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娘嘴角浮现一抹笑意,不管如何,这些年来,纵然这份爱是偷来的,她也算是得偿所愿了。只是可惜,没办法再看柳堆烟和柳漄最后一面了。
她也有些庆幸,当年的妇人之仁,让她没有弄死柳玖溪,柳漄跟柳玖溪的关系好,柳昀最后就算是因为自己厌恶了柳漄,那么柳玖溪至少也会顾念着以前的情谊,多多少少也会给一些照顾。只要柳漄好好的,那么柳堆烟也不会过得很糟糕。
她这些年最大的错误,就是没有好好的教导柳堆烟,将人养成了一副刁钻跋扈的样子,希望以后可以收敛一下性子,不要吃太大的亏。
柳堆烟愤怒的将屋子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一个遍,遍地都是碎片,一片狼藉,简直比贫民窟都要乱。
“放我出去!”柳堆烟摔完东西,就开始吼叫,守在门外的侍女苦恼的看着这扇脆弱的门,害怕已经在发疯边缘疯狂试探的柳堆烟下一秒就破门而出。
“小姐,你先镇静一下。”其中一个真是受不了柳堆烟这样折腾了,先是屋子里一阵子乱响,然后又是魔音穿脑,简直快要疯了。她也不是镇北公侯府的人,所以并没有那种畏畏缩缩不敢言的样子。另一个这几天也遭受了很大的折磨,见状也没有说话。
柳堆烟气的浑身发抖,以前谁敢这样对她说话!哪儿个不是毕恭毕敬的?全是欺负她父兄不在,等柳昀回来,看这些人还怎么蹦跶。
屋外面陡然响起来一道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再听到那些侍女的称呼,立即想起来这人是谁了,就是那个曾经跟她有过婚事的姬天,一时间羞愤难当,这人肯定是来看她笑话的。
姬天昨天晚上到这里的,今天就要离开了,听说了苏芷娘的事情,就一直想着要见柳堆烟一面,好好劝导一番,但是长久不见面,竟然有了陌生之感,姬天有些情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柳堆烟。
现在他不得不离开了,临走前,怎么着也要硬着头皮见柳堆烟一面,战场上刀剑无眼,一瞬间就是生离死别,这一去,说不定就回不来了,他不想要留下什么遗憾。
侍女纠结的看着姬天,说道:“这将军有令,不得旁人随意探视,大公子莫要为难奴婢。”
姬天将姬康的手书拿了出来,递给她们,“这下可以了吗?”
侍女看了看,确认无误,便不再阻拦,将门上的锁打开,姬天走进屋子里,看了看一片狼藉毫无落脚之处的地面,又看看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柳堆烟,眼神复杂。
柳堆烟冷笑一声,心里越加不愉,“用不着你假惺惺的可怜。如果不是你爹心怀鬼胎,不肯帮我娘洗刷冤屈,我娘怎么会被人污蔑至此?如果不是害怕我将这件事情闹大,揭穿他丑陋的嘴脸,怎么会囚禁我?”
姬天万万没有想到柳堆烟居然会这样想,更加没有想到柳堆烟会变得如此不可理喻,简直与他记忆中那个畏畏缩缩,含羞带怯的小女孩宛若两人。
“堆烟,我希望你能冷静一下,你可以不接受现实,但是你别再添乱可以吗?我爹现在忙得焦头烂额,你可以不理解他,但是你也不能这样说他。”姬天狠狠看着面目狰狞的柳堆烟,苦口婆心的劝解道。
如果这件事搁在他的身上,他承认,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儿里去,所以哪儿怕是柳堆烟如此的无理取闹,言辞无状,依旧好脾气的表示理解。
柳堆烟冷笑不语,踢开脚边被摔毁的椅子,表达自己的愤怒情绪。姬天摇摇头,知道自己是劝不动她了,并且时间也不早了,就打算离开,但是正好在此时,一个家仆急惶惶的连滚带爬的滚了过来,嘴里喊叫道:“小姐,大事不好了,小姐!”
“有什么事情不会好好说,鬼哭狼嚎的像是什么样子!”柳堆烟怒骂道,指着那人的鼻子,怒火腾腾,“平白让人看了笑话去!说,又怎么了。”
“夫人是夫人她,夫人仙逝了。”柳堆烟一时间没有听清楚,直接骂道:“死了就死了,找个地反埋了不就行了,多大的事情!用得着”
柳堆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刚刚家仆说的是那几个字,怔愣了一下,机械的问道:“你刚刚说什么?谁死了?”
“夫人,是夫人,还请小姐节哀顺变。”家仆神情悲痛,言辞间全是哽咽,让人丝毫不怀疑这话的真实性。
姬天看看身形摇摇欲坠的柳堆烟,对家仆道:“去通知我爹。”然后又越过一地狼藉,去扶住柳堆烟,担忧的看着她。
柳堆烟却一把推开他,跌跌撞撞的向外面跑去,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侍女也不敢冒然拦下人,居然就这样让濒临发疯的柳堆烟冲了出去。
姬天急忙追了出去,一路上看着慌乱不堪的下人,心里惊诧之余,还有一些怒气,说句不好听的,什么时候死不好,偏偏在这个关键眼上,不是添乱吗?
柳漄也在这里,万一也产生了跟柳堆烟相同的误会,那麻烦可就大了去了,不用敌人打,他们自己就内讧而亡了。现在就期望他的好友柳漄比柳堆烟更加理智,至少在这个节骨眼上,别再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姬天追着柳堆烟一路跑到了苏芷娘所居住的地方,姬康已经在那里了,并且院子里还有一些下人在忙。
柳堆烟看见姬康,二话不说上去就是厮打,姬康随手制住她,沉痛万分的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很愤怒,甚至说是仇恨,但是现在不是任由你发泄的时候,等一切了了,我自己会向侯爷请罪。”
柳堆烟呸了一声,“鬼才相信你的鬼话,你说你会保护好我娘,结果呢?我娘死了!一切都是你的错,说不得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什么叛国通敌,什么来往书信,除了你,谁见了?我看你才是那个想要叛国的人,拿了我娘做替罪羊,姬康你不得好死。”
柳堆烟越说越过分,姬天实在是听不下去,急忙过去将人一手刀砍晕,将人揽到了怀里,担忧的看向姬康:“爹,怎么会突然就”
“千算万算,没有料到她早已经萌发了死志,一时疏忽,竟然酿成大错。”姬康痛苦的说道。
姬天更加关心这件事情要怎么跟柳漄交代,于是就问了:“世子呢?世子不是今天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