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口气读完，已经是凌晨。

不过他丝毫不感觉疲劳，反而兴奋不已……这两个都是好故事啊，我以后单凭它们，就足以立稳脚跟。

我明天就讲《云中子三打白骨精》，现在把它背下来。

……

次日。

中午。

中年说书人老陈来到了食肆。

“老陈，我可跟你说好了啊，今日是最后一次，如果你的故事再引不起客人的兴趣，那就对不起了。”

掌柜一边低头算账，一边面无表情地把丑话说在前头。

他对老陈根本不抱任何希望。

试想，一个人说了这么多年的书都不行，才过一个晚上就脱胎换骨，这可能么？

绝对没有不可能。

“可以，如果我今天没把故事说好，不用你出声，我自己转头就走。”

老陈很自信地回答掌柜。

中午，食肆的人气极旺，大堂里面坐满了食客，声音极为嘈杂。

老陈在无人关注的情况下走上了讲书台。

没人理睬他。

因为凡是来这里吃饭的人，都不是冲着听书来的，而是冲着这里的价钱实惠，味道勉强还能接受。

至于说书，很多食客都建议掌柜把它取消算了，免得打扰大伙的食欲。

说书人老陈环视一圈，突然间有点忐忑。

嗯，我对这个故事是很有信心的，可万一我说出来，客人都不感兴趣，那我怎么办？

不过，既然站在了这里，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了。

啪！

老陈重重地拍响惊堂木。

全场安静下来，众食客转头看向老陈，眼神隐约不善。

有几个常来的熟客在心里暗骂：老陈，老子吃得好好的，你吓我一跳啊，还是赶紧下去吧，别拿你那破故事让爷吃不下饭。

“各位，今日我要开讲一个全新的故事，我敢说整个朝歌城，你绝对没有在别的地方听过，故事的主角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妖精，和凡尘历练的师徒三人……”

老陈用他抑扬顿挫的语调讲了起来。

食客们表现安静，一边吃，一边若有所思。

主要是这故事太新奇了。

它的设定，它的立意，它的剧情推进，都跟众人以前听过的所有故事完全不同，众人一时没回过神来。

没过多久，老陈讲完了，大堂里面依旧是一片安静。

只有跑堂伙计的脚步声和伙房炒菜的声音不断响起。

老陈的心慢慢发凉……看来，没有达到预期效果啊。

我还是收拾东西离开这里，去找别的活计干吧。

反正我已经不打算再说书了，因为，我实在没有这个天分啊。

这时。

不知谁先拍了一下巴掌，接着有几个人响应。

很快掌声连成了一片，响彻了这家食肆。

“这故事太好听了，我都忘记了鼓掌。”

“说书的，我打赏你一钱银子，你再说一次。”

“我也想再听一次，玛德，主要是女妖精太吸引人。”

“我觉得仙人的处理不太合适，这种妖精可以收回去养着，一剑劈死太可惜。”

……

老陈眼泪盈眶，傻笑着看向一个个跟他说话的食客。

这个场面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可惜来得太迟。

就在他即将放弃时，掌声却突然出现了，而且来的这么猛烈，就连食肆的掌柜，此时也来到了大堂，用笑脸望着他。

“好，好，我再说一次，我再给你们说一次《云中子三打白骨精》。”

老陈满口答应。

第二遍讲完，有食客再次打赏，于是老陈又讲了第三遍。

终于，老陈嗓子沙哑地从讲书台上走下来，心脏还是扑通扑通地乱跳。

这幸福，来的太突然！

“老陈，你别走了，以后就留在我这继续说书吧。”

掌柜拍拍老陈的肩膀，爽快说道。

“好的，好的。”

老陈擦擦湿润的眼眶，走出食肆。

他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畅快地哭了起来。

哭完之后，这才想起一个问题：这故事书，是谁放在我桌面上的？

那个给我故事书的人，是我的恩人啊！

老陈哆哆嗦嗦从怀里把书掏出来，仔细看封面……温逍遥著，马文龙印书坊出版。

原来恩人是温逍遥。

这时一只温暖而有力的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老陈回头一看，自己的身后站着一个穿高档貂皮大氅的男人。

他浓眉方脸，络腮短须，红光满面，略显富态，一看就知道是个成功的商人。

“我是马文龙，书是我放在你说书桌上的。”

披着马文龙马甲的赵墨温和说道。

老陈吃了一惊，颤声问道：“莫非，你就是那个为贫困孩子办免费学堂的大商俊才？”

“对，我现在还办了一个印书坊，专门印小说，小说就是你手上的故事书。”

“马掌柜，谢谢你，我给你磕头。”

老陈跪下，才磕了一个头，赵墨就托住了他。

“不必客气，你是一个内心有坚持的说书人，我欣赏你！我以后印的小说，都可以给你讲。”

什么，马文龙说他认可我？

我终于被认可了。

而且认可我的人不是一般人，他是大商俊才马文龙啊！

这一刻，说书人老陈重新获得了自信，他对自己不再怀疑。

“马掌柜，你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老陈抱住赵墨的大腿，嚎啕大哭。

……

数日后。

赵墨化身为马文龙，来到莫家村。

从路边走到工坊，要经过云中子庙，他发现来烧香的人比平时多了不少。

“这位嫂子，你为何要来烧香？”

赵墨问一位中年女子。

“说书先生都说，云中子是有法力的仙人，可以保佑人平平安安，所以我就来拜他。”

嗯，看来是我的小说开始见效了……赵墨暗暗点头。

走到印书坊，赵墨意外地发现文仙斋的掌柜站在大蓬外面，旁边还有一辆骡车。

“马公子，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文掌柜含笑抱怨道。

“文掌柜，你怎么会来这里？”

赵墨确实有点惊讶，平时都是他去文仙斋送货，顺便谈事情，文掌柜还从来没有来过莫家村。

“你放在我那寄售的小说都卖完了，还有很多人想买，我等不及来，就过来提货。”

“两百本都卖完了？”

赵墨简直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