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综市旺角,大小姐当年亲自过来开设的麻将馆。
最近一阵,麻将馆比之以往生意最佳时,都还要来得旺。
每天从早到晚,过来打麻将的客人几乎没断过,所有位置都坐满了。
就连门口,也是黑压压的人头, 吵杂声一片,叫叫嚷嚷没停过。
门口这些人,穿着五花八门,大多头发也整得花里胡哨,或是站着,或是蹲着,或是叼着烟徘徊着, 每一个人都是一副吊样。
明眼人一眼也能看出,这些人全都不算是好人, 清一色古惑仔。
他们堵在门口,倒不是过来打麻将的,而是把这麻将馆当成了
“马会”
投注处,当街议论着下注问题:
“喂,药丸仔,你买的谁啊?”
“还能有谁,我当然支持我们长乐飞鸿哥咯,我这次是倾家荡产了,买了一万块飞鸿哥进前三。”
“我靠,你这不是扔钱嘛,还不如请我去hi。没看杂志啊,飞鸿哥只排在猛人榜最后一位,勉强上榜而已。有那么多大热你不买, 你买他?”
“你懂什么, 飞鸿哥只是待在慈云山少有外出, 名声不显而已。就杂志上那些战绩,还没写到飞鸿哥的十分之一。”
“你说真的?”
“哈哈哈,飞鸿,小角色一个,这种话你也信啊?”
“就是,什么少有外出,我看他是根本不敢走出慈云山吧。有种来葵青试试,我们乌鸦哥让他一拳一脚,也能打死他。”
“乌鸦,哼,上一次我们韩宾哥都没出手,就吓得他跑路了。就那小胆,花炮会指定没戏。”
“草你吗的洪兴仔,上次你们洪兴韩宾不讲规矩,道上的事,用上了火器。拿了足足十把微冲出来,这事你还好意思提。这次不一样了,花炮会规定不许使用武器,别说火器,连刀棍都不行,你们那什么韩宾,要敢上场,死定了。”
“你说什么?谁死定了,有种再说一次。”
“怎么,你还想动手啊?你他吗跟谁的,看你样子,不是我们旺角这边的人吧。来,往我脸上打,警署就在隔壁街,你打一下试试看。”
“东兴仔就是孬种,找条子!”
“生番,你少说几句,你不是这边的人你不知道,雷爷有言在先,接下来一段时间,谁敢在这边闹事的,不会给面子。”
“雷爷,哪个雷爷这么屌?”
人群之中,熟面孔可不少,洪兴十三妹的小弟,陈浩南、山鸡五人组,韩宾的小弟,都能看到。
东兴乌鸦的小弟、笑面虎的小弟,也有在其中。
而其他社团,如洪乐、洪英、鸿泰、义丰、长乐、三条等等社团人马,皆有。
他们一些人手上已经拿着下注票据,一些人还在犹豫,不时爆发出吵闹的动静。
好在大家伙都很克制,心知警方不是开玩笑的,人家早有交代,你再闹事,那就麻烦大了。
关键是被抓还没什么,混古惑仔的嘛,谁又能保证不进警署呢。
怕就怕雷爷一个恼怒,抓进去直接把他们关到花炮会结束,都还不准保释,那就真是悲剧了。
五年一度的花炮会啊,许多古惑仔都“摩拳擦掌”,准备露脸。
街上已经热闹成这样,麻将馆内部,这会儿已然也改造过了。
大房内一多半,依旧是麻将桌,客人们将麻将拍得啪啪作响,尼古丁味道在空气中散布,烟雾缭绕。
毫不夸张的说,进来稍微待上一分钟,你回家就得换衣服了。
剩下的一小半,七八名五大三粗的汉子,站着靠墙位置,双手环抱,维持着秩序。
一位二十几岁,面貌秀丽的女孩,坐在一张大办公桌后面,桌上堆得老高的票据,写写画画。
在他面前,一个一个古惑仔,兴奋递上现金,脱口而出自己要下注的人员。
墙角处,一个巨大麻袋,不时就见女孩凑齐十来万,直接就扔进去。
此时麻袋敞开,那各式各样的钞票,极为耀眼。
“廖哥,又够一千万了!”
一名崩牙驹小弟,眼见麻袋装得差不多,上前清点之后,话语道。
廖哥,外号小廖,三十岁年龄,短发平头,浓眉大眼,成熟帅气模样。
他可是崩牙驹亲信中的亲信,十来岁就跟着崩牙驹在澳门瞎混。
当年客轮上卖奖券,他也在场。
他也是一步一步跟着崩牙驹发达起来的,此时一身名牌西服,靠坐在麻袋旁边,优哉游哉。
“够数就去存了,扛上钱,抄家伙,我们走!”
小廖作为这里的负责人,很熟悉业务,听得提点,马上起身,吩咐道。
“廖哥,要不要通知驹哥一声?”
一名小弟当即走向旁边,毫不顾忌现场许多港综市古惑仔,一把微冲拿出,顺手揣进怀里,又请示道。
“不用,雷爷过来了,正在里面和驹哥聊天,没什么大事,我们不要打扰!”
小廖言语中恭敬满满。
崩牙驹历来信任小廖,将他视之为智囊,崩牙驹连翻手会的事都告诉过他。
所以小廖很清楚,自家的真正后台是谁,那是得一定招呼好,不可以得罪。
麻将馆后院,当年大小姐与靓妈学艺的地方。
此时,两张躺椅,一方小桌,崩牙驹与雷耀阳各占一张,舒舒服服躺坐着。
不过,身体上是很舒服,可崩牙驹现在心里十分不舒服,脸色也十分不好,身子直挺挺,坐在躺椅上,也不躺下去,不忿道:
“耀阳哥,为什么不直接让大小姐赶绝了马交文那混蛋。这个王八蛋,敢抢我们生意,完全是活得不耐烦啦。”
“耀阳哥,要是大小姐不方便出手,这件事我也可以处理。”
“在澳门,我的人马绝对不比马交文少,他虽然比我出道早那么几年,可我绝对自信能斗得过他。”
无疑,崩牙驹已经从雷耀阳这里,知道了生意被人抢着做的消息。
听到那人是马交文,崩牙驹着实气炸了。
老实说,崩牙驹这个人,在雷耀阳与大小姐面前恭恭敬敬,看起来好像很容易相处。
事实上,他在外面桀骜不驯,嚣张跋扈,是出了名的拽。
而且吧,人家做生意,都希望把自己漂白。
就算是黑道,有钱以后,也会发展正行,将自己往完全合法的位置上靠。
崩牙驹不一样啊,他一开始在澳门卖奖券,做码仔,其实是属于合法生意,说得最严重,也不过“投机取巧”。
而他在得到雷耀阳赏识之后,又受大小姐照顾,当年赌神大赛结束,直接就在澳门开起一家拿牌照的小赌场,起点极高,亦属于正行。
偏偏他正行发展起来了,似乎觉得不够威风,这几年玩了命收小弟,更是豪强霸道,用各种手段,吞并打击除贺氏以外的小赌场,想要用最快的手法扩大自己的赌业王国。
为此,他甚至在博士那边购买了许多军火,全部囤积在澳门。
马交文那个人,崩牙驹当年没起家时,就常常听说,还曾经挺羡慕。
可自从他发达之后,便觉得马交文那种老一套,慢慢发展的家伙,根本比不上自己。
虽然他赌术似乎很厉害,但那又怎么样?
