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此话才一说完,兵部尚书就气得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他倒不是担心风寒国会失败,只是想要速战速决,尽量减少伤亡,这样百姓也少遭一些罪,只是听秦越这话的意思,居然是宁可将战争拖着也不愿意将兵权再次交给柳昀,兵部尚书心里有些冰寒,冻得他说不出话来。
易行歌也万万没有想到,以前行事稳健的秦越自从当了皇帝,性格改变的如此之大,没有了以前的韬光养晦,也没有了温和宽厚,反而越发的多疑猜忌,性格也越加的阴晴不定了。
或许皇权真的不是个好东西,难怪当年他母妃说什么也不同意他去挣这么一个东西,现在想想,将自己的一生都浪费在这一把冰冷的椅子上,夜夜睡不安稳,日日不得安宁,时刻都要警惕着,一有风吹草动就是反复多思,草木皆兵,简直就是一种堪称地狱的折磨,当真是不值得。
易行歌再看向秦越的目光中已经有了一些同情,但更多的还是不赞同,“皇上,军过大事,容不得儿戏。”
秦越有些反感对方的目光,那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可怜的小乞丐一样,所以语气更加糟糕,言辞间更是大坑,“你的意思是朕一直是在儿戏?朕并不在乎老祖宗的基业?”秦越越想越恼火,柳昀家里的那个,可是敌国的奸细,虽然证据还稍显不足,但是他已经没有办法再完全相信柳昀的忠心了。
这话一出,易行歌立即也不说话了,没有办法接口,更加不敢再说,看看已经快要被气晕的老尚书,只好暂且离开,再想办法。
易行歌潦草的行了一个礼,然后便一个手刀砍晕了不愿离开的老尚书,将人带走。整座御书房终于又安静起来,静的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还有心脏跳动的律动,秦越看着那扇沉重的雕龙画凤的巨大檀木门,缓缓出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坚毅之色,任何人任何事都不会阻止他削藩的脚步。
柳昀也差不多在同一时间收到了消息,只是他沉思良久,没有做出回应。纵然心里已经忧急如焚,但是他更是清楚,这个时候更加不能去跟秦越唱反调,逆着他的意思,自己更加不能表现出急切掌兵的想法,否则只会让秦越更加的反感与抵触。
他又想起来已经赶赴九岐郡的柳漄,心里止不住的担心,战场上刀剑无眼,一不小心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他倒不是不相信柳漄的能力,只是像世间所有的父母一样,总是放心不下,恨不能让自己的孩子一生都平安顺遂。
还有苏芷娘和柳堆烟,柳昀的心自从接到消息后就一直高高提着,柳漄好歹还有自保的能力,但是苏芷娘和柳堆烟就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也会很害怕。
不过好在姬康还在,应该会好好照顾两人的。苏芷娘叛国的消息目前只有两方人知道,一个就是易行歌,易行歌对柳昀的事情知道一点,药误机告诉他从白堤坷那里了解到的信息,柳昀的记忆好似被人动过手脚,他相信柳昀绝对没有叛国的行为,所以就帮助压了下来相关的消息。
另外一方人就是姬康等人,无论从公来说还是从私来说,他都不能让这件事传出去,所以很微妙的,所有人收到的消息中,都没有苏芷娘已经被监禁这一点。
也好在众人还不知道这件事情,所以方便了易行歌的运作,朝廷上对柳昀的支持力度还是很大的。支持的这些人倒也不全是匡扶社稷,忧心百姓,很多都是安稳日子过习惯了,这陡然一乱,便觉得有些手足无措,心里不安,简单来说就是怕死,迫切的希望能够尽快稳定局势,最好能将人打回去。
反对柳昀掌兵的,大部分却是百姓认可的好官清官,他们的想法易行歌也能理解,无非跟秦越一样想要一石二鸟呗,只是不怕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易行歌没有以青阳教教主的身份暴露于人前,而是用回来了原来的样子与皇子身份参与了这一场争论。他本来对外的说法是暴毙身亡,现在猛然活了过来,自然是又在现在本就不是很稳定的朝堂上掀起来了一股风暴。
对此,易行歌的说法很简单,大概就是这么一句话:“我当年遭逢小人毒害,身体病弱,只能修养,皇兄怕我收到搅扰,所以就对外声称暴毙。”
众人也不知信了多少,不过现在他们也没有心情多关心这个,只在乎到底是谁掌握兵权,一群聚集在大殿上,从收到皇帝召集他们进攻的消息后,一直到现在,一群都在互相攻击,争夺着到底谁应该去的问题,甚至已经有大臣撸起来袖子,随时准备跟对方打起来。
这件事情,季非柏倒是方便出面,但是也仅限于出面而已,还是说不了几句话,也不敢多说话,就站在一边看着,心里琢磨着利弊。
九岐郡跟佩西郡相邻,九岐郡遭殃后下一个就是佩西郡,并且佩西郡并不同于九岐郡,根本没有丝毫兵力可以进行抵御,他倒不是觉得九岐郡有多么的不堪一击,只是对方是沉寂多年曾经呼风唤雨的战神,整个风寒国除了柳昀跟他对阵没有败的一塌糊涂,其余的他还真想不出来还有谁会跟那个传说中的战神有一战之力,九岐郡的败局现在就已经能够看出来端倪了。
季非柏叹了口气,只能说是非战之罪也。
季非柏听他们吵来吵去的也没有吵出来一个结果,反而搅得他脑子昏沉,就像是身边有几百只鸭子同时叫嚷了半天,让他心浮气躁的恨不能大吼一声,让这些人全都闭嘴。都什么时候了,还吵,别管是谁了,先派出去一个安定一下局面不行吗?难怪历史上那些最后血染沙场的将领总会痛骂文臣误国,当真是不错。
秦越大概是也烦了,重重的一拍桌子,厉喝道:“吵够了吗?需不需要朕给你们传唤一些茶水来让你们润润嗓子继续?”
所有的人都低着头装作自己不存在,一直等到秦越说:“这场战争的主帅会由大皇子代理,代朕御驾亲征。诸位爱卿有什么问题要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