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玖溪面对着白堤坷与药误机的双重眼刀子,讪讪的笑着,试图转移话题:“白叔叔的面色不太好看,先休息一下吧,还有药伯伯,你先照顾白叔叔,我很好的,会很听话。”
药误机在一开始就发现白堤坷的脸色不对劲了,透着股病弱,现在看柳玖溪一时半会儿的也出不了什么事情,便就将心思挪到了白堤坷的身上,“堤坷,我们先出去让小溪儿好好休息一下。”
白堤坷点点头,警告似的看了柳玖溪一眼,柳玖溪立即露出一个纯善无辜的表情,白堤坷顿觉一拳头砸在了棉花上,有力无处使,为了防止自己死的太快,毫不犹豫的出去了。
药误机也急忙跟了上去,柳玖溪轻轻出了一口气,整个世界都清净了,还不待她完全放松下来,就又是一阵子的天旋地转,柳玖溪暗骂一声,心知道又要见那个鲤荷了,这次一定要记得问问自己身上的毒怎么解开,如果能够有办法解决蛊虫那就更好不过了。
白堤坷出了门就想要回去,全然不顾药误机在身后的叫喊声,走了没几步,脚一软,眼前就一阵阵发黑,喉间也涌上来一股腥腻。
正当他站不稳的时候,一只手扶住了他,药误机又是气恼又是关切的问道:“你怎么样了?我就知道你身体出了大问题。”
白堤坷咽下那口血,也不再强撑着,虚弱的说道:“无大碍,好歹还是能够再强撑几年的。”
药误机神色一凛,这下是真怒了,“你到底在搞什么!”他认识的白堤坷向来孤傲的让人想揍他,什么时候也没有露出过眼前这种颓废至极的样子,毫无生意,死气沉沉。
药误机不知道他这些年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好冒然劝解,只能臭着脸找了一间无人的屋子,将人拉扯进去,“好好说说,给我一个解释。当年我费了那么大的力气让你脱离青阳教,可不是为了现在看你这丧家之犬的样子的。”
白堤坷心道,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药误机依旧是以前那性子,苦笑道:“也不是多大的事情,无非就是爱上了一个人罢了。”
药误机吓得从椅子上摔了下来,瞪着眼睛,活见鬼的模样看的白堤坷嘴角抽搐,白堤坷无奈道:“我也是个人好吧,只要是人总会喜欢上什么人。”
药误机打了个寒颤,心里的震惊不减反增,他自从认识白堤坷的那一天起,就知道这个人寡情薄恩,很难喜欢上什么人,当初会喜欢上秦桑已经让他震惊了,现在居然告诉他又喜欢上一个,不亚于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只能干笑道:“你是说你这幅鬼样子只是因为你喜欢上了一个人?”如果白堤坷不是在消遣他,那么柳玖溪体内的蛊虫所救之人也有了眉目。
如果真是移情别恋了,那变成现在这样子也能理解,毕竟白堤坷当年可是能够为了秦桑冲冠一怒,愤而脱离青阳教的狠人,“哪儿个厉害的红颜竟然让你白大爷动了心?看你这样子,貌似对方不买账啊。”
白堤坷冷淡的看了他一眼,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来,不是对药误机的,是对自己的,“你猜错了,她喜欢我,只是我珍惜的太晚,她又等不及。”
药误机这次是真来兴趣了,也不再询问他的身体情况,兴致勃勃的坐在一边准备听故事,白堤坷那些话也压在心底很久了,平日里也找不到人倾诉,今日倒是很想说一说。
“那个人你不认识,这么说也不是很准确。她是暗殿出来的。”
药误机放在桌子上的手一用力,一张桌子就这样化为了飞屑,“你刚刚说什么?我没有听清。”
白堤坷对他的震惊一点都不奇怪,放到了以前,如果有人告诉他他会喜欢上一个暗殿的人,只怕是先将人打个半死再说,世事弄人,莫过于此,他怎么也没有料到,自己竟然会栽在那个不起眼的影子身上。
流月长得其实很漂亮,不是属于那种精致的跟瓷娃娃一样的漂亮,而是五官英挺,英姿飒爽的那种,看着很是干练,却又有一种惑人魅力。白堤坷在一开始根本没意识到这个影子对自己竟然怀有一种不可告人的心思,甚至根本不知道这人是男是女,那时候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秦桑身上,看着莫刹传来的有关秦桑的点点滴滴的讯息,夜不能寐是常事,平生不会相思,便害相思,冷情冷心的他竟然也会爱上一个一个人,让他时常想要放生狂笑。
这一切的错误就发生在他得知秦桑死在鸡鸣山的那场大火力,悲痛之下痛饮烈酒,醉后乱性,一夜醒来,看到睡在自己身边的那个陌生面孔的女子,尤其是在看见对方身上那暧昧的红紫痕迹,惊怒交加,第一反应就是以手作刀,猛然劈下,流月反应也是一等一的,多年刀口舔血的日子让她在察觉到杀意的一刹那就苏醒过来,挥手格挡。
熟悉的武功路数,白堤坷怒意更胜,流月也彻底清醒过来了,迅速的从床上滚了下去,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呐呐不能言,甚至连一句请罪都说不出来。
白堤坷还没有迁怒他人的习惯,虽然他现在真的挺想要一巴掌拍这个人,“趁我反悔之前赶紧滚出去!”
流月几乎就在他话音刚响起的瞬间就裹起来地上的碎步衣衫,风一样的刮了出去。白堤坷恨恨的一巴掌拍向了床柱。
流月似乎也知道他的暴怒情绪,一连几天都躲得很严实,至少每次喊人时她从来没有出现过,完美避过了两人的见面,如果只是这样下去,这件事情也就这样过去了,时光会将它静静的掩埋起来,不留丝毫痕迹。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秦越前来找他,让所有的事情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那时候的秦越还不像现在这样阴鸷,谈笑间还是一派温和,谦和温润,清风朗月一般。
秦越来找他,只是想要向他讨一个人,一个都快让白堤坷遗忘存在的人流月。当时的流月还不叫流月,那一串数字是什么,白堤坷也记不得了,只记得当时从秦越口中听见这个名字时,他一阵怔愣,如果不是暗处里被某人不小心弄出来的响声惊醒,他怕是迷糊上一个月都不一定能知道这流月这名字是指的谁。
他身边只有一个女子,偏巧那人还做鬼心虚,白堤坷冷笑一声,强撑着笑意听秦越说着他跟流月的事,话里话外,无不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