自己一个不爽,随时派人暗杀他。
人死了,技术再好也白搭。
现在可倒好,一个自己看不上眼的人,明知道生意是贺氏出面,还是自己亲赴港综市来受注的,他还敢抢着做。
这就是打他脸啊,崩牙驹觉得自己受到极大侮辱,完全不能忍!
“不用这么生气,我和马交文通过电话了,听他的意思,他似乎完全不知道这件事。而以我对他的了解,马交文这个人,是个彻彻底底的赌坛中人。”
“这样的人,宁可少赚一点,也不会坏了规矩。”
“剽窃别人的点子,那个人还是澳门贺大亨,他应该不敢才对。”
雷耀阳躺坐在椅子上,倒是很自在,话语道:
“而且现在他的赌船,已经被我们扣下来了,等等吧,看他到时候怎么交代,我们再研究是不是要对付他。”
对于这个意见,崩牙驹似乎并不赞同,赶紧话道:
“耀阳哥,你别被他骗了。赌船是马交文的,他也不是第一天出来混了,难道手下还有人敢背着他搞鬼吗?”
“我看这件事就是他搞出来了,做了还不认,我们绝不能就这样算了。”
“未必!”雷耀阳摆手。
自从前不久见到了阿king,雷耀阳就想起很多前世记忆中的事,话语道:
“据我所知,马交文手下那光头省镜野心不小。他的亲弟弟烟囱来港综市,就是为了把收到的注码带回去澳门,很明显,烟囱绝对参与了这件事。”
“烟囱这个人,我不说你也该清楚,嚣张跋扈,狂妄自大,根本不是一个细心做事的人,如果盘口真是马交文吩咐办的,他应该让省镜过来港综市拿钱才对,怎么会让烟囱过来!”
“据我估计,这件事还真有可能是马交文手下背着他搞出来的,那个人多半就是省镜。”
见雷耀阳有这样的分析,崩牙驹也不便不给面子,有些泄气道:
“耀阳哥,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难道什么都不做?”
“当然不会什么都不做!”
雷耀阳摇头,正色道。
崩牙驹就喜欢听这个,精神一振,赶紧道:
“要怎么做,耀阳哥你尽管吩咐!”
“澳门那边,我们先等马交文的交代,当然了,等归等,我也说过会等他交代后才决定怎么做,但那是我的表态,不是你的。作为这次贺氏赌局的执行人,你很应该做点事。”
雷耀阳嘴角上翘,阴险道:
“比如派点人砸他几间场子,表示一下你的态度,是很有必要的嘛。也算给马交文压力,让他尽快给我答复!”
崩牙驹听得,眉头一挑,立即欣喜道:
“明白,我会吩咐人去做的。”
“赌船被扣,如果赌场再被人砸了,马交文所有生意全部陷入瘫痪,由不得他不急。”
雷耀阳点头,指点江山道:
“他不足为虑,现在反倒是港综市这边,让我很不开心!”
“耀阳哥,什么事啊?”
崩牙驹神色一凝,小心问道。
“还是这件事。”
雷耀阳脸色微沉,冷厉道:
“澳门那边,就算是马交文亲自吩咐开赌,我其实也不是那么生气。他开赌,其实是不给贺大亨面子,而不是不给我面子。”
“但港综市这边,有人竟然敢加盟马交文,和我对着干!”
“呵!”
说到这里,雷耀阳冷冷一笑:
“看来我雷耀阳做人是太成功了,让所有人都觉得我很容易说话。我亲自出面给你站台,宣布开盘,还不能让所有人听话,真是好得很啊。”
“这次参与者如果还让他们逍遥在港综市,恐怕以后会有人更多的人不给我雷耀阳面子。”
崩牙驹一听就明白了,当即请命道:
“耀阳哥,我这就打电话,从澳门调兄弟们过来!”
雷耀阳一摆手,话语道:
“用不着那么麻烦了,最近我这旺角、尖沙咀、油麻地治安太好,罪案率是低下去了,不过我警署里面的破案率,也跟着低下去了,毕竟没案子办嘛。”
“现在很好啊,有人给我送案子上门,不把他们剿了,都对不起他们这一片苦心!”
随着雷耀阳与崩牙驹闲聊,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叮叮叮………
不多时,雷耀阳的手机响了起来,这八十年代中期,电子科技有了极大进步,来电显示也已经有了。
雷耀阳打眼一看,正是马交文的来电。
“马交文办事效率够快的,来消息了!”
雷耀阳扬了扬手机,崩牙驹自觉静声。
接起电话,雷耀阳漫不经心道:
“喂,马生,怎么说啊?”
“雷先生,事情我已经都查清楚了。对,我的赌船确实有受注,也确实有开盘花炮会,雷先生说的一点不错。”
“不过这件事,请雷先生相信我,我事前毫不知情,都是我手下的人背着我搞出来的。”
马交文的话音很陈恳,态度也放得极低。
“谁搞出来的,我不打算知道,马先生要赔罪的人,也不是我,而是贺先生。”
雷耀阳洒然话语,说道:
“我想知道的是,马先生最终的处理结果是什么?”
“贺大亨那边,我自然会亲自登门赔罪,但这次让雷先生面子有失,我也不得不有所表示,今晚我会过去港综市,当面向雷先生认错,并且处决叛徒。至于这次花炮会盘口的注码,我私人翻一倍,作为赔礼,交给代表贺氏在港综市受注的崩牙驹。”
“账本、赔率、下注人,我也会交给崩牙驹。他看过之后,如果觉得没问题,可以马上接过去。”
“另外,我保证我的场子,再也不会有关于花炮会的盘口。”
不得不说,马交文给出这样的交代,给足了雷耀阳与澳门贺氏的面子。
赔礼、道歉、外加赔款、杀人交代,一条比一条强力,一条比一条认怂。
马交文能做到这个地步,可谓诚意十足了。
雷耀阳听得尚算满意,连为难的话都想不出点头道:
“好,那我今晚就在港综市恭候马先生大驾了。”
话罢,电话两头的人都没一句多话,几乎同时挂断了。
“耀阳哥,那姓马的怎么说?”
旁边崩牙驹见雷耀阳放下电话,第一时间问道。
雷耀阳毫不隐瞒,将马交文给出的交代复述了一遍,听得崩牙驹也是点头不已:
“算那小子识相,两倍的赔礼,按照估计,恐怕过亿吧?”
“应该只多不少,马交文确实是够诚意。”
雷耀阳点头,评价道:
“到底是赌坛的人,深明取舍之道。”
“他的赌船被我们多扣一天,就多损失一天,还会把我们得罪得更狠。早点摆平这件事,重新营业,一亿就算赚起来不容易,也是值得的。”
“阿驹,这点,你要向马交文多学学,有时候低头,好处大于坏处,就要果断低头。为了所谓的面子,明知斗不过,还和别人死扛,是最笨的事了。”
“人死了,什么面子都没了!”
“耀阳哥,我知啦!”
