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一副温顺模样,她便稍稍放下了心,转身想要离开,他却又叫住她,语气犹疑:“师尊,方才弟子神志不清——”
昭瑶心下一惊,连忙转身:“此事不提也罢,你且安心休息。”
说完,她立马急匆匆地提步离开,背影颇为狼狈。
笑死,她还没想好要怎么狡辩。
好在沈温谨并没有要追究的意思,静静立在门口看着她疾步而行的样子,垂眸敛下沉思,合上了门。
这厢昭瑶逃也似地回到房间,合上门甫一转身,便被桌边那人吓了个激灵。
“若风,你不是回醉月阁了吗?”
因着太过紧张,她竟然直接唤了名讳出来。
不久前她眼睁睁看着这人离开练武场,如今却突然出现在她房里,是个人都会被吓一跳。
若风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手里捏着个茶杯闲闲地晃着,见她一脸慌张的样子,不禁蹙眉:“身后是有浑水猛兽追着赶吗?怎的吓成这样?”
昭瑶吞了口口水,慢吞吞走到旁边坐下:“差不多了。”
她就怕她那亲爱的大弟子因为方才那事生出怨恨来,直接给她来个任务失败,或者是前世的一剑穿心。
“你找我有事吗?”
若风狐疑地打量着她,啧了一声:“没事便不能来找你了?瑶瑶闭关多年,果然是与我感情淡了,真真令人伤心。”
话虽是这么说,然而他一贯懒散,平日里见一面都困难,若是无事的话定然不会来寻她。
昭瑶深谙此理,待缓过神来直接问道:“大长老再不说,就不怕耽误了时间?”
他又慢悠悠品了口茶,这才缓缓说道:“唔,也不是什么大事,许是今日闹得太过,掌门叫我带你去幽竹馆一趟。”
“这还不是大事!”她一拍桌子便站起身来,拉着他的衣袖就带着人御风朝幽竹馆而去。
她可是没有忘,就在不久前,她还信誓旦旦答应长渊不会惹是生非。
呼呼的大风掀起两人的衣袍,若风沉默着盯着攥着自己衣袖的那只柔荑看了会儿,幽幽说道:“掌门心中的怒气尚未压下,你这么迫不及待赶过去,不怕被骂?”
昭瑶分神瞥他一眼:“掌门何时骂过我?”
她自小刻苦修炼,心无外物,阳琈同她较劲,也不甘落后,凡事都要争第一。
从小到大一直被掌门痛批的,无非是无所事事无心修炼只知道去山下寻欢作乐的若风!
果然,此言一出,身边之人乖乖闭了嘴,安安静静跟着她走。
两人一路到了幽竹馆。
长渊仍是那般仙风道骨的模样,不过此次敛了神色,正襟危坐在书案后,见两人进来也只是放下手中的书卷,并未起身。
昭瑶自知闯祸,不像往日一般没有正形,恭恭敬敬行了礼。
长渊道:“练武场一事我已知晓,昭瑶,此事虽不是你主动挑起,但到底与你有关,你有何想法?”
“回掌门,是我没有管教好门下弟子,叫他心浮气躁,与其他弟子打斗起来,不过此事也并非他主动挑起,不全怪他。”昭瑶本着良心公平叙述。
楚煜虽是这场事件的主人公,但到底是为了她这个师尊的名声着想,她面上虽做了惩罚,但心中却并无多少责怪之意。
长渊长叹一声:“罢了,此事不提也罢,眼下有另外一件要紧的事要你去做,你可愿意?”
昭瑶窥了一眼他的神色,见他果真不像是要执着于这件事,便松了口气:“掌门但说无妨。”
他从书案后起身,走上前来,长袖一挥,虚空中突然出现一片血淋淋的画面,画面一转,一只青鸾鸟通红着眼从一片血肉中抬起头来,直直地朝这边望来。
而后,虚空镜破碎,画面断开。
昭瑶十分震惊:“这是那只逃跑了的青鸾鸟?眼下它在哪里,我这便去将它捉拿回来。”
看这画面,想是它已又残害了生灵。
魔气一事事关重大,她立马收起往日里的闲散,提起十二分精神来。
长渊转身面向她:“此事正是我要交与你去做的,不过青鸾鸟一事并不简单,或许与魔族异动有关,若风,你与她一同前去调查。”
若风从刚刚进来,便一直背景板一般立在旁边,悠闲地观赏着幽竹馆的美景,如今突然被点名,还没反应过来,昭瑶便已替他应下。
“大长老自然愿意,掌门不必担心,不过此番下山想必会需要很长时间,不知我可否带上门下弟子一同前去,也好历练他们一番?”
昭瑶已经换上了一副笑脸,不动声色地将想要抗议的若风挡在身后,又提了个请求。
原因无他,若是她独自下山办事,连月阁那三个弟子恐怕又会被阳琈趁机欺负。
况且,眼下她不敢离开沈温谨太久,需得时时刻刻盯着他才安心。
长渊沉吟一番,道:“也好,你那三个弟子资质不错,想必不会生事,不过你们需得在三月之类回到宗门,参加比武大会。”
他也带了私心在里面,比武大会在即,照昭瑶与阳琈这么闹下去的话,恐怕难以顺利办成。
昭瑶自小待在宗门内,但幼时到底待在山下过着寻常生活,该让她回去看看,顺带着改改这一心修仙问道的性子。
修仙虽需毅力与耐性,但更需要的却是契机,但愿此番下山能让她有所悟。
昭瑶心中雀跃,连忙点头应下。
长渊颔首,又嘱咐了两人一些细节,这才挥手叫两人离开。
若风十分郁闷:“瑶瑶,下山除魔你去便好,非要拉上我做什么?我可只会寻欢作乐,帮不上你什么。”
他一张俊脸皱在一起,像是因为要与她一同下山极其嫌弃。
昭瑶挑眉:“你不想去?方才我看那虚空镜可是在安峽城中,素闻安峽城内美酒佳肴人人称好,女子个个能歌善舞,且那望春湖畔美景如画,你不去,那便太可惜了。”
她摸透了他的脾性,对症下药,如此一说,原本还极度抗拒的人立马变成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还是瑶瑶懂我,这么好一个地方,我若是不去,真真是可惜了。什么时候走?我这便回去收拾行李。”若风眼里冒着雀跃的光,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
昭瑶一阵无语,不知长渊是怎么将他养大的,竟将人养成了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