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虫平日里也不会对柳玖溪造成什么伤害,但是会不会引动贪欢就不好说了。白堤坷忧心忡忡,柳玖溪也在仔细观察他的神色,她身上莫名其妙出现的蛊虫,她怀疑是白堤坷下的。
当初她没有见过任何奇怪的人,唯一接触过的,就是白堤坷派来的人。而且白堤坷向来对蛊虫有研究,蛊术很高,这蛊与她体内的贪欢又如此相配,柳玖溪不得不怀疑。
在白堤坷心里,柳玖溪还是当年那个只会躲在角落里哭的小女孩,也没有防备心,所以柳玖溪将他脸上的每一丝情绪变化都瞧了个清楚,在看到白堤坷脸上一闪而过的悔色时,心顿时沉了下来。
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被别人欺骗背叛,如果不是药误归当时说的话让她坚信白堤坷对她没有恶意,反而蛊虫有利于拔出体内毒素,柳玖溪觉得自己会当场变了脸色。
柳玖溪遇上事情最不爱塞在心里自己琢磨脑补,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看看那些话本,全是经验教训,一个个的不会说人话,明明一两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事情非要自己费尽心思去猜,疑神疑鬼的,最后误会越滚越大,搞到最后追悔莫及。
“白叔叔可知道我体内的蛊虫是怎么回事?”柳玖溪收回手问道。一直装作自己是空气的莫孑瞬间想起来,柳玖溪体内还有一种蛊虫,听柳玖溪这语气,似是确定了这蛊虫跟白堤坷有关,心里一寒。
白堤坷一怔愣,旋即苦笑,也对,药误机在柳玖溪身边肯定是瞒不住的,既然柳玖溪问了,那他也没有隐瞒的必要,“抱歉。在没有挣得你同意的情况下就自作主张。”
柳玖溪得到了答案,心情更差了,但也没有怨恨,那些年的感情还没有这样的不堪一击,只是定定的看着白堤坷,要白堤坷解释清楚。
白堤坷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是没有变,还是爱打破砂锅问到底。这蛊虫名字叫一线天,对身体无害,以寒毒为生,我本来想着让蛊虫解决你体内的贪欢,却没想到它居然会苏醒。苏醒之后它会疯狂的吞噬贪欢,不知道会不会刺激让贪欢发作。”
莫孑脸色有些难看,当初白堤坷派人来找柳玖溪,让他回避,而他也的确离开了,没想到莫孑痛恨这些年来过惯了安稳日子的自己,居然再次因为粗心大意连累柳玖溪受到伤害。
柳玖溪听到这话,也并没有放缓脸色,咄咄逼问,“不仅仅是为了贪欢吧。”
白堤坷无奈的笑笑,说道:“没错,我需要一只成熟的一线天,去救一个人。”
柳玖溪挑眉,看着白堤坷逐渐露出疲倦日暮之色,没再追问,白堤坷要救谁跟她没关系,“那现在这蛊虫还有多久成熟?”
这蛊虫她也没觉得有多有用,贪欢还是照样发作。白堤坷想了一下,道:“我还需要再好好把把脉,按理说它苏醒后吞噬毒素的速度会更快,贪欢要么剧烈反弹,要么被死死压制住,过不了两个月就会被吞噬完,但是刚刚我发现你经脉里满是寒气,且还有一股内力游走其中,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柳玖溪抿抿唇,她的药效快要过了,不想让白堤坷担忧,便道:“那我明日再来吧,今天天色也不早了,我看白叔叔面有倦色,玖溪还是先行告辞了。”
白堤坷看柳玖溪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便没有阻拦,将人送了出去,“那好,明日我再好好看看。你好好休息,照顾好自己,可别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柳玖溪点点头,做头疼状,“每次都要唠叨一遍,这次就少说一些,我回去一定会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生病了也会好好喝药。”
白堤坷无奈的笑笑,摆摆手,“行行行,我不说了。你慢些走,路上小心点。”
柳玖溪点点头,“不用送了,赶紧回去吧。”
白堤坷就没再往前走,看着柳玖溪行远的身影,突然用手掩唇,剧烈的咳嗽起来,良久放下手,莹白如玉的手上赫然是艳目的梅红。
“小溪儿啊,我已经护不了你很久了,我要是走了,你该怎么办呢?那个人已经准备对青阳教下手了,你或多或少的也会被波及,偏偏你的身份有如此特殊敏感,是柳昀的女儿。”
夕阳近黄昏,灯火市尚暗,不知黑夜之后会不会又是一个晴空万里,夜风流云,流不动几人愁绪。
莫孑心事重重的跟着柳玖溪出了国师府,走了没多远,柳玖溪脚一软,莫孑立即眼明手快的接住,“主子?”
“没事,我只是有些累,你背我回去吧,算了,还是抱回去吧。”柳玖溪道,药效过去,透支精力的代价就来了,她现在觉得连呼吸都累得慌。
莫孑将人抱起来,稳稳的向前走去,“主子,国师他以后还能再相信吗?”
“为什么不能?”柳玖溪累的很,但还是强打起精神说道,“感情再好的人,也会出现裂隙,出现就出现呗,只要不踩进去裂隙就行。况且亲生父母还能对子女痛下杀手呢,白叔叔又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谁都不是圣人,谁也都有私心,总有会对不起其他人的地方,只要不触及底线原则,发个火闹一顿该干嘛就干嘛,斤斤计较那么多活着不累啊。”
莫孑应了一声,慢慢说道:“既然如此,那么属下以后要是哪儿里对不住主子,主子一定要明说,不能装在心里,属下笨,不明白。”
柳玖溪闷笑一声,“好,笨木头。既然你这样说了,那么就从现在开始,你就喊我名字吧。”
柳玖溪敏锐的感觉到莫孑的身体僵硬了一瞬,有些不自然,不由得暗笑,同时心里还有一些不切实际的期盼,她这个要求说了不止一次了,莫孑要么当做没有听见,要么就是忘到了脑后,总之就没有一次记得她的话的。
莫孑这次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或许是她的病情对莫孑的影响真的很大,莫孑没过多大一会儿,就喊道:“玖溪。”
柳玖溪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看,喊出来也不是很难嘛。”
莫孑轻轻嗯了一身,的确不难,真不知道他以前都在纠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