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玖溪第二天没有去,那药的副作用太过厉害,柳玖溪当天晚上就陷入了昏迷,到了第二天早上也没有醒过来,莫孑忧心的看着络笙搭在柳玖溪苍白细弱的手腕上,眉头越皱越紧,早知道他就该拦着柳玖溪服用药物的。
络笙诊完脉,走到桌边,写下了自己的药方子,同时对莫孑叮嘱道:“这些天圣女需要好好休息一下,能不离开房间就别离开了,这幅身体再折腾下去,怕是来年开春的景色就见不到了。”
莫孑心中一紧,僵硬的点了点头,“她体内的蛊虫怎么说。”虽然白堤坷已经给出了答案,但是他还是不放心,想要再确认一下。
络笙斟酌了一下言语,苦恼的说道:“这我不敢妄自下结论,圣女现在体内的情况很混乱,蛊虫,贪欢已经纠缠在了一起,蛊虫在吞噬贪欢,但是贪欢却又生生不息,借用蛊虫不断地增强毒性,可以说是相克又相生,我医术不精,到时候还是请我师叔来做进一步的判断吧。”
她这些年跟着药误归也没少见那些诡异的病情,但是柳玖溪这种情况的她还是第一次遇见,一时间束手无策,并且她并不懂蛊虫,也不敢胡乱的用药,只能拖着。
莫孑心中沉重,想着莫一刚才告诉他的,教主等一行人已经到了京城,目前在来往客栈住下了,还说教主已经传来消息,希望圣女能够前去一见,心上宛若压了一座山,让他喘不过气来,为什么一个个的都要打扰柳玖溪呢?他不相信以易行歌的手段会不知道柳玖溪现在的情况,居然还下达这样的命令,未免有些太过分了。
络笙写完药方子就离开了,但是没过多大一会儿就又回来了,身后还带了一个人白堤坷,莫孑有些诧异。
白堤坷早上没有看到柳玖溪就察觉不对,柳玖溪不像是那种约定好了时间不来却也没有传任何消息的人,等了一早上着实等不及了,只好亲自走这么一趟。他看到莫孑在柳玖溪屋子里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当目光投放到床上的人时,瞳孔紧缩,失声道:“这是怎么回事,昨天不还是好好的?”
莫孑想了一下,没有隐瞒,柳玖溪怕白堤坷担心,但是他可没有这层顾虑,当下就将柳玖溪的情况一一说来,白堤坷越听越愤怒,听到最后气的骂道:“混账!胡闹!”
这话既是说柳玖溪太过任性,也是在骂莫孑没有尽好职责。络笙看看两人,既然莫孑认识那这人就没什么问题了,并且莫孑还将所有的事情据实相告,看来跟柳玖溪的关系匪浅,于是就道:“现在圣女的情况很不妙,蛊虫与贪欢已经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循环,保持着脆弱的平衡,稍一不注意,就会导致蛊虫发狂或者是贪欢毒性加剧。”
白堤坷没有接话,而是去探查了一下柳玖溪的情况,眉头紧紧锁在一起,情绪激动之下,又咳嗽了几声,雪白的衣袖上染上了朵朵红梅,好不妖娆。
这次没了其他药物的干扰,白堤坷将柳玖溪的情况探查了个清楚,心中又气又忧,气的是月琴国欺人太甚,忧的是柳玖溪怕是承受不了这么大的病痛折磨。
令他最为懊恼不解的是,不知道哪儿里出现了问题,蛊虫竟然发生了变异,按理说一线天跟贪欢是势不两立的关系,纵使贪欢再次发作唤醒了它,也该是疯狂吞噬,而不是加强毒性,现在竟然相伴相生,互为压制补充。
白堤坷现在也不敢随意的取出一线天,因为一线天不知怎么回事,竟然在柳玖溪的心室安了家,与柳玖溪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是不取出又会加强毒性,侵害五脏六腑,好不纠结。
白堤坷看了一眼莫孑,道:“药误机呢?他不是一直跟着你们的吗?”
莫孑见他脸色难看就知道他也没办法,回道:“鬼医回去找他师兄了。现在应该跟教主在一起。”
白堤坷想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药误机还有一个师兄,好像是叫药误归来着,为人沉默寡言,他跟对方并不是很熟悉,“将药误机喊来。”
莫孑回了一声“是”,就离开了,纵然是白堤坷不说他也是要去的,药误机他还是信得过的。
白堤坷伸手整理了一下柳玖溪凌乱的青丝,叹了一口气,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那么冒失的将蛊虫种植到柳玖溪体内。
莫孑一路直奔来去客栈,连店小二都不用问,就感受了来自暗处的同类的气息,立即明白了易行歌在哪儿里。但他不是来找易行歌的,径自上了二楼,借着空气中那股若隐若现的苦涩的药味,准确无误的停留在药误机门前,伸手敲了敲门,“莫孑求见。”
药误机正在打坐,听到门外的声音,心知是柳玖溪又出现问题了,立即下了床,草草的整理了一下,就打开了房门,果然看到莫孑一脸的苦大仇深。
“小溪儿又怎么了?我走的时候她可是还好好的。”药误机问道。他的脸色也不太好看,眼睑下面是鲜艳的红丝,明显是没有休息好。这些天来他一闭上眼脑海里就会想起药误归来,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些年来他对药误归的忽视与亏欠,如果真如易行歌所说的那样,当年他强行闯阵,是药误归用他这些年不人不鬼的日子换得一命的,那他真是一辈子都会活在愧疚里,再无宁心之日。
“主子正在昏迷,国师请鬼医前去一叙。”莫孑简明扼要的说明了自己的目的。药误机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旁边的房间,见没有任何动静,才说道:“那就别耽搁了,赶紧走。”
他刚关上房门,隔壁的房门就开了,易行歌一脸阴鸷的说道:“怎么,圣女的架子真大,难不成还要本座前去请她不成?”
莫孑急忙说道:“请教主恕罪,主子身体有碍”
“你算哪颗葱,竟然敢妄自揣摩自己主子的意思,当真是罪该万死。”易行歌冷笑一声,眼神一厉,就要痛下杀手,却不料药误机及时的挡在了两个人的中间,负手而立,“教主,纵使他有错,那也是圣女的事情,到时候自然有刑堂惩处。”
“你不说我还忘了呢,当初我让刑堂的人去带他回来,为什么现在这人还能够自由自在的在外面游荡,刑堂的人就这般不济事吗?”易行歌冷冷的看了阴影处一眼,甩袖回到了房间里。而暗处则传来了清脆的一声巴掌声,然后是重重的跪地声。
药误机跟没听见一样,向楼下走去:“走吧,别去晚了,白堤坷可不是一个好性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