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章:灾灵附厄(1 / 1)墨水掉色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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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十二分钟前。

“现在,变成了一对一。”杜文耷拉着胳膊淡淡说道。

可其实他的内心却没有看上的那么去淡定。

刚刚战斗的手感……好像力量速度等方面都提升了不少,看来都是灵魂融合后带来的。

淦!还有就是伤口怎么会感觉这么疼!李文延还是不是个男人?肩膀上开了个口子这种程度的伤势就有一种要死了的心情是怎么回事??

而且这腿怎么一直在抖?杀过那么多人的人竟然晕血?

此时,杜文忽然觉得等安全以后,自己有必要好好了解一下现在的自己了。

但无论如何,胜利的天秤已经倾斜,压力来到了另一边。

“我们就此停手,我保证,不再追杀你。”

迎着杜文,劫匪首领掏出匕首;懊悔、慌乱、害怕,他尽力的摒弃这些没用的情感,但那微微发抖的双手出卖了他,他本以为刀口舔血数年的自己早就没有了畏惧之心,没想到面对有可能到来的死亡时,自己竟还是如此不堪,看来对别人残忍,不代表对自己也能残忍。

“我相信,此时此刻,你是真的打算就此作罢。”

“但是,我也相信,一旦你与同伴汇合,你必定反悔,到那个时候,我才真的是没有机会!”

话音未落,杜文主动出击,握着斧头朝对方面门劈了过去。

匪徒首领也硬着头皮看准时机,将斧头横着大力挥动。

“叮”的一声响,两个斧子在空中劈出火花后同时从各自的手中飞了出去,紧接着,不顾从脸侧划过的匕首,杜文一头撞进了匪徒首领的怀中与他纠缠在了一起,握紧拳头,如同厮杀中的野兽一样,杜文看准时机对着对方的脑袋便是一通猛砸。

一下、两下、三下……匪徒首领被砸得满脸血污,神志开始模糊,手中紧握的匕首也掉在了地上。

“萨尔!塔塔罗亚!西蒙!”就在这时,远远有人发出呼叫。

是其余的匪徒。

听见叫喊,匪徒首领精神一振,失去反抗能力的他用尽最后的力量对着杜文说道:“我的同伴已经过来了,这附近都是我们的地盘,我是你能活着的唯一希望,杀了我你一定活不了……”

“你说错了。”

杜文打断了匪徒首领的话,捡起了那把掉落在地上的匕首。

“只有杀了你,我才能活。”随即,杜文接着喃喃道:“灾灵附厄,是这么叫的吧?希望不会太痛。”

匕首落下,插入了匪徒首领的心口。

啪!

一声脆响!

在匕首插入的一瞬间,杜文身上的麻衣崩开了一道裂缝,痛苦的悲嚎夹杂着大量黑雾从他的嘴中传出,很快便将他的身体全部包裹。

片刻,飘渺的雾气渐渐粘稠,在无尽的黑暗与衰败中,一只隔着浓重雾气窥探此处的灰色眼瞳愈发清晰,自那灰瞳中,粘稠的雾气终于凝成了一滴黑液滴落于大地之上,仿佛有幻象一般;一滩猩红从脚下蔓延向前。

浓稠的黑雾上开了个口子,向内窥去是一片尸山血海。

一个壮硕的身躯自那中踏步而出。

之后,屠杀开始。

直至与托马斯相遇。

.

.

太阳落下,初秋与盛夏的不同体现了出来,湿热被干凉驱走,无休止的蝉鸣也消失不见,但失去蝉鸣的夜晚却并不安静,路两旁草田中的青蛙开始了最后的狂欢,只有偶尔响起的淅淅索索声才能让这份聒噪停歇片刻。

“嗖!”

破空声响起,一根削尖的木棍贯入路旁的田中,马车经过,托马斯侧身抓起木棍,另一头上,被扎穿的土蛇疯狂的扭动着身躯,嘴中还有两条蛙腿在轻微抽搐。

用匕首剁下蛇头随手扔掉,再将蛇从木棍上取下与之前抓到的一同捧了起来递向一旁的老金。

“最后一顿,进城后,就不用再自己找饭吃了。”

将蛇接过,利落的撕皮清理内脏,不一会功夫,粉嫩的蛇肉便与卷心菜、番薯、洋葱等蔬菜一同被放入了架锅中的浓汤里,剩下的一些则被细一些的木棍穿了起来插进了一个通红的铁筒中。

