雪拿了皂角,朝他招手,“娘给孩子洗澡天经地义的,出汗了不洗澡会风寒,你快些过来。”
完颜瑞堂这才扭扭捏捏的走过去,被龙霜雪拎着剥光了放进浴盆里。
木木勇猛年纪龙霜雪先给他洗好了澡,包着被子放到床上去。
一回头,完颜勇猛还坐在浴盆里不挪窝,把皂角塞进娘手里,他有些不好意思,“勇猛的娘给勇猛洗澡的时候会搓脖子的。”
龙霜雪就给他搓脖子。
完颜瑞堂搅着洗澡水,“勇猛的娘黑会弄得水里都是泡泡。”
龙霜雪把皂角放水里打泡泡。
完颜瑞堂不肯从澡盆里起来,最后还是被龙霜雪拎着穿好了衣服。
龙霜雪又化成老妪的样子,牵着两个小孩的手去找管家。
“这是我家夫人的小孩,走丢的,现在领回家去。”
管家让人等着,暗自去通知了祝星辰。
龙霜雪带着小孩在院子里玩耍,完颜瑞堂跑一会,就扭头看看娘在不在,如此好几次才放心。
祝星辰跨进院子,龙霜雪下意识挪开了视线。
两人此时已经没有立场再想见。
祝星辰只看了老妪一眼,招来完颜瑞堂,“这真是你家的仆人。”
完颜瑞堂扑进老妪怀里,脆生生的应着。
祝星辰道:“那便走吧,以后不要再乱跑。”
龙霜雪左右各牵着一人,刚要跨出院子,听得身后祝星辰道:“慢着。”
祝星辰吩咐小厮,“用轿子送他们一程。”
出了府,龙霜雪卸掉脸上妆容,三人一道开开心心的去住客栈。
拍睡两小孩后,她还是思考今后的路。
羌族人不会放着完颜瑞堂在外,而她绝对不会再把儿子交出去。
完颜祈是羌族人的王,中原的敌人,一直对中原虎视眈眈,还是不要再有瓜葛。
至于祝星辰,他已经娶妻生子,又何必再牵动他心神?
也罢,将勇猛送回给桃儿之后,她便带着瑞棠独自隐居去。
次日一早,完颜瑞堂起得很早,见木木勇猛迷迷糊糊的坐起,便把人抱下床,轻声说道:“我娘还在睡觉,你我别吵醒他。”
木木勇猛打了个哈欠,由他牵着手出了门。
店小二见见了两人,笑:“小公子去哪里啊?”
完颜瑞堂垫着脚尖往柜台上凑,“我们要吃饭。”
店小二给两人拿了大包子和稀饭,完颜瑞堂先把木木勇猛喂了,才端起碗埋头苦吃。
见两人懂事,店小二送了一碟杨梅。
龙霜雪醒后,看左右没人,跳起来就往门外追,连鞋都顾不上穿。
完颜瑞堂刚找到娘没有安全感,她这刚找到儿子的也是如此。
一出门差点和完颜瑞堂撞成一团。
完颜瑞堂端着大盘子,走得小心翼翼,非要自己扛进屋里。
“娘你吃”
“给我的?”
完颜瑞堂叉腰,又不好意思又很想表现,很想被夸奖。
“乖儿子又厉害又聪明。”龙霜雪故意把豆浆喝得很大声,“特别好喝!”
完颜瑞堂骄傲的挺起小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