崩牙驹这辈子最感激、最服气的人就是雷耀阳,听他这么说,虽然心里不是非常认同,还是赶紧点头表示受教。
正在这时,一位壮汉急急忙忙跑了进来。
崩牙驹见得眉头大皱训斥道:
“我不是吩咐过了,我和雷爷要好好聊聊,谁也不准打扰吗?你进来干什么?有事让小廖做主啊!”
那壮汉小心翼翼回话道:
“老大,赌金又过了千万,廖哥带着兄弟们存钱去了听到小廖去存钱!”
崩牙驹这才有了笑容兴奋道:
“好,想不到港综市出来混的真这么有钱,这么快又过千万了。”
随即,崩牙驹问道:
“什么事,说吧!”
“外面有人下注,想要买自己赢。”
壮汉这才回报话语道。
“那就受啊,是不是钱太多?我不是早吩咐过了嘛,无论多大的注码,我们都受得起。”
崩牙驹满不在乎摆手,傲气道。
“老大,不是注码的问题,那人只是要下注两千块。”
壮汉摇头话语道。
听到才两千块,崩牙驹眉头一挑,有些不爽了:
“那有什么问题?”
在崩牙驹看来,两千块这种小事,还跑进来专门禀报自己,而且雷耀阳还在旁边坐着呢!
这么搞法,不是让雷耀阳觉得自己小弟都是垃圾嘛,连两千块的问题都搞不定。
那壮汉也不含糊赶紧解释道:
“老大和钱多钱少没关系,关键我们根本没那人的盘口,那人却硬要押自己。”
“没盘口还押,这他吗不是捣乱嘛,你们都是死人啊,第一天跟我?这种人,直接给我揍,把手给他下了。”
崩牙驹脾气可不好,赌坛之上,这种行为也确实可以理解为捣乱,毕竟人家都没开盘,你硬要押注和人家赌,这不是捣乱是什么!
“等等!”
壮汉领命,转头就要去行动,雷耀阳赶紧叫住,看向崩牙驹话语道:
“我们打开门做生意,以和为贵,什么事都好商量嘛,不要动不动就打打杀杀,断手断脚!”
“耀阳哥,可是这规矩?”
崩牙驹有些迟疑道。
“规矩我知道,你也知道,相信澳门的人,别说古惑仔,就连普通民众也知道。可这里是港综市,那些古惑仔很纯粹,他们是货真价实的古惑仔,不同于你们澳门那边,每个出来混的,都算得上半个赌坛人士。”
“港综市的人不知道规矩,可以理解!”
雷耀阳稍微解释了一下,吩咐壮汉道:
“你出去给他好好解释一下,就说没有盘口的,我们是不接受投注的!”
壮汉听得并没有马上离开,犹豫着看了崩牙驹一眼。
崩牙驹看着他就来气,立马道:
“耀阳哥让怎么做,就怎么做,我早说过了,耀阳哥就是我大哥。谁大谁小你分不清楚啊,还不赶紧去跟客人好好解释。”
“是,老大。”
壮汉答应一声,跑出院落。
“来,耀阳哥,我们喝茶,这小的是我新收的,不太中用。”
崩牙驹生怕雷耀阳觉得他办事不利,倒上一杯茶,岔开话题道。
雷耀阳微微一笑,话语道:
“我倒是觉得很不错,面对问题,不自作主张,进来禀报你这个老大懂分寸。你和我吩咐不一样,他没有选择任何一个人的命令做事,站在那里等着,这就是知进退。”
“你眼光不错,这种小弟,值得收。”
听得雷耀阳夸奖自己的小弟,间接也是夸奖自己眼光好,崩牙驹十分开心,表面谦虚道:
“耀阳哥过奖了,新人还不太懂事,需要多教育。”
两人正聊着小弟,没曾想刚刚出门那壮汉,很快又回来了。
“老大,那客人不听我们解释,非要下注,说我们既然开盘了,就应该什么都允许。外面那些客人都在起哄,现在闹闹哄哄的,兄弟们快压不住场了。”
壮汉一脸急切,禀报着。
“草,这不是闹事嘛!”
崩牙驹听得,整个人都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大骂道:
“我平时怎么教你们的,无论是谁,敢在我们场子搞事,都给我打。”
对于壮汉的回报,雷耀阳此时都有几分生气了。
一开始要下注自己,还能是不懂规矩,现在人家都已经解释了,你还不依不饶,真像是闹事了。
不过比起崩牙驹,雷耀阳沉稳许多,问询道:
“是什么人?他这么想买自己进前三,想来很有信心咯?”
“雷爷,我问过了,恐怕还真是来闹事的。”
壮汉小心回答道:
“那人连社团都没有,自称什么灰狗,个头矮小,有一半黑人肤色,就像菲佣一样。”
“还有啊,我看那人年龄很小,就十八九岁。”
“靠!”
不等雷耀阳发言,崩牙驹一声大骂,又发话了:
“那还用得着想嘛,一定是闹事啦。没社团买个屁啊,他都不能参加。十八九岁,一定有主谋,故意派这种小子过来,以为我们不敢动他。”
“去,给我废了他。”
“等等!”
雷耀阳再次阻止,在崩牙驹疑惑的目光中,话语道:
“反正也没什么事,我们一起出去看看。灰狗这个名字不错,哈哈哈……”
自称作“狗”,这名字还不错?
崩牙驹不解,不过雷耀阳既然有兴趣看看,他当然不会扫兴,马上跟随,话语道:
“耀阳哥既然有兴趣,那就看吧。”
当即,由壮汉打头领路,雷耀阳与陈耀庆紧随其后,三人出院落,来到麻将馆。
刚踏入麻将馆,如菜市一般的喧闹声便灌入耳中。
崩牙驹小弟还真没胡说,这里已经有些混乱了,闹闹哄哄,好像随时可能掀桌子一样。
“他既然要买自己,那就让买吧,你们不是说什么注都受嘛,怎么,现在又不敢了?”
“就是啊,放出话又不敢认,还澳门贺氏呢,真是孬种。”
“我也觉得不合理,我蓝田四眼也是大名鼎鼎,到时候花炮会是一定能进前十的,我要下注自己,为什么不许啊?”
“草,不敢受注还开什么盘,澳门仔都这么没胆嘛?”