最后切下一大块奶酪放进锅中,用汤匙搅了搅后扣好锅盖,老金搓了搓手,接过缰绳说道:“少爷一会和客人吃吧,年纪大了晚上便不爱吃东西了。”

“年纪大了?”托马斯嗤笑一声:“老狐狸应该更喜欢吃蛇才对。”

“少爷你这是刻板印象,况且。”老金扭过头来,也嗤笑起来:“如果我真的喜欢吃蛇,少爷你是长不到这么大的。”

说着,还用手拍了拍托马斯的头。

似有电流窜过,托马斯僵直了后背一下从老金的手上弹开:“嘶,受不了你,我去看看后面那人怎么样了。”一边搓着胳膊一边抖了抖身子,屈服于老金故意散发出的狰狞恶意,他跳下车板翻上了后面的马车上。

抽出剑挑起油布的一角,看到杜文盘坐在一侧发呆,托马斯这才用手完全掀开油布钻了进去并低声道:“身体好些了吗?”

听见声音,呆坐的杜文回过神来,见进来的是托马斯,他挣扎着微微起身,点头笑道:“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还有,谢谢你搭我一程。”他又补了一句。

“不客气。”来到杜文身边坐下,托马斯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用起身,随即又理了一下衣衫继续说道:“刚刚匆忙,还没做自我介绍,叫我托马斯就好,圣奇亚人。”

杜文先是一愣,随即身子一顿,将头低了下去。

“我叫杜文,一直住在托斯卡纳境内。”

杜文的目光中有一抹灰色不停流转。

“你是北境人?看你的样貌和能力,我还以为你是东境的灾祸师。”

“灾祸师?那是什么?我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杜文抬起了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兴奋,随即这兴奋变成了苦笑,他接着说道:“名字倒是贴切,我有意识时便生活在北境,是村子里的人把我扶养大的,最近觉醒能力后,村子里的人开始害怕我、畏惧我,为了村子里的大家,也为了我自己,我这才出来四处流浪。”

“抱歉,我不知道你竟有如此遭遇。”

托马斯的目光略有歉意。

对此,杜文则是大度的笑了笑;“没关系,倒是关于灾祸师,你能跟我细说说吗?”

“根据《四境录》的记载;灾祸师,东境四山的古神职之一,于重大灾难之中出生,与灾中死者灵魂相融即为灾祸师,灾为:“天灾”,是灾祸师特有的界,祸为“人祸”,能使灾中死者重获肉体,但因其灵魂在灾祸师体内,所以会随着灾祸师的性格而发生转变,所以灾祸师一出生便有着延续生命的职责,和另一种古神职“囚神者”是仅有的两种在东境可以不加入任何教派的人。”为了表达歉意,托马斯尽量详细的解释道。

“原来是这个样子,看样子我需要前往东境才能有所收获了,”杜文恍然的点了点头。

伴随着车轮碾过碎石的吱呀声,两人又闲聊一会,少顷,马车缓缓的停来,油布被掀开,老金单手托着餐盘站在外面。

“少爷、客人,吃食做好了,看时间我们应该能在闭城前到达,两位可以边吃边聊。”餐盘递了进来,带点焦黄的蛇肉令人食指大动,一旁铁锅上的盖子微微跳动着,随着一点点热气的外涌传出阵阵醇香。

自动略过微热的白面包,托马斯盯着烤蛇肉和浓汤喉结滚动,纠结了一下,他先打开了锅盖。

长时间的炖煮让马铃薯已经化掉,浓汤呈诱人的金黄色,提前火烤了一下的蛇肉透着橙红的焦褐感浸泡在汤汁中,蔬菜的香气都掩盖不住这份焦香。

他拿起勺子盛了一碗汤,又用小手指舀了一点罗勒碎点到了汤里递给杜文:“北境最常见的浓汤,不过老金的手艺却是独一份。”

“啊,哦,好。”杜文赶忙接过了托马斯手中的木碗。

呈金黄色的浓汤冒的热气蒸着杜文的脸,可他却觉得全身一片冰凉。

刚刚说话的不是他自己。

在那一瞬间,自己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自己的声音说出了自己完全不知道的词语,自己的表情在自己变化。

就像......游戏人物失去了自我控制一般在自主行动。

“可不能这么想哦杜文,嘶,好烫。”马车依旧在颠簸的前行,穿着海滩花衫的老头代替了托马斯坐在了杜文的对面,正端着碗囫囵吸入汤汁。

“你是谁?”杜文惊呼一声面露警惕,随即又说道:“黑雾?”

