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玖溪刚睁开眼，就不出意外的看到莫孑弄了一碗黑的让人想吐的药汁，正在给她喂，嘴里也是一股怪异的味道，差点熏晕她。

莫孑看到她醒了，并没有露出什么惊喜之色，只是淡淡的抬了抬眼帘，动作没有一丝停顿，还想要再喂，柳玖溪头一扭就躲开了，“我没病，不要喝。”

莫孑沉下眼神，不言不语，看了一会儿端起药就起身走开了，柳玖溪缩了缩头，喊道：“喂，那个我等一下再喝。”

柳玖溪就怕莫孑这样子，觉得心慌，莫孑一沉默绝对是心里不痛快，他不痛快自然也不会让她痛快，上一次将人惹毛后哄了一个多月才勉强哄好。

柳玖溪真是怕了他了，莫孑听到这话后，已经踏出门一步的莫孑又转身回来，将药放到了桌子上，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没有走，而是站在桌子边垂头看着地面。

柳玖溪心想：难怪古人都说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了，莫孑还不是美人呢，她都过不了这关，那要是换了倾城美人，那么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也就能理解了。

柳玖溪认命的走过去，低头嘟哝了一句，看看莫孑面无表情的脸，一咬牙端起碗将剩下的小半碗药一饮而尽，放下后直吐舌头，翻着白眼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头晕目眩，随时要晕过去。酸甜苦辣的味道全部搀合在一起是什么味道？柳玖溪会告诉你那是一种好喝到能让人瞬间见阎王的美味。

莫孑扶住摇摇欲坠的她，将人扶到了床上躺下，“主子，下次就不要再隐瞒属下任何事情了，可不可以？”如果不是他心有疑惑拿着剑架在络笙的脖子上，只怕现在也不知道柳玖溪的情况已经恶劣到这种地步了。

柳玖溪佯装疑惑的眨眨眼，“我瞒着你什么了？”

莫孑眸子里暗色更深，暗幽幽的瞧不见底，柳玖溪被他看的心慌，只能不住的干笑，心里飞快的捉摸着莫孑对她的病症知道多少。

半晌，莫孑终于收回了目光，看向他处，慢慢的轻叹一口气，道：“没有最好，主子总希望莫孑可以不用遵循规矩行事，但是我不遵循规矩时，主子总是不愿听我的。”只有守着规矩，柳玖溪才乐意顺着他的心思。

柳玖溪被噎了一下，仔细想了一下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觉得这话还真是没一点错处，莫孑一板一眼的守着规矩时，她就会想方设法的顺着人的心思让人更加放的开，昭示自己很是宠爱他，是将他放到了心上的，不用拘着，但是莫孑顺着她的意思变得有那么一点点越矩时，她又开始各种作，骨子里的那种叛逆就像是雨后的春笋冒出了头就再也缩不回去。

属乌龟的莫孑小心翼翼的从他的乌龟壳里冒出个头想要打探一下周围的世界，看看是不是安全，一看她这样立即又缩回了脑袋，然后开启新一轮的循环。

柳玖溪默默的在心里谴责自己了一下，觉得自己怎么能这么恶劣呢？太坏了。“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让我往东我不往西，好不好？”

柳玖溪讨好的笑笑，伸手拽着他的衣袖来回晃着，莫孑抽出自己的袖子，眉峰上的寒霜没有丝毫减少，反而添了一丝嘲弄，“主子，属下莫孑想跟你好好谈谈。主子刚休息好，现在肯定不累，应该有时间。”

柳玖溪一听他话里的迟疑以及自称的变化，立即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端坐好，做出一副认真的样子，“你说，我听着。”

莫孑坐在床榻处，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主子的心思莫孑明白，但是莫孑要不起，也堵不起。主子对莫孑的好莫孑也很清楚，受着用着，此生大概都还不清还不完。”

“莫孑”柳玖溪心里惴惴不安，轻声喊道。

“主子为什么会喜欢莫孑，莫孑也知道，在一开始就知道。”柳玖溪瞳孔猛地放大，下意识就屏住了呼吸，大脑里一片空白，莫孑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到了她的耳朵里面。

“当初是因为莫孑太过没用，才连累主子中了情蛊，受累多年，不得不跟莫孑绑在一起，这件事莫孑万死难辞其咎。这些年来，莫孑也收集过很多相关的信息，但都没有找到解决方法，是莫孑妄大了。”莫孑不自然的摸索着满是细碎伤疤的手指，语气清淡，听不出什么难过，但就是这种平淡至极的语气才令柳玖溪难以呼吸。

莫孑觉得自己也亏得是遇上了柳玖溪，换了其他人他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仔细算一算，柳玖溪在他的保护下没少吃苦头，先是被人下了情蛊，再后来又被人下了不知名的蛊虫，还有毒，现在变成了这鬼样子，可以说是拜他所赐。柳玖溪却还能够对着他宛若无事人一样的笑。

“莫孑这些年来面对主子的好，时常会有种错觉，也时常控制不住自己想要贪图多一点，但是自己是那只愚蠢的飞蛾。如此这样，莫孑是随意了，不用担心那么多，却连累主子一直挣扎在无边苦海里面，怎么想，莫孑都该以死谢罪。”

“不是的！”柳玖溪从来不知道莫孑会知道当年的事情，情蛊的事情连药误机与白堤坷秦越等人都不知道，一直以为那个人死了之后只有自己知道，没想到

柳玖溪慌慌忙忙的打断了他的话，想要解释，但是莫孑却恍若没有听见，自顾自的说道：“主子的情况络笙都告诉我了，主子现在很痛苦，慢慢的会被贪欢折磨的不成人样，生死不如。主子身体底子差，受不住如此折磨，用不了两年两年后，主子就会硬生生被折磨死。”

莫孑一字一字敲响在柳玖溪的心上，炸的她晕头转向，“主子就要死了，主子死的时候莫孑自然会殉葬，陪着主子走过最后一程，渡过忘川河，走过奈何桥，然后再无相见。莫孑觉得死之前总要把话说清楚，把这本烂账慢慢算算，算清楚，这样莫孑到时候走的时候也更加坦然，而不是藏着满心的秘密，求不得解脱。”

莫孑接着说道：“主子喜欢莫孑，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莫孑也有心，感受得到，但这份喜欢到底是怎么来的莫孑真的不敢去猜，但是不管是怎么来的，莫孑都不敢要吗，没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