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乌云遮盖天空,繁星消失,仅有一个隐约轮廓高挂天空。
晕黄的月亮浓重的仿佛直滴水,压得人直喘不过气来。
一个男人依靠着栏杆站在阳台,浴风而立。
阳台没有开灯,隐隐约约透着模糊的轮廓。
他平日里管用了暴力手段,手腕狠辣,平日里不拘言笑,此时心情又不好,面色更是青了几分。
本就站在昏黑的地方,又属于黑色势力,此时的他无疑是让人胆战心惊。
空气中的铃兰花香气清冽芬芳,整个院子里种满了白色的散发出浓郁香气的花朵,在黑夜里直吐芬芳。
他平日里并不是一个特别欣赏花的人,尤其是不带刺的。那种只能依靠着人类活下来的东西毫无自身防御性的东西于他而言实在是庸俗的花瓶。
极度美丽清纯但是完全没有自我保护能力的东西,完全没有资格活下去。
若不是那个人......平日里极其喜欢花朵,一小束野花都能让她喜悦半天,他是根本不会留下这些弱小的东西的。
站在他背后回报的下属战战兢兢,生怕自己说错了话,而无端消失。
“先生,伽罗检查报告单已经出来了。”
“医生端定是植物人,连接头颅与身体的脊骨被锋利武器完全碎裂,没有任何可以修复的可能性,也就是说,她这一辈子,就要永远地躺在床上了,只能依靠呼吸机生活。”
他诚惶诚恐,甚至已经想好了接下来的应对措辞,却没有想到他,却异常沉默。
安静,过于异常的安静。
落针可闻。
他抬头偷瞄一眼眼前那个俊美异常的男人,又低下头颅。他当年究竟是怎么登上道上的位置的,这一只是一个秘密,背后夹杂着太多血腥风雨。
那人不答,只是再次抽了口烟。
乳白色的烟雾缭绕下,他的那张脸,愈发俊美。他的手指修长皙白,难以想象那只手,可以一下子掐断一个成年人的脖子。
指端圆润,有一层薄薄的茧子——那是常年握枪所留下的习惯。
须臾间,压迫感,更重。
薄烟背后,他那张脸更加阴森清冷。
汇报人吓得欲哭无泪,浑身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身为世界排行榜上顶尖的杀手,他也是一个常年见血的人,血腥场面早已习以为常,逼供场面也见到不少。
哪怕是一个人在他面前被活活扒皮丢在地上四肢蠕动他也没有这么恐惧过。
是的,恐惧。
眼前这个男人,简直是人形......野兽.......
终于,他把未抽完的烟头狠狠地甩在手边的一束茉莉上,洁白的花朵顿时被滚烫的烟头烫的焦黄,进而卷缩起来。
“呲呲啦啦”的声音在黑夜里异常安静,惊得背后的人一阵心虚。
他的头,也因此埋得更低。
他的愤怒是由来有的,他手下的刑堂与情报网都属于世界顶尖水平,在世界范围内都是极其骇人听闻的。
情报网负责收集信息,刑堂负责抹除对象。
凡是被刑堂盯上的人,逃到天涯海角都绝不可能逃脱得了这张无形巨网。哪怕是天皇老子,凡是被逮住了,进了刑堂,不死,也要脱层皮。
道上有句话,哪怕是得罪了官政要人,也决不允许得罪刑堂的人。
那里的人,能保准你被扒层皮还能活着。
但是却被一个女人打乱了阵脚。
这话要是放出去,真真是罪该万死!
良久,一个清冽的声音才打破这个平静。
“发放抚恤金,赔偿款,就说她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失败遇险。然后,气管断掉。”
说着,他问道:
“金钟狄,这件事情,你怎么看待?”
声音里丝毫不掺杂有任何的情绪,金钟狄顿时被吓的头颅低了下来,再也不敢多嘴一句。
“先生,这件事情,就是威胁!”
窗前人终于有了动静。
他转身,一双眼睛阴恻恻的。
明明清澈透亮,却看得人害怕。
那感觉,就像是一个存在了千百年的池水,表面上看去安静祥和,稍微靠近些就知道底部的暗潮汹涌。
白天有白天的规则,黑夜有黑夜的规则。
如果说这男人在白天还稍有顾忌做事手腕不那么狠辣,那么在黑夜里,当月色笼罩下来,他则犹如帝王一般游走于这里,杀伐决断,毫不手软。
不知有多少命葬在他手下,他也懒得去数。
习惯了,就无所谓了。
多年的血腥风雨让他早已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暗中窥伺好一切,然后在敌人不备的时刻,猛然出击,一击制服。
那些曾经被当做传说的日子,曾经被人敬仰的日子,在他眼里不过是须臾间的指间沙,稍纵即逝,而后沉淀下来的,唯有一句各方势力都会面对他恭敬地道一句“爷”。
这个词,可不是白叫的。
那些血腥的秘密,早已伴随着那些不知好歹的人的消失而葬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那些骇人听闻的手段,也早已伴随着他的存在而成为了一种传说;那些让人臣服的计谋,更是让更多的人愿以心甘情愿地为他卖命,永远不背叛。
也......不敢背叛。
能被称作帝王的人,不多。
而能被称作黑夜帝王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但是,这些都比不过亚洲各方势力忌惮的势力。
“哦?”以一个疑问的语气发出,那人更是吓得大气不敢出——难得的他来了兴致,这次又想到什么了?
金钟狄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的恐惧,颤声道:
“属下认为,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精准地将一个人的脊骨斩断并且是在不伤害性命的前提之下,其中的难度要远远高于取命。
不仅仅要精准摸索到一个人的脊骨,还要保证力度不将骨头完全震碎,其对于力道的控制,对于位置的把握,对于时机的把控,真真是精准到了极致!
其难度,完全不亚于给一只蚂蚁做剖腹产!
她故意留活口,就是为了示威!
如果仅仅是这样说来,也就罢了。
他猛地握紧了拳头,手背青筋暴起。
最可恶的是,她竟然直接面对着伽罗身上的微型监控器直接威胁!
这——这真是——这真是太——“太过于嚣张了,这个人,必须除掉。”
站在他背后的另一侧女人接话。
雷澈挑眉。
“嚣张?”
“这都直接威胁到了这样一步了,怎么不嚣张?”
压着声音,是从牙缝里咬出来的一句话。
雷澈侧着脸,瞥了一眼背后的男人,一双桃花眸滟涟着水光,语气颇为玩味道:“这年头,一个女人能有那么多手段......可是罕见的.....”
却被人打断。
“但是有一个人。”
那人看着他没有回应,大着胆子继续道:
“一个女人。”
刹那间,房间内气压骤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