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战告捷。

陈启并没有开心多少，这个驻地看规模，只是鲜卑人的前哨站。

估计后面还有更多的人。

按照阿蛮提供的信息，众人交易的时间在午夜，现在已经离这时间越来越近了。

在前哨战搜索战利品时，陈启发现了鲜卑还未寄出的情报。

魏训、青语确实从这地方经过了的，而且鲜卑人掌握了他们的一举一动。

他们在明，敌人在暗，看来时间半点都不容耽搁了。

“呼！”

陈启深吸了口气，借着夜色的掩护，向西山小径的更深处走去。

……

月夜。

暗月挂在天上，在这小径中，被山峦和树木拉出诸多倒影。

花了大约两个时辰，又走了两里路。

周围万籁俱寂，听觉可以捕获远处的声响，陈启站在一处卵石上，视线可以看到远处的高山，上面有几个模糊的身影。

果然是魏训、青语和鲜卑人。

陈启沉下了呼吸，认真聆听他们的对话。

“我带东西来了。”

说这话的是魏训，陈启躲在远处，听的不是很真切。

“不是你，阿蛮喃？”

鲜卑人有自己的语言，这语句被翻译成大晋官话后，显得极为生硬。

魏训回答：

“他留在关里，暂时不用过来。”

那鲜卑为首之人却笑开了：

“你们想扣留他，当一个人质。”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魏训打断了对方，从屁股兜里摸出了一本书：

“我们是来完成交易的。”

陈启在远处，月光印在那书上，他倒是看了个清楚。

书籍不是《资本论》，而是一本普通的书册，估计是魏训昨晚上连夜自己写的。

那鲜卑人笑了两声：

“就这东西，你扔过来吧！”

话音落下，魏训将书本扔了过去。

可鲜卑头子接都没有去接，任其掉在了地上，随后，一脚踩在上面。

普通的书本根本无法承受这破坏，瞬间就便压成了一地纸屑。

鲜卑头子冷笑：

“喜欢这样糊弄我。”

魏训倒是不急：

“你知道这书是假的，你应该知道我在担心什么？”

魏训可不傻，即便手上有了真的奇书《天问》，这么赤裸裸地交给敌人，鲜卑要是翻脸不认人，可就全完了。

这点，鲜卑人也是知道的。

口头说词完全不可信，要想获得信任，必须拿出真切的利益。

那鲜卑头子掰了掰手指：

“所以你想要什么？”

魏训总算是等来了要求：

“交易分批次进行，天牧关的居民，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必须有序前往建康，鲜卑人不能插手迁徙之事。”

他无非是想，让更多的人活下去，毕竟死守天牧关，终究不是个办法。

那鲜卑头子答应地爽快：

“可以啊！不过，我必须确定，你们真的有《天问》，毕竟这书谁也没见过。”

魏训早就料到了这个条件，侧身让开了身后的青语，青语带着面纱，一言不发，手里捧了个檀木盒子：

“你一个人上来。”

显然，鲜卑有些不满意这点。

魏训继续补充：

“怎么！你们这么多人还怕我跑了？”

话音落下，鲜卑人叽里呱啦了一阵，他们的语音，陈启是听不懂的，不过大概的意思，估计是让头子小心敌人的埋伏。

那头子挥手示意，其他人安静的下来，随后慢慢走上前来，面上带了些诡谲的微笑。

魏训单手放在这檀木盒子上：

“我先说清楚了，这里是《天问》的部分，但即便是部分，若观未来，必有代价。”

这话是他自己想的，毕竟那檀木盒子里，是《资本论》。

无论是“羊”是“狼”，这头子肯定能感受到书本之中的力量，届时，他会告诉对方，这里只是《天问》的部分，至于全集，还在天牧关。

只要鲜卑人答应了他的要求，能保证一批人成功离开，他就不虚此行了。

那鲜卑头子应了声，停在了青语面前一尺。

魏训主动打开了檀木盒子。

盒子里，《资本论》的书页已经被打开了，毕竟上面是三个字，《天问》只有两个字，太容易露马脚了。

泛黄的白纸上写着：

“资本主义生产方法支配着的社会的财富，表现为‘庞大的商品堆集’……”

那鲜卑头子，非常清楚，自己是看不懂大晋官话的，可他居然能明白每个符号的含义；

可即便是明白每个符号，当这些符号连在一起，组成话语，他又有些看不懂了；

不过，即便不懂，但这书的内容却让人越来越着迷。

“……个个的商品为元素形态。所以，我们的研究，必须从商品的分析开始……”

终究，这鲜卑头子没有对其他人说一句话，从毛孔中渗出了黑泥和鲜血，变成了名为“羊”的怪物。

看见这一幕，其他鲜卑人先是一惊，随后大怒：

“猪崽，你干了什么……”

魏训立马夺过了羊的控制权，不过没有放任其行动，而是规矩的站在了原地，他不卑不亢的解释：

“我说过的，这是代价。现在，你们已经确认了这本奇书了，《天问》确实在我手中，我也可以毁掉它。该回答问题的是你们，你们是否同意和我的交易。”

这些鲜卑人并非群龙无首，头子变成了“羊”，副头子很快接过了指挥权。

他往前迈了步，从脸上的神情可以看出，他信了。

毕竟，这世界还没有，仅仅是看上一眼，便可将人变成怪物的可怕手段。

若观未来，必有代价，这种可怕的代价似乎也非常合理。

以上这些都可以佐证，那女人手中的书籍，就是奇书《天问》。

“呼！”

副头子深吸了口气，向前迈了一步：

“我当然答应了……”

不过他这话还没说完，猛然就朝青语突袭了过来，他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那个放书的檀木盒子。

血影一闪，檀木盒子落地。

这显然是一种秘法。

檀木盒子瞬间紧锁，魏训就不具备立刻破坏书本的条件了，那鲜卑副头子朝其他人低吼，口中咳出唾沫和鲜血：

“杀了这两个猪崽。”

从一开始，鲜卑人就没打算交易。

他们可以不得到整本书，可以只拥有部分，但这些利益，已经完全足够了。

眼下的才是最重要的，这是鲜卑人的生存法则。

他们这些从冰封草原上拼杀出来的人，食物必须立马塞进口中、钱财必须立刻花掉，这就是他们世界的规则。

不遵守这个规则的人，只能饿死、冻死在那片冰原之上。

所以，即便只有《天问》的部分，也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