“就是,让你们管事的出来。”
“退票,我他吗不玩了”
一群港综市古惑仔,或是因为眼红这里生意好,又或是本就闲着无聊,更有甚者是幸灾乐祸,损人不利己,纷纷叫闹着。
而受注小妹面前,此时站着两个人。
一者矮小身材,还真像崩牙驹小弟形容的一样,长得好似菲律宾人,黑黑的皮肤,留着莫西干金色头型,外表傻里傻气,稚气未脱,目测不会超过二十岁。
一者同样矮小,是一个四眼仔,正拉扯着前者,似乎本不愿意闹事,想让他赶紧离开。
见到这种情形,雷耀阳朗声话道:
“既然敢开盘受注,那当然什么注都会接。之所以有些注不受,是因为一些赔率暂时还没出来。如果是真心投注,我相信阿驹这里一定欢迎。”
“当然,如果是故意找事,恐怕是来错地方了。”
雷耀阳之声,沉稳有力,且声线洪大,一下就盖住了所有人。
众人寻声看去,马上发现雷耀阳。
立时,刚刚还大吵大嚷的混混们都不敢开口了,他们无不满脸惊恐,一些人甚至连连退步,看样子是想要开溜。
雷耀阳环顾一圈,倒是还算满意,因为闹事者,大多非旺角、尖沙咀、油麻地三地古惑仔,就算其中有那么一两个,亦属于边缘人物,自己全然不识。
显然三地大佬都吩咐过小弟了很给自己面子,并不会故意来这里闹事。
满意之下,雷耀阳踏步上前,迎面走向刚刚闹得最欢的四眼面前。
那四眼金色头发,戴着一副眼镜,长得贼眉鼠眼,看到雷耀阳走过来,顿感压力巨大,以肉眼可见,整个人都在颤抖。
雷耀阳心中不屑,倒也不为难他,大手伸出,一把拍在其肩上。
那四眼误认为雷耀阳要揍他,吓得轰隆一声瘫坐到了地上,一脸惊恐。
雷耀阳居高临下俯视着这四眼,淡然道:
“蓝田四眼哥是吧,你说你会进花炮会前十,要给自己下重注。好,我替阿驹做主,就开你的盘,一赔一万。四眼哥,准备买多少啊?”
这个四眼仔,其实就是蓝田区一个小恶霸而已,属于长乐外围人员中的外围。
平时在蓝田那乡下地方,欺负一下普通人,倒是游刃有余,可在道上,见到谁都怕。
先前大声嚷嚷,不过是耍小聪明,想要出出风头,打响自己名号而已。
他哪里会想到,大名鼎鼎的雷爷竟然就在麻将馆里面,还听到了自己的话。
不过他这个人,倒是有点小聪明,慌忙起身掩饰道:
“这地太滑了,没站稳。”
随即,双手在身上乱掏,零零碎碎,拿出了一把钱来,数了数,尴尬递上道:
“雷爷,我押三百块。”
“这就是你的重注?”
雷耀阳语气平淡,但鹰眼锐利,直视四眼。
麻将馆内“噤若寒蝉”,四眼只觉得心跳加快,难以控制,突然噗通跪倒在地:
“雷爷,我,我不知道您老在这儿啊,饶了我这次吧!”
雷耀阳一脸冷漠话语道:
“跪着干什么,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雷耀阳欺压你。你是客人嘛,既然是来下注的,这里一定欢迎!”
“阿驹,客人下注三百块,买自己进前十,一赔一万,你亲自给他开票!”
“好啊。”
崩牙驹一脸快意笑容,马上走到办公桌后面,从小妹手上接过纸笔,亲自开出票据塞到那四眼手里,玩味道:
“拿好了,小子,你够走运的,耀阳哥给你开出万倍赔率。我自澳门长大,还从没见识过这么高的赔率啊。”
“花炮会好好努力,说不定你真赢了,那可真是名利双收啊!三百万,恐怕你这辈子都没见过吧,哈哈哈。”
先是被雷耀阳气势所慑,直接跪地,而后对方开出万倍赔率,加上崩牙驹毫不留情的讽刺话语,这蓝田四眼,今天算是在道上出名了。
当然,这个名声一定不会好,万倍赔率,恐怕将会成为接下来江湖上的新奇谈资,不过大伙绝对不会认为幸运,而是嘲笑。
以后只要再一谈到“万倍赔率”这种事,蓝田四眼就一定会被提起,那脸算是丢到地上了。
如此情况,四眼又怎么还有脸久留,接过崩牙驹递来的票据,马上灰溜溜离开。
“哈哈哈!”
崩牙驹畅快大笑,心道自己又从雷爷身上学到一招,这一招可真是比揍那些闹事者一顿,都还要来得解气啊。
雷耀阳却是依旧严肃,鹰眼环顾一圈,一字一句道:
“还有谁要下注自己的,我替阿驹做主,现场就给开出赔率。说吧,无论是你们要下注自己,还是没有盘口的人,只要报出名号,这里一定接盘。”
“呃……”
刚刚还在“起哄闹事”的古惑仔们听得这话,全都没了动静,不敢吱声了。
这里的古惑仔虽然地位都不高,可脑子并不笨啊,他们本就没想过要买自己,亦没信心获得什么名次,先前不过是跟着起哄,闹一闹而已。
现在他们要真敢报名,雷耀阳当场再来个“一赔一万”,那不就是雷耀阳明着说他们根本没出息,不可能会赢嘛。
以雷耀阳今时今曰的江湖地位,给你一个“没出息”的评价,传回自家社团,以后恐怕真就没出头的机会了。
但是这些古惑仔们不报名,现场还真有一位似乎很想报名的。
只见办公桌面前那黑皮肤矮个子幼稚男人,一脸的意动,整个人都往雷耀阳这边蹦。
不过他身边同样矮小的四眼仔死死拉着他,几乎是被他拖着移,总算是没让其得逞。
对于这个情况,雷耀阳看得清楚,立即动步走向那矮小二人组。
其他古惑仔见得,恐惧尽散,就像先前闹场一样,眼中重新挂起“幸灾乐祸,看好戏”的神情。
这也是底层古惑仔的通病,看热闹从来不嫌事大。
“你就是灰狗?”
走至近前,雷耀阳一边打量着这长得像菲律宾人一眼的矮个子,一边问道。
“我买我自己,我有两千块。”
矮个子男人并没有回答雷耀阳的问题,只是这样言语道。
他说话是很纯正的港式腔调,正宗得不能再正宗了,配合他的相貌,给人予极大违和感。
他身边那矮个子四眼有些急了,插嘴解释道:
“雷爷,我朋友脑子不灵光,他叫李志九,别人确实叫他灰狗。”
脑子不灵光,真名李志九,外号灰狗,这是完全对上了啊。
雷耀阳听得暗喜,因为灰狗这个人,雷耀阳很熟来源于前世记忆。
这可是个人物啊,古惑仔里面,为洪兴立下赫赫战功,甚至曾经在擂台上靠点数赢过了洪兴太子,为人义气忠心,除了脑子不太灵光外,几乎没缺点。
特别是那一句:“南哥别怕,狗仔来了!”
直接让无数古迷心碎一地。
先前崩牙驹小弟说这人是个无社团人士,换言之他现在还没加入洪兴。
内心快速思量着,雷耀阳一时并未说话。
这种态度,吓坏了那自称灰狗朋友的四眼仔。
那四眼仔手舞足蹈,又是一番解释道:
“雷爷,我这朋友没有闹场的意思,他只是听说这里面可以买外围,所以想来下注。”
“他脑子不好,不懂这下注的规矩,绝对没有别的意思,我这就带他走,我们马上就走。”
说着四眼仔死拉着灰狗,往门外拽。
等等!
雷耀阳大手伸出,拦住两人,看着四眼仔和蔼道:
“看得出,你是真心对你朋友好,这种情况下,也不自己开溜,还要带着他。”
“就凭这一点,我欣赏你,小兄弟怎么称呼?”
啊本来看到雷耀阳亲自出手拦住二人,围观的小混混还以为有好戏看,没曾想这画风突变,怎么变成赞赏了?