“他暂时过不来了,我是他这一生中最好的朋友,你可以这么理解。”

对面坐着的老人将最后的汤汁吃净,他放下碗抽出一条手帕擦了擦嘴巴:“现在的你一定很混乱,可是连死人都活过来了,还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呢?”

看着那条从内裤里抽出来的手帕,杜文瞪大了眼睛。

何止是混乱!我TM简直混乱!能接受死而复生可不代表能接受手帕塞在裤裆里!

艰难的将视线从泛黄的白色底裤上移开,杜文对着老人说:“我可没有印象我死掉了,而且你让我如何相信你说的话。”

“你早已心知肚明杜文,难道是不够痛吗?”老人指了指自己的左手。

杜文不自觉地哆嗦一下,抱住了自己的左臂。

“这不是游戏,而且你也没有信任我的必要,我来是想告诉你,你不属于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也没有一丝你存在过的痕迹,但是现在,你坐在马车上,有着干净的身份,手中捧着好喝的浓汤,这是奇迹,我和我最好的朋友所创造的奇迹。”他用手拍了拍尚韩的肩膀接着说:“或者说,你也可以把这当成一场梦,复活你是我俩有事所托,并非你所愿,你现在可以选择拒绝,我帮你结束这场梦。”

看着对方此时语重心长的如同家中长辈一样,杜文连忙正了正脸色,胸口拍的砰砰响。

“您在说什么,完成使命我辈义不容辞!无论面对什么情况,我无疑就是那个最佳人选!”

开什么玩笑,是不是对方复活了自己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知道对方一定能让自己挂掉。

这可不是怂。

听到了满意的答复,老人微笑着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果然,人总是能在紧急的情况下做出正确的选择,不论展开是多么的荒谬,事情是多么的离奇。”

他手指勾了勾,杜文放入怀中的黑色羊皮卷飘了出来。

“好好活着杜文,这不是什么激励你的话,而是对你的要求,当然,如果能尽量完成‘圣契’上的内容就再好不过了。”

“具体的是?”杜文盯着漂浮的羊皮卷摸了摸下巴,而后又摆了摆手:“您要是不方便说就算了,我懂,走一步看一步,得自己悟。”

老人一愣,随即笑道:“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是繁杂的事项过程需要一点点记录下来,显然。”指了指羊皮卷,他继续说:“‘圣契’不能一次记录完全,在适当的时候它会给你指引,但是最终目的,我可以现在就告诉你。”

一个光点从他的指尖亮起,手指缓缓滑动,一条白线凭空出现。

“我创造了世界,这个世界在向着我所知道的方向发展,结果如何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需要记录的是过程,但我想要记录的不是一个已知的过程,所以我需要你,一个不是我所创造的,你将作为一个‘不确定’而存在,一个我都无法预知的存在,你的无法预知,会让已知的过程发生改变,这个改变越多,改变的时间越长,世界的自动修正就会越困难。”单一的白线出现了很多分叉相互交织相互缠绕,最终一个白球悬停在了杜文的面前。

“直到无法修正为止。”

“那......我有一个疑问想问下,为什么是我,您看中我的是?”看着光球,杜文挠了挠头。

“别想太多,这是命中注定,是你涉身其中,并非我插足入内。”

听到回答,杜文长舒了一口气。

这才对嘛,说话太接地气、太明白,怎么听怎么像骗子,这话说的才有那味儿了。

“如果不解释明白,让你自己体会,我想你这辈子也就这么混过去了,对嘛杜文。”老人微笑着再次动了动手指,羊皮卷轻巧的滑回了杜文的怀中。

坏了,忘了人家会读心术!

杜文赶忙嘬了口汤掩饰着自己的尴尬:“您说的太对了,俺也是这么想的。”

说到这里,老人站起了身,从内裤中掏出了一顶礼帽戴在了头上:“好了,该交代的我已经都交代完了,很久没有过交流,和你谈话很愉快,这个便送你作为临别礼物吧,期待我们下次的见面。”白球飞向杜文,融进了他的身体消失不见。

“嗯?”杜文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胡乱摸索,待发现一切别无异样后,他刚要抬头再说什么,便看到托马斯一脸疑惑的放下了手中的空碗,砸吧咂吧嘴。

老人已经消失不见。

“咚——咚——”

有声音若隐若现,托马斯拉开了车厢的绒帘。

马车走过一个转角,一人高的谷穗矮了下去,悠远的钟声从点点昏黄中传来。

北花城到了。

兜兜转转,杜文又回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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