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推开。

一名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探出头，轻笑着举起双手道：“别紧张，我没有武器，也不会反抗。”

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了门外的众人，张峰将手搭在腰间的枪套上，扯着喉咙喊道：“蹲下！立刻抱头蹲下！”

方启明似乎早有准备。

糜香与韩栩对视一眼，毫不犹豫的选择出手。

一只蜜蜂急速飞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扎中方启明的后颈。

一道无形的黑影透过办公室窗口照射进来的光线，缠住了方启明脚下的影子。

毒蜂能使人全身麻痹，鬼镜可以束缚住普通人的灵魂。

看了眼身下的影子，方启明的眼珠子十分诡异的转动了两圈，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似乎来了一位很特别的客人，能单独聊几句吗？”

“刚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旁边的张峰见状，很是吃了一惊，韩栩与糜香似乎做了什么，但他没看清。

然而方启明的表现也非常奇怪，凭借多年的从警经验，张峰敏锐地警惕起来。

无论是探员还是犯人，都显露出一丝不寻常。

“刘猛，向联络中心申请权限，这里由我们接管。”

未知的异常事件？糜香心中有数，冷静的道：“张队，五分钟后会有上级和你沟通，现在我们需要立即与犯人单独交谈。”

“糜香同志，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这不符合规定。”

犹疑的目光分别在几人身上扫过，张峰缓缓摇头：“盘问嫌疑人的地方只能是审讯室。”

“张队！”

柳眉一蹙，糜香语气咄咄：“领导发话都没用？”

“是的，领导发话都没用，因为这是原则问题！”张峰面不改色的调转话锋：“不过呢，活人总不能被规矩憋死对吧？我也不是一个迂腐的人，盘问可以，但我要求在场！”

“张队，不是我威胁你，你可能会因此接受处分。”糜香有些头疼。

“糜香同志，希望你能理解一位警察对真相的执着。”

挺直胸膛，张峰目光坚定：“至于处分，我受的起。”

“你赢了。”

考虑到方启明的状态很不稳定，僵持下去对双方都无好处，糜香无奈之下唯有退让一步：“但其他人要留在门外。”

“没问题。”张峰暗暗松了口气，差一点就被怼到服软。

某个未知部门近期频繁插手警务，普通探员或许一无所知，但到了他这个级别，多少能听到点风声。

他有个得力属下前些日子失踪了，上级给他的回复是无可奉告。

一般事情，他可以软，可以让，但有些东西是卡在心尖上的，软不了。

“说吧，你想聊什么？”

方启明被韩栩粗暴的踹进办公室，随着大门紧闭，办公室变为了临时审讯室。

“这位市局的同志，暴力执法要不得...”张峰想劝阻两句，却发现身旁不知何时多出来一个…女人？

双眼被挖，面容白如薄纸。

咚咚咚…心跳跟打了鸡血般的加速，张峰的目光慢慢挪至女人难以描述的腹部。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眼睛都开始发黑。

“张队，欢迎来到另一个世界。”糜香笑着道：“介绍一下，徐佩依，器官交易案的受害者。”

“哦，嗯？这样啊...”

汗水模糊了眼角，张峰有些语无伦次，他不知是该惊叫好，还是握手打个招呼，因为糜香的表情好似没事人。

旁边突然出现一个怪物，大惊小怪的却只有自己？

好在张峰从警多年，见过的死人不少，这才没有露出洋相。

“徐佩依。”方启明倒在地上无法动弹，他的表情时而惊恐，时而畏惧，时而又露出残忍的笑：“你自己死就算了，为什么要来找我？我也不想杀你，但你男人已经把你输掉了，我能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方启明，什么是奉献与救赎的游戏？除了徐佩依以外，还有没有其他受害者？”

鬼影死死的束缚着躁动的徐佩依，韩栩知道自己要抓紧时间了，女鬼即将失控。

“拜托，你不会天真到以为我找你们聊天，是要回答问题吧？”

被警察包围，被恶鬼缠身，方启明丝毫不显慌乱，反而十分从容：“徐佩依是我杀的，手法是不是非常的干净利落？看你这么辛苦找到我的份上，赠送你一个答案，近三个月，我一共做了八起器官摘除手术。对了，贾教授也是我杀的，他好奇心太重，发现了我动手术的地方，没办法，只能弄死了。”

“卧槽尼玛！”

方启明的嚣张，狠狠刺激到了本就怒不可遏的韩栩，抬脚便朝其胸口猛踹。

‘嘭嘭嘭！’

三脚过后，方启明喷出一口血污，胸骨多处骨折，但他的嘴角，依旧带笑：“嗬嗬嗬嗬嗬。”

“韩栩！”糜香情急下死死搂住韩栩的后腰：“冷静点，孩子的下落！”

“好，我冷静。”

深吸两口气，韩栩示意糜香放开自己。

然后立马上前扯住方启明的衣领左右开弓，将他的笑容抽到变形为止：“说，徐佩依的孩子在哪？”

‘呸！’方启明吐出一口血沫，反问道：“说起这个孩子我就生气，你知道他的哭声有多吵吗？”

紧接着又自答道：“我本来想废物利用来着，可是他太吵了，根本没办法隐藏。虽然有点浪费，但也只能掐死丢垃圾桶了。”

掐死...丢进垃圾桶？

大脑瞬间空白，韩栩如遭雷殛的僵在了原地。

虽说早有心理准备，但此刻，心脏仍是有些难以承受，疼得厉害。

方启明的恶毒，以及若无其事的态度，带给韩栩极大的冲击，愤怒已经无法形容他现在的心境，若是杀人不犯法...

不，哪怕犯法，他也要弄死这畜生！

“对对对，就是这个表情，就是这股情绪，来啊，把我杀了！”方启明迫切的扬起脖子，似乎无比希望韩栩能将他的脖子掐断。

“韩栩，不要上当，他是在故意激怒你！”糜香再一次放出毒蜂，只不过这次的目标是暴怒中的韩栩：“我们的工作的抓鬼，不是杀人，相信法律，它一定会给出你想要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