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康点点头,“当然可以。”姬康一边说着,一边带着人向苏芷娘那里走去,因为苏芷娘的身份太过特殊,并且也为了隐人耳目,所以并没有将苏芷娘押入到大牢里面,只是派了人将她严加看管,其他的照旧。
柳漄终于明白自己这些日子为何心神不宁的这么厉害了,越靠近苏芷娘的院子,步子就越沉重,似乎双腿上挂上了几十斤重的的石头,沉的他抬不起脚来。
姬康担忧的看着他,说道:“世子她背叛九岐郡的原因还没有查到,她也不肯说,希望世子到时候好好的跟她商量一下,让她说出实情,如果是有万不得已的苦衷的话”
姬康越说越难以接下去,柳漄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只是走的越发慢了,然后身形一晃,强撑了这么多天的身体终于坚持不住了,轰然向下倒了下去。
姬康眼疾手快的将人扶住,伸手一摸脉门,发觉柳漄的气息紊乱,血气翻涌,心中大急,急忙将人带了回去,顺便让人去请大夫。
姬康将人安置好,就觉得一阵头晕眼花,身上一阵阵的乏力,心知是因为前些日子的伤还没有养好的缘故,这几天又一直没有好好休息,甚至还在今天早上率人偷袭了对方的粮草运输线,身体撑不住是必然的。
姬康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进入到身体里,让混沌的脑子清醒过来,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柳漄,心知道自己还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来,至少要撑到柳漄可以独当一面,或者是柳昀回来。
算算时间,柳昀也该收到消息了,只是不知道秦越会不会放人,唉,真是麻烦啊。张翰义的本领他是见识过的,连柳昀都要差上一筹,更遑论是他?现在张翰义按兵不动,双方大战没有,小站不断,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又在算计什么。
姬康赶紧止住思绪,生怕自己再想下去,连觉都睡不着了。
大夫很快就来了,给柳漄看了看,说道:“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赶路赶得太狠,又心神骤然遭受到了巨大震荡,休息一夜就没有什么事情了,我这边再开一些养精培神的药方子,两三天就会恢复,将军不必担心。”
姬康这才松了一口气,见大夫还没有走,看着他欲言又止,只好问道:“黄老大夫可是还有什么事情?”
黄老大夫摸着自己的花白胡子,说道:“将军可要保重身体啊,老夫瞧将军的脸色更差劲了,是不是又没有遵照医嘱行事?”
姬康苦笑一声,现在战况如此胶着,他怎么有心情精心休养?不披甲上阵都是上天眷顾了。
黄老大夫一看他这反应就知道没有将自己的警告听进去,只好再次重复道:“将军的伤很重,已经伤到了根本,如果不好好根治的话,会留下病根的。”
“等以后再说吧,多谢黄老大夫好意了。”姬康说道。
黄老大夫叹了一口气,言尽于此,他也算是尽力了,他也知道姬康所处的位置根本不容他有时间矫情,所以就不再多说,便走到桌边写了药方子,收拾好东西就离开了。
姬康想了想,还是让人先照顾着柳漄,自己则去找苏芷娘了。苏芷娘自从偷开城门被人当场捉住,整个人就像是衰老了二三十岁一样,整个人暮气沉沉的,没有丝毫的活人气息,纵然是面对柳堆烟的哭喊,也只是淡淡的抬了抬眼皮,不发一言。
姬康走到那里时,苏芷娘正好是在院子里面晒太阳,纵然是盛夏的阳光,也遮盖不住她满身的郁气。苏芷娘看到姬康过来,眼神波动了一下,然后就再没有看姬康一眼,同时说道:“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姬康道:“世子回来了,现在昏迷中,你不去看看?”姬康的心情也很复杂,简直不知道自己应该以一种什么样的姿态面对她。
苏芷娘有些诧异,直接站了起来,快走两步,然后又陡然停下,慢慢的退了回去,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说道:“我去干什么?又不是大夫。你也不用再费劲心机想要从我这里知道什么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你用谁来试探我都没有用。”
姬康摇摇头,心知苏芷娘不会主动看柳漄了,只好离开,临走前说道:“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背叛九岐郡,但是你想没想过你这样做让你的子女如何自处?并且,这些年来,无论是侯爷,还是整个九岐郡,并没有丝毫对不住你的地方,侯爷更是对你的爱意重如山,你我希望你能好好想一想,我只是需要一个理由给侯爷解释。”
苏芷娘等到他走后,才用手覆住脸,低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有一些哽咽,爱意如山?真是可笑,这本来就是不是她的东西,而是窃取别人的,如果柳昀恢复记忆,会不会恨不得拿剑一剑砍死她?呵呵,她害死了他最喜欢的女子,柳昀还会在乎这些年来那些建立在虚假上的情谊吗?
苏芷娘这些天一直不得安生,每次只要一想到柳昀可能知道当年的真相,就是一阵的心慌意乱。这也是她必须要对柳堆烟柳漄狠心的原因,她不能让自己成为两人得负累,她只希望柳昀看在两人还算孝顺的份上,可以放过柳漄与柳堆烟,至少在叛国这件事情上,不要牵连到两人,在被别人拿来说事情时,也可以站出来护一下,如此,她也可以放心的走了。
苏芷娘放下手,看着耀眼的太阳,被强烈的阳光刺激的不住的流眼泪,晶莹的液体爬了一脸。
苏芷娘心口一阵剧痛,心知毒素发作了,痛苦的用手攥住了衣服,怕被人发现异状,强撑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锁上了门窗,安静的躺倒在床上,闭目等着最后的时刻来临。
恍惚间她想起来第一次见到柳昀的时候,那人可真是蠢啊,居然还笑眯眯的问她:“怎么一个人跑来了边境?多危险。”
神情温柔,眉眼间写满了深情,全是对一个人最为深刻的牵挂,在那一刻,她有些嫉妒秦桑,凭什么有些人生来就是光辉万射,光彩夺目,有些人生来就见不得人,在泥泞间打滚摸爬?
苏芷娘想不通,也懒得再想,总归是这人现在是属于她的了,这一属于就是二十多年的夫妻情分,上天待她不薄,至少比秦桑那个短命鬼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