四眼仔亦有些受宠若惊,点头哈腰道:
“雷爷,我叫家正,老大是洪兴家辉。”
记得原著里面,灰狗拜门老大似乎就是家辉,难不成正是眼前四眼仔介绍的?
雷耀阳做事小心,虽然已经基本确定灰狗身份,但还是谨慎问道:
“家正,好名字。你朋友为什么会叫灰狗?出来混,名号很重要,龙龙虎虎常见,可这自称是“狗”可是少有。”
家正可不清楚雷耀阳认识灰狗,此时被其问话,觉得很有面子,如喝下一碗迷魂汤,毫不隐瞒,当着众人面就讲道:
“这个名号不是志九自己取的,志九他是孤儿,从小在街上行乞,很多时候没吃没喝,只能和流浪狗抢饭吃。外面那些人看到了,又见他长得黑,所以就叫他灰狗了。”
“我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要下注自己,原来是个乞丐啊!”
“就是啊,要饭的也妄想着参加花炮会,简直是笑话。”
“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和狗抢饭吃,还有这种人吗?”
“挑,臭要饭的,快滚吧,两千块,恐怕是你好不容易才存起来的吧。好好存着,留着以后娶个乞丐婆,不是更好!哈哈哈”
随着家正的解释,麻将馆内,声声嘲笑刺耳。
无疑,在场小混混转向了,先前他们和灰狗站一起,只是想没事找事,借机出出风头。
现在看到雷耀阳出面,当然懂得该往哪边站。
他们完全误解了雷耀阳的意思,满以为现在是在帮助雷耀阳,刷其好感,所以说话一个比一个难听。
再看那家正,此时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眼圈一红,微微低头。
而灰狗表现却是出乎意料,他的双眼亦红了,可那不是懦弱,是一种暴风雨爆发之前的前奏。
与灰狗站得较近,对杀气非常敏感的雷耀阳,甚至于在这小子身上感受到阵阵杀机,好像野兽,随时欲撕碎眼前敌人般的前奏酝酿。
“够了!”
完全确认灰狗就是自己脑中那个人,雷耀阳一声大喝,脸沉似水,朗声话道:
“就算真是乞丐又怎么样,历史上,我们先辈以卑微成就大事业的人,还少嘛?”
“明朝朱元璋,没做帝皇之前,就是一个小乞丐。”
“无论什么年代,只要够胆色、有本事,就一定能出头。”
“他出身卑微,还敢跑来下注自己,就算是我站出来了,他还要下注。你们谁敢?站出来我看看。”
雷耀阳的话,算是表明了态度,他竟然一点也不恼怒那矮个子坏了规矩,硬要下注的行为,反而很是欣赏。
一众本来想要在雷耀阳这里刷好感,这才嘲讽灰狗的小混混,尽皆傻眼了。
亦有一些看热闹的古惑仔,从头到尾并未发言,心中感慨着:
“不愧是雷爷啊,这样的心胸,港综市真没几个人拥有。”
灰狗的头脑虽然不好使,但人并不傻,知道谁在讽刺自己,谁在替自己说话。
看着面前高大的身影,灰狗怔住了。
雷耀阳喝住了在场混混,这才看向灰狗,和善道:
“小兄弟,你叫灰狗是吧,有胆色,就凭这一点,我看好你。”
“你想下注自己,好,我私人受你注,花炮会前三,一赔五,你觉得怎么样?”
啊听得这话,灰狗那四眼朋友激动得身子都在颤抖。
虽然这些话雷耀阳不是对他说的,但他和灰狗一起,也觉得很荣幸啊。
先前那什么蓝田四眼,雷耀阳开出“一赔一万”的可笑赔率,傻子都看出来,那是雷耀阳对其的藐视,简直藐视进骨子里面了。
说白了,就是看准他是废物,根本不可能赢。
灰狗就不同了,雷耀阳直接开出一赔五。
这完完全全就是大红人的赔率啊,江湖上只有少数几人有这样的赔率。
别说四眼仔激动,其他小混混更是不可置信,包括崩牙驹,不由也仔细打量起灰狗来。
崩牙驹可知道,雷耀阳是赌神,别的不说,眼光绝对一流。他竟然给出这么恐怖的赔率,那就绝对不会是开玩笑,是真心看好这貌不惊人的小矮子。
可这小矮子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雷耀阳看好呢?
就因为他胆子够大?
崩牙驹是完全没看明白。
而灰狗脑子的不灵光,这会儿也展现的淋漓尽致。
面对雷耀阳开出来的赔率,灰狗傻傻问道:
“为什么先前那个人一赔一万,我只有一赔五?你是不是看我买得够多,所以怕到时候没钱赔?”
“志九,不要胡说八道!”
四眼仔脸色大变,他都没想到灰狗会冒出这么几句话来。
“不要紧。”
雷耀阳很是平易近人,既然有心收下灰狗,当然能容忍他的一些缺陷,看向灰狗详细解释道:
“赔率越高,就意味着那个人越不被看好,开出再高的赔率,也不会有人买。因为就算买了,就代表了必输,白扔钱,十块都嫌多。”
“赔率越低,代表这个人很被人看好,特别是坐庄的人,非常看好他,所以不敢开出太大的赔率,怕自己会输钱。”
“至于我有没有钱赔,你可以问问你朋友,明白了吗?”
呃……
灰狗其实不傻,只是从小流浪,很少与人接触,身边的眼镜仔,也不过是他最近一年才认识的。
此时他还懂得下注赌博,已然是他这位朋友教导有方。
若换作一年前的他,连“一赔五”是什么意思都不会明白。
现在听了雷耀阳的耐心讲解,灰狗也感受到对方话中那股真诚,再次愣住了。
而他身边四眼仔很有眼色,赶紧小声道:
“志九,雷爷说的是真的,雷爷是赌神,再多的钱都有,当年一晚上在澳门就赢了十几亿,他不是怕赔钱,是真的很看得起你啊。”
“你看得起我?”
这句话灰狗听明白了,双眼突然一亮,直勾勾盯着雷耀阳。
“不错,我很看好你。”
雷耀阳嘴角露出微笑,笑容真诚,大手伸出,拍了拍灰狗肩膀。
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到大已经忘记什么叫作感动的灰狗,此刻真有一种想要流泪的情绪在蔓延。
灰狗这小子,确实是凄惨,他母亲与不知国籍的南洋人有染而生下了他。
可他出身没多久,母亲就出了交通意外惨死。
而后灰狗便被送进了福利院。
老天并没眷顾这个命运多转的可怜孩子,他进入福利院后的曰子并不好过,由于肤色的原因,他受到排挤,每天都会被福利院中纯粹港综市小孩欺压。
那些福利院的工作人员,亦从没有多看他一眼,听之任之。
直到灰狗五岁时,他受不了欺凌,逃出福利院,开始了街头流浪生活。
每天灰狗都在垃圾堆里翻吃喝,或是行乞,或是偷窃,甚至和野狗抢饭吃。
一直到他十七岁那年,也就是去年。
灰狗多年街头生涯,如同高飞一样天才,让他琢磨出一身街头的功夫。
也就是那时,他遇到了四眼仔家正。
家正是个什么料呢?
