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非柏赶紧止住他的话头,将话题绕了回去,“你当年跟我娘是怎么回事啊?娃娃亲?总不会是青梅竹马吧。”
季长年摇摇头,说道:“青梅竹马?你真是太高看我了,就我这样的?有几个大户人家的女子不嫌弃?”这倒是实话,虽然季长年身有爵位,但那些名门望族,还真没有几个能看的上他的,不仅是因为当时佩西公侯府的处境不好,还有就是他自己烂泥扶不上墙,没什么前途可言。
何晓晓是一个商人的宝贝闺女,真是捧在手中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顶在头上怕掉了,宝贝的不行,后来何晓晓在秀楼抛绣球,他也是巧,当天闲着没事干正好路过,本来也没有他什么事情,他也知道自己的德行,不想要耽误人家闺女,就远远站着,看着花落谁家。
说来也是巧,何晓晓刚将绣球抛出去,众人还没有来得及哄抢,突然就碰上了两个江湖人在比武,从远处打了过来,身影变换间,那个倒霉的绣球不知道被谁踢了一脚,好死不死的掉在了他的怀里,瞬间他就傻了眼,紧接着就是家仆过来让他进去秀楼。
季长年想的是将事情解释一下,然后让人家姑娘再抛一次,紧跟着进去了,一进门就有人按着他要给他换上新服,季长年狼狈不堪的躲避着,看到何晓晓站在二楼看他,急忙道:“误会,一切都是误会。”
何晓晓大概是觉得他挺有趣的,就让人停了下来,问道:“什么误会?”
然后季长年就很是实心眼的说自己就是来看个热闹,没有想着要抢绣球,希望何晓晓再抛一次,然后就是诚惶诚恐的道歉。
何晓晓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站在她身后的老父亲皱眉叱骂:“不来抢绣球你看什么热闹!既然绣球都到了你的手里,你也别再假惺惺的推辞了,我女儿这般的天姿国色你都看不上,是不是眼睛有毛病?”
季长年涨红了一张脸不说话,偷偷地看了一眼蒙着面纱的何晓晓,只觉得整张脸都要烧起来一样,烫的可以煮熟一颗鸡蛋。他听说过何晓晓的名字,也听无数才子暗叹此生若得何晓晓一笑,便是无悔此生了。
他也曾经心生爱慕过,只是更加的有自知之明,所以从来都不肖想他会跟何晓晓会产生什么关联,哪儿怕是现在得到了何晓晓的绣球,依旧是没那个胆子跟何晓晓共度一生,总觉得自己要真是跟何晓晓拜了堂,那简直就是天理难容,天大的罪过。
眼看家仆又要上来逼着他换衣服,季长年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我是季长年。”
佩西郡不仅是美人出名,同时出名的还有他季长年,可以说是声名远播,原因无他,真的是太废柴了,诺大的一个家业,到了他的手里已经快被败光了,人也没有脑子,跟个智障一样。
果然,这句话一出现,周围瞬间就安静了,季长年鼓足了所有的勇气看了一眼何晓晓,看到了她眼睛里透出来的深深的惊讶,心里有些难受。
那个商人也被震惊到了,好半天才骂道:“怎么是你这货!今天不是黄道吉日吗?你们几个,赶紧去城东将那个秦半仙给打一顿,算的什么破日子。”
何晓晓好奇的问道:“你为什么不肯跟我成亲?我记得你家里没有妻妾吧。”
季长年吭哧半天,最后才不好意思的说道:“我配不上。”
那个商人更是恼怒,“你既然心知配不上还来干什么!”季长年心里一痛,觉得脸上更烧了,但是没想到对方接下就说了一句:“接了我女儿的绣球,就算是配不上,为了证明我女儿的眼光你也要配得上。”
那人说完之后,直接让那些家仆七手八脚的制住他,逼着他拜了堂。令他惊喜的是何晓晓居然施施然的就同意了这门亲事,丝毫不抗拒,甚至在夫妻对拜时还调皮的对他眨了眨眼睛,很是俏皮,看得他有些飘飘然。
两人在三天后又按照当地的习俗重新开了酒席,然后就将何晓晓的名字迁入到了族谱里面,这一切都跟做梦一样,季长年好久走路都是飘的,不可置信自己居然就这样跟一只白天鹅成了亲。
说起来何晓晓这一生跟着他还真没有过多少天好日子,一开始皇帝对佩西公侯府打压的紧,为了活动关系,让人给皇帝说些好话,吹一些枕边风,家产都散的差不多了,最后连仆人都散去了,只剩下了两三个不肯走的老仆人。何晓晓就是在那种情况下进的季家的门,季长年当时真是又惊又怕,害怕委屈了何晓晓,又害怕何晓晓会后悔,会对他恶语相向,担惊受怕了好一段日子,惹得何晓晓不住的打趣他,不像是娶了一个热炕头的,倒像是迎接了一尊神佛在家里做客。”
季长年尴尬的笑笑,没有想到时间一晃一晃的,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最开始的惊惶不安已经渐渐消失,只剩下了最为普通的平安喜乐,甚至还有了一个可爱的小儿子,并且就在季非柏出生的当年,皇帝终于对季家高抬贵手了,将目光暂时的从季家身上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