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则已持着带血尖刀朝他走了来。
吴新登过了片刻才回过神来,慌忙堆出笑容:“二爷,奴才。”
“是谁给你的胆子敢欺主弑主?”
贾琏走到贾母面前、吴新登身后,持带血尖刀问着吴新登。
吴新登变笑脸为哭脸:“二爷,奴才,奴才冤枉啊,奴才没弑主啊!”
“还在这里胡扯,不是弑主,带这么多人来拦老祖宗的驾作甚?!”
贾琏大声喝问道。
吴新登无奈,他现在真是说不清楚,也知道自己即便否认,贾琏也不会承认自己只是逼主,便苦笑起来:“奴才没想到二爷您会直接动刀杀人!”
说着,吴新登就跪了下来:“只求二爷饶命!”
吴新登的确是没想到贾琏会直接杀人。
他只以为贾琏即便不支持让探春卸去管家之权,也最多会让官府拿了他们,而那样的话,王夫人会直接阻止贾琏去报官。
而偏偏,贾琏现在直接动刀杀人,这搞得他很意外。
王夫人也很意外。
要知道,她准备了一车轱辘的话,来对付贾琏。
她甚至已经想到贾琏如果不妥协,执意要把吴新登这些人报官,且暗自决定,一旦是这种情况,自己一定要以婶娘的身份强行阻止贾琏。
但贾琏来了后,竟一句话也不说,直接掀桌子杀人。
这让她准备的一车轱辘话很是没用武之地。
王熙凤只是知道贾琏让她做好他会铁腕清洗的准备,所以她也还以为贾琏来后会先用什么舌战群儒之技驳斥吴新登等一番,且用各种大道理说动贾母改变主意,让王夫人同意惩办吴新登。
然而,王熙凤也没想到贾琏什么都没说,直接就是肉体消灭。
“杀了他,以正家法!”
贾琏这时候指着吴新登道。
贾琮等被受贾琏训练的贾家子弟们,此时已不再震惊,而是杀红了眼,在贾琏如此喊后,便持带血尖刀朝已跪在地上的吴新登奔了过来。
贾琮、贾菌、贾环、贾蔷、贾兰持着五把带血尖刀,几乎同时没进了吴新登的腹部。
吴新登口吐鲜血,栽倒在地。
王夫人还没来得及为吴新登说一句话,而吴新登就已被肉体消灭,她的银库总领就因此,这么直接没了。
贾琏在之前料到可能有贪腐家奴因为府内肃贪行动而闹事后,就做好了今天直接掀桌子的准备。
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用宅斗的方式处理家宅内院的事。
一是因为他自问自己不一定是这些从小在深宅大院里长大的太太奶奶们乃至婆子媳妇们宅斗的对手。
而且,通过平时与王熙凤聊天,贾琏已很清楚这些人在宅斗中有多少高超技能,什么隔岸观火、借刀杀人、无中生有,林林总总,不胜枚举。
所以,他从一开始为迎春出头时,就直接掀桌子把恶奴打死,不给其翻盘机会。
到后面,为阻止贾宝玉用装病的法子吓唬人,也是直接用玩命要让宝玉爆蛋的掀桌子手段,逼得宝玉服软。
乃至救金钏儿也是逼着王夫人与自己这个侄子彻底撕破脸的代价来迫使王夫人让步。
可以说,贾琏一直没用宅斗的方式解决宅斗。
二是他知道如今这个时代即将进入乱世,他要想将来有更多精力保证乱世不出现,就必须尽快完成对贾府的整顿,也就只能采取用最简单的方式解决贾府问题!而无暇用什么各种借力打力、步步为营的阴谋手段来达成目的,他可不像深宅大院里的女子们那么有时间和精力。
何况,贾琏知道自己是朝廷真正承认的荣国府家主,如今又获得了皇帝的支持,自然也不会选择只遵从宅斗的规则来解决此事,而是跳出来,用处理政敌的方式,处理内部事务。
“吴新登等企图弑主,孙儿险些来迟一步,让老祖宗、太太们受惊了。”
贾琏这时候提着带血尖刀看向了贾母,且躬身说了一句。
“让老祖宗、太太们受惊了!”
贾琮、贾环、贾蔷、贾菌、贾兰提着五把滴血尖刀也跟着躬身说了一句。
“让老祖宗、太太们受惊了!”
贾珖等则提着十二把带血尖刀跟着躬身说道。
贾母此时只紧紧抓着鸳鸯的手,抱着怀里哆嗦的贾宝玉,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才看向王夫人,神色严肃地喝道:“以后不要拿这种家事来扰我清闲!”
贾母现在不敢对贾琏发怒。
她担心贾琏一声令下,让贾琮等贾家子弟杀自己这个老太婆,贾琮等杀红了眼的人,只怕都会照办,无非事后把一切推给吴新登就是。
所以,贾母只对王夫人训斥了一句。
另外,她觉得吴新登会出来闹,只怕也有王夫人从中放纵,不然,王夫人也不会在刚才力主以宽仁持家的名义向吴新登等家奴妥协。
王夫人颇觉委屈,却又无可奈何。
她之前因为贾赦要娶鸳鸯,贾母知道后向她发了脾气,当时还有探春替她说话。
但现在,她刚帮着吴新登等家奴,没有支持探春,甚至连中立都没有,以致于,探春现在也没出来再帮她。
而她的宝玉依旧指望不上。
所以,王夫人见无人可为她说话,也只得回道:“是,媳妇知道了。”
贾母接着才看向贾琏,强笑道:“你做的很好,你祖父当年也是这么从严治家的,才有了贾府的今日。只是,我知道你事多,所以,以后也不必天天来我这里问安,正好也让我清闲些。”
“琏儿记住了。”
贾琏回道。
贾母是真的怕了。
她虽然活了这么久,但也基本上是在深宅大院里长大,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所以,贾琏这种掀桌子的行为是直接把她给吓懵了。
她现在也想不出什么可以对付贾琏的手段,也不敢跟贾琏玩命,不敢直接与贾琏断绝关系。
她只想安享尊荣地活下去。
王夫人这里开始擦着眼泪。
她也不敢对贾琏说什么,同贾母一样,作为在深宅大院长大的女子,如果是寻常宅斗的话,她还能过上几招,但贾琏现在的行为已经是典型的你死我活这种朝堂政治上的杀戮,所以这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也就不知道该怎么对付贾琏,只能希冀贾琏还看在她是婶娘的份上,不要她的命。
“金钏儿在你身边过得还好吧。”
王夫人歇斯底里地还笑着问了贾琏一句。
她这样问自然是想告诉贾琏,我可是把我最好看的丫鬟给了你的,你可别跟我这个婶娘彻底撕破脸啊。
“好。”
贾琏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这就好!”
王夫人笑着说。
探春一直紧抿朱唇,俏脸冷若寒冰,且挂着两道泪痕,毅然朝贾琏这边的尸山刀林里走了来。
作为原著里敢违抗王夫人抄检大观园意志,打了邢夫人陪房王善保家的她,似乎对这一幕并不惧怕。
她的绣花鞋就这么踏进了吴新登等三十六家奴流出的血粥里,一步一步的走着,血粥倒映着她的白裙,贾琮等的带血尖刀自觉地在她出现时让开,贾环甚至直接退了几步。
随着一层层红色涟漪散开,她才转过身来,跟贾琏站在一起,问:“还要我管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