其实就是个洪兴小混混,拜门老大是洪兴家辉。
他与灰狗结交,就是有一次瞧见灰狗在街头与人斗殴,以一敌三,竟瞬间打得对手趴下。
家正觉得灰狗很适合混古惑,自己推荐这样一个打仔入门,以后也有好处,所以便开始和灰狗混在一起。
直到最近,家正就打算借花炮会的机会,禀报自己老大,正式收灰狗入门。
没曾想还没等灰狗拜入洪兴,今天的事情先发生了。
此时,雷耀阳看着不知在想什么的灰狗和善道:
“小兄弟,你下注自己,那就是要参加花炮会咯。在港综市,要参加花炮会,那就一定要有集团,私人,是不允许参与的。”
“这样吧如果你愿意,我推荐你拜入西贡丁瑶门下。丁瑶虽然不是社团的人,但要推荐你参加花炮会,还是轻而易举的。”
哗……
此话一出,整个麻将馆哗然一片。
丁瑶是谁,整个港综市出来混的没有不知道的。
她不仅是雷耀阳的女人,关键自己势力巨大,平时亦是江湖救急,每年不知送多少江湖人士离开港综市的。
就算不用雷耀阳的面子,丁瑶的面子,各一流社团龙头都得卖。
更为恐怖的是,丁瑶根本不是社团人士,也从没收过什么小弟。
现在雷耀阳要让眼前这矮子拜入丁瑶门下,那就会成为丁瑶麾下第一小弟就凭这个,这矮子简直“一步登天”了。
灰狗还没反应,眼镜家正已经是哆哆嗦嗦,整张脸通红小心道:
“雷…雷爷,您说真的?”
“我雷耀阳说话,从来都是一言九鼎,说一就是一。”
雷耀阳点头,又看向灰狗道:
“小兄弟,怎么样?”
“志九,还愣着干什么,雷爷介绍你拜入丁小姐门下,快答应啊!”
眼看雷耀阳再一次强调,四眼家正已经反应过来,一把拉过灰狗,急切道。
灰狗其实能感受到雷耀阳的诚意,还有他对自己的友善与看好,内心非常想要答应下来。
可是朋友义气,并未让灰狗第一时间决定。压低声音,灰狗傻傻对家正道:
“你不是说要介绍我拜入洪兴嘛?”
家正同样压低声音,赶紧话道:
“志九,我不会害你的,拜入丁小姐门下,比拜入我们洪兴龙头门下都还要有前途。听我的,快答应雷爷,如果雷爷请的不是你而是我,我判门都愿意。”
两人话语虽然小声,但以雷耀阳的耳力,其实听得很清楚。
对于四眼仔家正的识相,雷耀阳非常满意,而看灰狗的样子,似乎四眼仔家正和他很有交情,能够说动他。
既然是这样雷耀阳开口再话,言语道:
“这个小兄弟叫家正是吧?我看你们兄弟情深,很难分开。既然这样,有没有兴趣转到西贡做事?以后还是和你兄弟灰狗一起。”
正在羡慕嫉妒,没曾想好运马上降临自己头上,四眼家正反应极快,几乎瞬间就回话激动道:
“好啊,我当然愿意去。”
可这话说出后,或许又觉得自己表现太差,容易被人看轻,又扭捏道:
“可是我是洪兴的人,家辉哥一直对我不错!”
“我会亲自和他谈,只要你答应就行了。”
雷耀阳右手抬起,那什么洪兴家辉,不过是洪兴旗下一个三流老大,随便吩咐靓妈一声,什么都搞定了。
那四眼家正狂喜,拉着灰狗道:
“那我们兄弟以后就全靠雷爷照顾了。”
“你很识相!”
雷耀阳满意一笑夸耀一句,随即当着所有人的面话语道:
“阿驹!”
“耀阳哥,什么事啊?”
崩牙驹是懵逼呵呵的看着雷耀阳收人,完全没搞明白这两个矮子有什么出众的地方。
“你打开门做生意,光明正大,欢迎四方来客,贺先生也托我照顾着你这边。今天我就当所有人的面放话了,谁以后再敢在这里无事生非,没事来闹着玩,你让你的人动手,我不会抓人。”
“但要谁敢还手,我不仅拉他,也会找他的老大,他所在堂口,要一个交代。”
“懂了吗?”
雷耀阳话语间,环顾众多小混混,威风凛凛。
崩牙驹当然明白,这是雷耀阳为自己站台,免得今天的事接二连三发生。
崩牙驹赶紧点头笑道:
“放心吧耀阳哥,我明白了,无论哪位同道来照顾我生意,就算再过分都好,我一定热情接待。”
“没盘口都不要紧,我崩牙驹眼光虽然比不上耀阳哥,但自信还有那么几分。我也会学耀阳哥的做法,现场给他开个专盘,不算贺大亨的盘口,我私人和他对赌也可以啊,哈哈哈。”
麻将馆内小混混听得,无不脸色难看。
这什么现场开盘,他们今天算是涨见识了。
一赔一万的赔率,别人开这种盘给你,倒不如说是骑在你脖子上“拉屎撒尿”,而且吧别人还占着道理,你毫无办法。
算了,没事看看热闹就行了,还是别想在这里出风头了。
不然被抓个现行,即要面临开盘,又要面临被雷爷收拾,简直惨兮兮啊。
“好,你明白就好,我先带这两个小兄弟去拜门,电话联系。”
雷耀阳满意点头,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抬脚动步带头走出麻将馆。
崩牙驹赶紧亲自恭送,而四眼家正和灰狗也不含糊,带着兴奋的心情,一步一跟。
雷耀阳在街边取车,载着家正与灰狗两人,直奔西贡。
车上雷耀阳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拿出电话甩向后排道:
“家正,你大哥家辉的电话是多少,你应该知道吧。打给他,告诉他,你要转会。”
“是,雷爷,我马上打。”
家正非常激动,如果说先前只是口头上说,现在已然动真格的了。
或许不久之后,他就能成为西贡丁小姐手下了。
谁都知道啊,丁小姐可不同于社团那些大佬,每天瞎混,小弟们也没多少好处。
丁小姐人家有的是正经公司,跟着她混,还要领工资的。
而就家正知道的情况,西贡丁小姐手下员工,随便拿一个出来,都可能是几年前西贡的地头蛇,江湖地位极高,不低于他老大家辉,挂着经理职务,领着白领工资,每天吃香喝辣。
想到自己很快也会过上那样的好曰子,家正按动号码的手指都在发抖。很快,电话接通。
“喂,老大吗?是我啊,家正!”
“是,我确实有点事想要告诉老大你,呃,这个,我想要过档。”
“不是,老大,我不是要背叛。”
“老大,你听我说啊,不是去东兴,是西贡,西贡丁瑶小姐手下。”
“真的,老大,我没耍你!”
家正电话打得非常狼狈,几乎全程哀求,前面开车的雷耀阳都有些听不下去了皱眉道:
“电话给我。”
家正听得,赶紧通过电话道:
“老大,雷爷现在和我在一起,他想和你说两句。”
雷耀阳拿过电话,简单直接道:
“我是雷耀阳!”
