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间院子实际是咱们住,咱们有权利分配屋子。“
”曹公子要留下养伤才稳妥,可以给咱家付钱,就当咱家租了一间屋子给他住。”
“至于被褥、食物、生活用品,他可以从自家拿嘛,反正咱家也没有多余的!”
“租住对外的说法就通达了,避免村民的口舌是非,说咱是别有用心的留下曹公子。”
常喜的话,犹如枯木逢春,挥去了所有人脸上的阴霾,常平反应快,觉得办法可行。
常安高兴得直拍手:“妹妹真厉害!”
常乐不确定的嘶了一声:“这样也行?为什么听起来很简单,我刚才就没有想到呢?”
文芙蓉止住了低泣,拍拍女儿的手背,站起身撑伞走到对面屋子。
怕他们没听清,把女儿所言建议复述一遍,单看曹公子怎么选择?
曹景修这下犹豫了,他知道离开是逞强,既然别人家愿意把屋子租出来,就不算他白住。
不过常家的小丫头有点意思,曹景修第一次转头正眼瞧了一下对面屋。
小姑娘头发乱糟糟的,衣裳破破烂烂不甚体面,快和镇上的乞丐没差别了!
曹景修无声一叹,他留下还可帮扶一二,收回视线下定决心:“行,以后叨扰了。”
又偏头看向小厮:“给钱。”
小厮对公子言听计从,乖乖的摸1两递出去。
“这是不是太多了?”
常三石老实人一个,他没有因为别人富贵,就想趁机多敲诈点。
反而是好意提醒,在他看来,小公子肯定不知柴米油盐贵,所以花钱大手大脚。
曹景修苍白的玉容,浮现一丝浅笑。
“不多,尚不知叨扰多久,我家人可能会常来走动,这1两银子不仅是房租,还是叨扰的补偿,请大叔收下。”
常三石和文芙蓉在本村出生,今天是头一回和曹景修打交道,没想到平时前呼后拥的地主公子,其实这么懂礼貌。
“好,多谢曹公子。”常家两口子应声。
文芙蓉不是那种矫情的人,她过来就是同意了女儿的说法,把银钱收了,他们好好相处。
余下的事情,便简单起来。
村医撑伞离开,说入夜再来回诊。
小厮守着自家公子,等雨停了他就回曹家报信。
常三石夫妻退出屋子,让曹公子静养,他们现在还剩三间空房,所以重新划分。
文芙蓉带着女儿住一间,常平、常安住一间,常三石带着常乐住一间。
被曹景修的事情一打岔,常平和常安忘记问,他们家为什么会住在这里?这里是谁家。
全家人看着土炕上,泛着银光的2两碎银子,小孩都捂着嘴偷偷乐。
钱呀!救一个人净赚2两!
上哪里去找这种不亏本的买卖?
常喜也高兴,穿越后的第一桶金达成!
一家六口人,眼巴巴盯着银子谁也不动。
最后是常三石,主动把银子捡在手心里。一两稳稳当当的揣进怀中,另一两托在手心,表情严肃的看着大家。
“有钱了,孩子们想怎么用?”
常乐揉了揉哭肿的桃子眼,和二哥异口同声:“买肉!”
常平担忧看向三妹:“买药治好伤口。”
文芙蓉只点头,没有说话,看不出在认同谁的提议。
“常喜你呢?你在想什么?”常三石朝女儿发问,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瞟来。
常喜啧了一声,她的本意是不买药。
刚才村医拿的草药膏,是四种药材,二次炮制所得,开价不便宜,寻常人不会,但是她会呀!
在后世,自家姑姑是老中医,她从小耳濡目染之下,不敢说可以坐诊开方,但对于药性、药方的知识储备,早已跨过入门水平。
只要找到同等药材,她也能同法炮制药膏。
所以她想改善生活,从衣食住行开始,四兄妹脏得像泥娃娃,没一个身上干净。
她轻咬贝齿,缓缓说:“我想洗澡,想吃肉,还想和大家一起穿新衣裳,更想住新房。”
“我的意思是,咱家自己盖大房子住。”
原主的荷包从小连5文钱都没揣过,而且因为坐骡车要花钱,生平只去过两次镇上,对物价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常喜嘟着小嘴,很严肃的问:“爹,这些都要,一两银子够不够用呀?”
她知道1两不够用,她如是说,是为了抛砖引玉,让大家往盖房这方面想一想。
人必须有梦想,万一实现了呢?
常喜的心里,已经先把心愿清单上的盖新房,往后放一放,优先完成其他。
常平十四岁,已经在懂事的年纪,他不忍心,又必须敲醒三妹的美梦。
“一两银子不能盖大房子!”语气稍微低落。
很快又像是下定决心:“喜宝放心,大哥一定能打好多好多猎物回来,卖光就会有钱的!”
常喜重重点头:“嗯!”
她是答应了,但心里却不这么想。
狩猎野生动物哪能这么容易?而且只有打到珍贵的猎物,才能被富人相中,卖得起高价。
大哥所言不切实际,进山先保住小命要紧。
她现在想快点治好腿上的溃烂,早日帮家里挣钱。其实伤不影响她下床活动,但是爹娘紧张的架势,她还是好好躺着,免得让二老担心。
过了两刻钟,雷雨绵绵不绝,没有要停的势头。
闪电如银蛇般在空中肆意飞舞,它所到之处,必有草木应声折断。
呼啸的大风往农家小院灌,幸好族产虽然空置,但是最基本的生活用品,一应俱全。
文芙蓉从尘封的箱柜里面,翻出两床没有被套的大褥子,直接盖在大家身上,全家人挤在一起取暖。
这厢温度逐渐升高,常平也开始回神,问起心疑。
“爹,娘!妹妹昏迷三天,我们求奶递口信,你们咋今天才回来?”
提起这事,文芙蓉脸色难看的紧:“递什么口信?她每次都说你们好,叫我们不要担心,多劳多得,才能拿钱回家割肉下锅!”
“要不是隔壁的石大娘看不过眼,来镇上的时候,顺便给我们提一嘴,我们要被她死死蒙蔽!”
常三石惭愧低头,是他对后娘抱有亲情期待,没有把人往坏处想,才伤害了孩子们。
常平的脸一下子变臭了,常安和常乐到底年轻,心里藏不住事,目光透露着仇恨。
“她放屁!”
“她撒谎!”
爹娘在,小娃有了主心骨,争相倒苦水。
常安愤愤不平的控诉:“她算什么奶奶?不给我们饱饭吃,肉只给常文才夹,我们要自己夹肉,就会被筷子使劲抽手。”
常乐带着哭腔哽咽:“以后我不叫她奶奶了,她是老妖婆,帮着常文才欺负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