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鸿门宴”,进行了一半。
贾守,该说的也都说完了。
陈启叫来了阿蛮,有柴绣和魏训在,他不怕对方不老实。
他让阿蛮在“羊”的状态下,自己将自己捆了个结实,随后,才将他恢复成了“狼”。
阿蛮从“羊”的状态苏醒,他的记忆还停留在那个晚上。
“巫祝,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启简短地解释了番,随后威胁对方,回答自己的问题。
阿蛮不算老实,很多问题都不愿意开口,不过他还是说了部分,从他给出的信息中可以判断,贾守提供的情报基本无误。
阿蛮作为被俘的探子,清晰地表明了鲜卑的立场:
“我们只要《天问》,不要人。只要古元良能提供这本书,我们可以保证天牧关居民的平安。”
沉默了良久的魏训,眉头攒在一起:
“你这本书拿回去,鲜卑人就会撤军?”
阿蛮明白这人所担心的:
“你如果不放心将书给我,可以亲自前往西山小径。按照约定,在午夜时,利用卵石,摆出‘巫祝’的符号,自然会有人来和你完成交易。他们一般是鲜卑的前线部队,会通知大祭师,他的许诺,你应该能够相信。”
鲜卑人,分祭徒、祭师、祭祀三大境界。
而每个大境界,又分三个小境界:初涉、贯通、圆满。
大祭师,即该境界圆满,类比于武者,类似于四阶的古元良大将军,只不过,他们手段异常,正面战斗不是对手。
“而且你们……”
阿蛮的话还没说完,一道寒光就瞄着脖子,刺了过来。
是陈启。
他不希望这家伙再说下去了,这会干扰众人对局势的判断,无异于是画蛇添足。
所以,他想让这家伙闭嘴。
阿蛮全身缚了绳子,根本无从躲闪,不过,在匕首接近皮肤的一刻,他的身体里悉数涌出了黑泥。
“切!真是聪明。”
陈启皮笑肉不笑的。
按道理讲,阿蛮该说的都说了,此刻已经没作用了,或生或死、区别不大。
可这家伙,居然还知道从“狼”变成“羊”。
“狼”和“羊”,除了首次翻阅编号A-013:《资本论》,完成形态变化,需要一定的时间之外;
之后“狼”和“羊”之间的互相切换,是可以瞬时完成的。
“狼”与常人无异,“羊”几乎无法被破坏,所以在从“狼”转化为“羊”之后,物理攻击对阿蛮是无效的。
部分“狼”,在遭遇生命危险时,为了求生,会主动舍弃理智,变成“羊”。
呵呵!
对于陈启来说,无论是死,还是变成“羊”,反正结果都达到了。
……
贾守呆愣看着眼前的一切,下巴都惊掉在了地上。
以他的认知,无法理解,一团黑泥是怎么变成了人,又怎么从人变回了黑泥。
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
“来,看向这里。”
陈启打断贾守。
贾守一扭身,思绪从混乱中抽离,一眼就看见了那书,编号A-013:《资本论》。
他的目光直接被书本中的文字所吸引。
半盏茶过后,这家伙也非得很,直接变成了“羊”。
陈启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根除不确定性。
贾守是谍子,为了防备他随时搞出来的幺蛾子,所以陈启必须将他控制。
“羊”和“狼”都可以达到这个目的。
不过,“羊”虽然是完全掌控,可此时,这关中守军的一位伍长无故消失,并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所以在陈启意识的干涉下,贾守再次从“羊”变成了“狼”,至于这家伙后续的监视工作,也只能交给魏训了。
“这本书,那种感觉……”
再次变成“狼”的贾守显然还在怀念,变成“羊”的时刻。
那种抛弃了一切思考,理智沉溺于资本对于欲望的满足之中,那种感觉,真是太美好了。
这也是柴绣,为什么会选择沉溺于其中。
陈启出言打断了他的美梦:
“你就别想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贾守有些丧气,想说什么,可最后,全部都咽进了嘴巴里……
他目前,被戳破了身份,计划显然不可能再进行了;
他曾希望,陈启获得一线生机,可自己能力有限不说,陈启这家伙,不知道从哪搞来的这本书,他已经有了自保能力;
啥都干不了,索性,听之任之。
贾守进入了摆烂模式,别人说啥就是啥。
……
宴席到了此刻,免不了冷清;贾守从刚才被质问的对象,被冷落在了一边;而陈启和魏训,则讨论了起来。
他们的话题不限于《资本论》和《天问》,目的也很简单,如何才能让天牧关摆脱目前的窘境。
魏训提出了一点想法:
“如果我们让所有观众居民变成‘羊’,是否可以直接冲出包围。”
对此,陈启只是摇头,他是想过这点的:
“首先,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变成怪物,除了你之外,其他人,要么是主动、要么是因为某种原因,才观看了《资本论》。”
不以这些禁忌物强迫他人,这是陈启的原则。
“而且,目前无论是你还是我,都没有足够的精神力,可以控制所有的‘羊’。”
陈启估算自己只能灵活控制五只左右,魏训更差,他精神层面的强力,估计和穿越有关。
“最后,即便不考虑这些因素,目前,天牧关中,满打满算,人数才四百出头,靠这点‘羊’,离开鲜卑的包围圈,想也别想。”
阿蛮已经说了关于奇书《天问》的事情,鲜卑这么重视,在周围肯定有高端武力,“羊”又并非是无敌的,它只能保证在物理层面不受伤,至于精神攻击、封印、咒术,这世界有太多奇奇怪怪的手段了。
魏训眼底刚燃烧的战意,彻底熄灭了。
“看来,目前只有一条路了。”
拿到《天问》,找鲜卑议和。
陈启还没说自己的看法,青语便推门进来了,她已经在门外听了半天了。
她说:
“或许,我们可以问问大将军。”
这话音落下,魏训连忙激动地附和。
陈启嘴巴张了张,没能说话。
他发现了,魏训的目标已经出了问题。
陈启的思路是,当面找大将军,将这事情问清楚,看能不能在奇书《天问》上面做些文章;
魏训、青语的想法却和贾守出奇一致,他们想完成这场交易,从鲜卑的包围圈中离开;
陈启是想劝说他们的,可这些人,脸上神情已经出卖了他们,他们不会因为几句话改变自己的立场,说什么也没用的。
之后的讨论,陈启只插了几句,和众人告了别,独自回家了;
倒是魏训、贾守、青语三人,越说越激动,甚至已经开始商量下一步的行动了。
切!
魏训真是天真的家伙,脑子里皆是些直来直去的。
陈启坚信,鲜卑得到了《天问》,也不会放过天牧关的众人。
呵呵!
他的文明历史清晰地告诉他:在战场上得不到的东西,在谈判桌上,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别想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