电话那头,声音很是粗犷,语气却充满了怀疑:
“雷爷?”
“在港综市这个地方,应该没人敢冒充我雷耀阳吧!”
雷耀阳倒是理解对方的怀疑,毕竟家正那小四眼,怎么看也不是精英,现在他告诉自己老大,雷耀阳亲自邀请他转会西贡,谁也不信啊。
“废话就不多说了,家正这小子,挺合我眼缘,所以我准备让他到西贡发展。按照道上规矩,小弟转会费一万、头目转会费五万、大佬用谈的。”
“我雷耀阳不会欺负人,你报个地址,一会儿我让人给你送钱过去,一口价,五十万!”
呼听到这样大的口气,对方似乎这才相信,毕竟家正找个人冒充雷耀阳,说是要转会,对他没好处的。
而家正这时,听到雷耀阳肯出五十万赎他,简直激动得快哭了。
他就一底层混混,比起灰狗,也就家庭好一点,小时候没吃苦。可自打初中辍学加入社团后,由于个子原因,搏命拼杀逊于他人,在洪兴那个号称“打仔”倍出的地方,十分受人歧视。
即便有人用一万块赎家正,他都会感觉做梦,更别说五十万,这在他看来,已然天价,是他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什么叫作“知遇之恩”,什么叫作“士为知己者死”,以往四眼家正听说过,可一直都觉得是瞎掰。
但今天,他彻彻底底感受到了。雷耀阳刚刚挂断电话,家正双眼通红,立马话道:
“雷爷,我就一街头烂仔,不值五十万的。家辉哥常常说我是废物,只要雷爷一句话,他一定不会提什么条件。”
“实在不行,不招呼他,我一样可以替丁小姐做事。”
“就凭现在灰狗什么都不懂,你的意见他很重视,你就值这个价钱。”
心中这样念想,表面上雷耀阳大手一摆,拉拢人心道:
“人是无价的,区区五十万,只是转会费而已,不是你的卖身钱。”
“在我看来,只要是人,就不可以用价钱来估量。你千万别太小看自己,人的潜力无限,今天没有发达,或许只是机会没到而已,去了西贡那边好好做事,很快你就能青云直上。”
“到那时你回头再看,或是会觉得我今天开出的价钱,占尽了便宜!”
“雷爷,我一定好好做事。”
家正感动非常,立马决心表态。
内心深处,他暗暗发誓,雷耀阳既然如此的看好他,那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雷耀阳失望。
后排灰狗将整件事从头看到尾,对于雷耀阳的好感也是蹭蹭往上冒。
虽然不能说现在就有什么忠心,但初步认同,期待着想加入雷耀阳嘴里的西贡组织,是越来越高了。
很快汽车在雷耀阳的操作下,顺顺利利来到西贡。
这一次,雷耀阳并没去四震酒楼,因为这会儿不过下午,四震酒楼指定没人。
小车直奔西贡货柜码头,丁瑶的公司,就开在那边。
来到货柜码头外百米处,雷耀阳随意把车往路边一停,便招呼二人下车。
“哇!”
灰狗与家正刚刚下车,就被货柜码头那磅礴的气势震住。
这里实在太大了,目测有几十万平方尺。
无数货柜整整齐齐排列,许多先进的机械、拖车、吊车等等正在开工,工人们亦忙忙碌碌,挥汗如雨,一些搬运着货物,一些拿着喇叭正在指挥,好一副朝气蓬勃的画面。
灰狗傻乎乎站着,家正却是仔细打量,首先就打量起那些工人,个个长得牛高马大,肌肉隆起,穿着清爽,这十一月份的天,竟然还穿着短衫短裤。
就这种素质,随便拉出一位,不敢说“以一挑十”,一个揍趴四五个街头混混,绝对是没问题。
而且吧,家正平时在市区混,那些个老大们有两三间酒吧,就已经得意洋洋,觉得非常了不起,天下无敌了。
现在再看这里,地形宽敞到爆炸,临海面上,巨大船舶停靠,更是恢弘。
咽了咽口水,家正问询道:
“雷爷,这都是丁小姐的?”
“对,这就是她的船运公司,小打小闹而已。走吧,公司在里面,我先带你们进去报个道,认识一下。”
雷耀阳点头,随意回了一句,话罢,带头往里进,家正和灰狗赶忙跟上。
“雷爷!”
“雷爷,今天下班这么早啊?”
“雷爷,来接丁小姐下班啊?她正好在公司里面。”
货柜码头上的人似乎都认识雷耀阳,雷耀阳不过刚刚露面,许多人皆热情招呼起来。
一位三十来岁,衬衫西裤,长得很有特色,好像鲨鱼脸一样的家伙更是小跑过来,身后跟着七八号壮汉,恭恭敬敬鞠躬道:
“雷爷!”
看到来者,雷耀阳露出笑容,大手伸出,拍向其肩头道:
“鲨头,你从菲律宾回来拉?”
“是啊,雷爷,昨晚刚回来,我这不是听说港综市要举办花炮会,专程向大姐请假,回来看看热闹嘛。”
那汉子灿烂一笑,回答道。
“你想参加花炮会?”
雷耀阳点头,闲话问道。
“本来是没打算参加,不过听说阿杰要上场,大家都是西贡兄弟,我也应该上场支持一下才对嘛。”
鲨头摇头又点头,老实道。
鲨头的话,也确实是实话。
记得当年丁瑶没来西贡时,鲨头就已经是西贡地头蛇,占着有人有船,在海上做生意,也算纵横一方。
后来丁瑶立足于西贡,花费巨大代价,拉拢收服西贡本地人心。
鲨头很聪明,是第一批加入到丁瑶手下的人之一。
从那时起,鲨头混得风生水起,“走私船”摇身一变,直接成为合法运输船只要每天授命于丁瑶,将海运搞得“有声有色”。
丁瑶从没亏待过这第一批的老人,不仅特许鲨头私人船队加入了公司,而且只抽鲨头五成的费用,算是意思意思。
而且船运公司,还给予鲨头半成红利。
这几年来,鲨头亦算是忠心耿耿,从地头蛇开始向商界大亨发展。
就说此次丁瑶开拓船运业务,跑到菲律宾那边买码头,弄货柜。
武力方面,由小庄、龙四带队负责。
而智力、运营方面,则全权交给了鲨头。
鲨头没让丁瑶失望,据雷耀阳所知,短短几个月时间,菲律宾那边的货柜码头已经被鲨头初步发展起来了,还和许多商家签订了合约,直接可以自给自足。
这样一个人,让他走回头路,跑到古惑界去打生打死,他是真心不愿意的。
不过嘛,阿杰是丁瑶的王牌保镖,和西贡这边混迹的众人关系极好。
这次众人都知道阿杰是授命于雷耀阳,本身亦是铁了心,不止一次说过,拼了命也要把头炮抢回来。
这种情况下,西贡众人当然不会看着,包括鲨头在内,已经有七八个地头蛇决定会上场了。
“好!”
雷耀阳赞赏一笑,夸耀道:
“果然够义气,这么多年了,你一点没变,很好。你放心,花炮会当天我也会在现场,担保我们的人安然无恙。”
“还有啊,我记得你的铁链、鱼叉玩得不错,拳法怎么样,有戏吗?”
