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蜂的麻痹效果相当给力，韩栩冲动的拳头刚挥出一半便定在了半空。

“韩哥，为了这种人渣不值得啊！”刘猛连忙上前劝阻。

“年轻、热血、有冲劲，要是放在十年前，我TM冲的比你还快！”张峰颇有感触的叹了口气：“可干警察这行啊，得学会忍耐，因为某些坏人的下限，远远低于你的底线，喏，就像这混账玩意，自己死还不够，想硬拖你下水。”

众人的劝解句句在理，韩栩逐渐冷静下来，杀人他肯定是不敢，但暴怒之下的力道不知轻重，真有可能失手将方启明打死。

韩栩暗自苦笑，当了二十几年的良民，今天险些为一人渣破功，确实不值得。

“喂，韩栩，你看徐佩依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糜香忽然发出一声惊呼，被鬼镜牢牢束缚的女鬼竟有了挣脱的迹象。

她的身上涌现出浓厚的灰雾，苍白的脸上有几缕血线肆意游走，干枯的双眼再次流出猩红的血泪。

鬼镜的影子渐渐被灰雾侵蚀殆尽。

“怎么可能，她…她好像要变成鬼了！”刘猛扶着韩栩连连后退。

灵变鬼，需要满足诸多条件，徐佩依的恨与怨似乎突破了这些限制，她的孩子没了，她只想复仇。

“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一旁的方启明仍在呵呵冷笑，韩栩甚至有种放任徐佩依杀死这畜生的念头。

但念头一闪即逝，他还没有疯，知道轻重。

“鬼镜！”

一声大喝，韩栩将手机丢向徐佩依，十几条黑色的影子从手机屏中探出，鬼镜爆发出了全部的力量。

然而情况并未因此好转，女鬼身上灰雾似有莫测力量，影子难以靠近。

“搞不过？”韩栩心头一紧，鬼镜载体爆炸，并多次受创，压制灵体不难，可此时的徐佩依已经是鬼。

鬼和鬼间的争斗，从两个方面界定强弱，一个是灵异磁场，另一个则是能力特性。

办公室仿佛被扯入了另外一个空间，徐佩依身上的灰雾阻隔了从窗口照射进来的光线，鬼镜的力量再次被削弱。

“有意思，越是单纯的心灵，越容易激发出极端的情绪，徐佩依，你给了我很大的惊喜。”方启明完全不知道害怕两个字怎么写，一边咳血一边大笑：“来吧，杀了我，让怨念彻底释放，我非常好奇...”

话语，戛然而止，紧接着是大量的鲜血从嘴中呕出。

“嗬...嗬...”

方启明低头看向完好无损的胸口，嘴角的笑意愈发浓郁。

“这是...？”

众人心头发寒，徐佩依站在角落一动不动，只不过手中出现了一颗正在缓慢跳动的心脏，随后只见她抬起另外一只手，又一团血淋淋的脏器莫名出现。

方启明额间青筋凸起，浑身颤抖不止，似乎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他的腹腔塌陷半寸，生死弥留之际，他扭头看向韩栩。

“你打乱了我们的计划，我会记住你，我会回来找你！”说完，方启明无力地垂下脑袋，彻底的失去了生息。

“找我？”韩栩此时没心思深想方启明的遗言。

‘滴答’‘滴答’

血液溅落在地面的声音清晰可闻，办公室的众人大气都不敢喘，女鬼的能力太过骇人，一点征兆都没有，方启明的内脏就从身体里被掏了出来。

完成复仇的徐佩依比之前更加恐怖，血色的丝线几乎爬满了她的脸庞，她的恨并没有因方启明的死而消散，反而愈演愈烈。

低下头，徐佩依将方启明的心脏与肝脏填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但还不够，她缺失的东西远非两颗内脏所能填补，她再次抬起手，想要得到更多。

“徐佩依！”高声大喝，韩栩想要唤醒失控的徐佩依。

这一举动确实吸引了女鬼的注意，她抬起一只血淋淋的手掌，缓步走向墙边的韩栩。

鲜血顺着腹部的豁口滴落地面，每一步都仿佛死神在靠近。

鬼，没有人性，是无数前辈先烈总结出的经验。

“既然人间不值得，要不换个地方呆？”

眼皮狂跳，韩栩艰难的保持微笑，他想把徐佩依收回梦乐园：“徐佩依，失去的已经没有办法挽回了，你难道还想失去更多吗？宣泄恨意，也许你能短暂的获得快意和满足，但它不会消失的，它会一直折磨你...”

叹了口气，韩栩停下了无用的劝说。

因为徐佩依根本不为所动，恨意摧毁了她的理智，随着手掌越来越近，他的心脏即将被掏出来。

“韩栩！”“韩哥！”

糜香等人心急如焚，但普通人哪里能和鬼怪抗衡，身体被灰雾侵蚀的僵硬无比，除了旁观，什么都做不了。

鬼镜仍有余力，不断纠缠徐佩依，但灵异磁场上的差距让它的攻击变的徒劳。

“到头来，我好像什么的都没有改变。”

生死关头，韩栩生出一股无力感，不是无力对抗鬼怪，而是无力挽回悲惨的结局。

孩子没有救回来，徐佩依同样如此。

故事从一开始，便没了挽回的余地，凶手已经将一切坏事做绝。

“往好的方面想，至少凶手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放下无用的感慨，眼下先保住小命要紧。

唤灵不成，还是只能动用记事本的开会功能，短短一天不到，已经数次面临生死抉择，韩栩感觉自己五脏六腑早晚清洁溜溜。

有鬼镜还不够，他还需要更多的噩梦才能在鬼怪的世界立足。

“谢谢惠顾。”

突然，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冰冷，空灵，清丽。

随后，一只白嫩的小手猛地从前胸伸出来，一把抓住面前的徐佩依，并将她狠狠扯进心口。

徐佩依仿佛一个木偶般毫无反抗能力。

“...？”

目光呆滞的看向完好无损的心口，韩栩懵了，眼睛都还没有眨完，一切便已经结束。

礼品屋的收银员？

心脏疯狂的跳动，韩栩想到了一个恐怖的可能，收银员似乎住在他的心脏里？

她是怎么跟来现实世界？

她会对自己做什么？

越想越胆寒，越想心越慌，韩栩感觉自己摊上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