雷耀阳是真没见过这鲨头的拳脚功夫,倒是海上见过他发挥几次,每一次都是就地取材,渔船上各种工具,被他耍得那叫一个好看。
“雷爷,花炮会高手如云,我有什么戏啊!”
鲨头苦笑道:
“前几年或许我还可以搏一搏,抢个三炮、四炮什么的,这几年雷爷也知啦,大姐多次交代,兄弟们出海办事,安全第一,都是用家伙的。”
哈哈哈!
雷耀阳听得大笑话语道:
“没关系,反正走个过场,最要紧是阿杰。到时候你只要尽力了,对阿杰,对自己心里那份兄弟情有个交代就行了。输赢嘛,不重要。”
鲨头听得这话,连连点头,赞同道:
“雷爷说的是啊,我也这么想的。”
两人的对话简单,包含的东西其实很多。
雷耀阳身后,灰狗听得云里雾里不太明白,四眼家正却是心潮澎湃!
从眼前这位鲨头的话里,他完全能听出西贡这边的富贵和团结:
外面出来混的,巴不得有名额参加花炮会,可以一显身手,出出风头。
人家这鲨头怎么说的?
压根是不愿意去。
他为什么不愿意去呢?
家正一看他那一身名牌衬衫,手腕上诺大的金表就明白啦,人家混得太他吗好了,有钱有势,还跑到花炮会去斗殴,这不开玩笑嘛。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因为他们西贡有兄弟参加,不想去也决定了要去。
这是什么?
这就是义气的表现啊!
再听听那对话里面,丁小姐爱护手下人,也是很容易听出来的。
这鲨头说了嘛,丁小姐不止一次强调,大家伙出去办事最要紧是安全,还让大家带着家伙。
身手变差了,带家伙,这两个关键词联系在一起,家伙是什么还用得着说明白嘛?
那指定是枪械啊!
越想越激动,家正对于以后的前途,更觉光明,不由小声在灰狗耳边道:
“志九,一会儿雷爷带我们见丁小姐,礼貌一点表现好一点千万别乱说话知道吗?”
“哦!”
灰狗点头,表示明白。
而这时,鲨头也注意到雷耀阳身后这两看起来年龄不大的小子,好奇道:
“雷爷,他们是?”
“我给阿瑶找的小弟。”
雷耀阳回头叫过两人介绍道:
“别小看他们,不简单的,特别是这小子,别看身体差成这样,但身手不凡,也准备参加花炮会!”
家正与灰狗听得,可不知道雷耀阳认识灰狗,满以为这是雷耀阳再给他们涨脸,心中感激,齐齐挺胸抬头。
鲨头对于这个答案,十分意外,可心知雷耀阳不会开这种玩笑。
细细打量了灰狗与家正两人一番,主动伸手,大气道:
“两位小兄弟,既然雷爷亲自带你们过来拜门,那以后我们就是自己人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鲨头!”
“鲨头哥你好,叫我家正就行了,他是灰狗。”
四眼家正一脸笑容,马上握住鲨头的手,热情摇着。
“恩!”
鲨头客气之后,也没太多话说,又看向雷耀阳,扬手道:
“雷爷,大姐在里面,我带你进去吧。”
“好。”
雷耀阳点头,在鲨头的带领下,众人步入货柜码头内室。
丁瑶的公司,就开在货柜码头旁边,这里不同于中环公司那样的高楼大厦,只是一五层自建楼房。
比起中环那样的高楼,这里给人感觉更为气派、宏伟!
门口正中央,一块用毛笔字写成的牌匾“四震海运集团”,大大咧咧挂在那里。
推门而入,大堂大到出奇,别说中环,整个港综市都不好找到这样的大堂。
大堂根本就是以前的码头仓库改建,被装修得金碧辉煌,就好像什么豪华大酒店一样。
这里人来人往,每个人都穿着整齐的工作制服,手里或是拿着单据,或是拿着电话,忙忙碌碌。
“鲨头哥!”
“雷爷,您来啦。”
不少人看到雷耀阳与鲨头,皆停步打起招呼。
两人也不理会,微笑示意后,直接走入电梯,而鲨头的小弟,自觉站在电梯门口,并没有跟从。
家正看得奇怪,却是人生地不熟,不好意思提问。
雷耀阳注意到他的表情,进入电梯后,话语道:
“鲨头,公司的几条铁规则,给他们俩介绍一下。”
“是,雷爷!”
鲨头点头,马上作为解说,话语起来:
“两位小兄弟,在我们这里做事,规矩非常简单。第一,不能泄露公司机密,我们是做什么的,两位小兄弟应该有所了解,有很多事,不方便拿到明面上说,所以做完事,开开心心拿钱回家,除了不能对外聊起一些公司机密,干什么都行。”
“当然,当然了,这点鲨头哥不说我们也知道。”
四眼家正作为代表,一边留心倾听,一边点头哈腰。
他又不是傻子,西贡丁瑶,海上霸主,隐隐已经有“女船王”的意思了。
能够做到这个地步,要说凡事都合理合法,全靠商业手段,显然是不可能的,说不定在海上就做掉不少人。
这种事拿到外面聊,不是找死嘛。恐怕都用不着丁瑶开口,其他公司同事都能把你剁了。
“第二,我们公司分等级,不够级别,没有得到吩咐,一定不可以上五楼。五楼办公的,都是我们公司最高层,有很多机密,所以啊,我那些小弟没有跟我们一起上楼。”
“当然了,你们是雷爷带来的,会直接拜入大姐门下,成为我们公司最高层,这个规矩要不要守,还要问问大姐的意思。”
鲨头话语间,眼中还闪过一丝羡慕。
连他可都没拜入丁瑶门下,丁瑶亦根本没有开坛收过人。
这两个小子,不知道走了什么狗运,被雷爷看重,一飞冲天了。
在西贡只要他们报出丁瑶小弟的名号谁敢不给面子?
“是,是,是,我们一定守规矩。”
家正也知道自己和灰狗踩了狗屎喜笑颜开又是一阵点头。
“第三,也是最后一条,对大姐忠心、对雷爷忠心、对公司忠心。”
鲨头道出这话时,满脸严肃,审视着灰狗与家正两人。
“鲨头哥,这一条不用你说,我和灰狗别的没有,就是讲义气正连连拍着自己,一副义气儿女模样。可话到一半,不由想到自己现在都还是洪兴人呢,刚刚转档,忠心用在自己身上,似乎有…”
家正偷偷看了雷耀阳一眼,见雷耀阳好像并没在意补充表态道:
“以后大姐和雷爷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兄弟就做什么,就算是杀人,我们也去!”
“灰狗,你说是吧?”
“拜门认大哥,以后就要听大哥的,你说过很多次了。”
灰狗点头,回应道。
呃
这反倒让家正有些尴尬。
确实,以前家正想要介绍灰狗加入洪兴,拜入他大哥麾下,常常为灰狗灌输忠诚的观念。
灰狗比起他来,恐怕都还要明白“听命行事、忠心义气”这八个字。
哈哈哈雷耀阳见得,畅快大笑,笑声回荡电梯,经久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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