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禾宁将话听了进去,李奕便挺直了身子,让二人之间的动作和距离都保持一个正常状态。
就在李奕挺直的下一秒钟,假山后出来了一个人影。禾宁吓得心脏砰砰乱跳,反观李奕倒是神色自若。
还好,出来的是泽阳世子,不是旁的。
“郡主脸色怎么这么差?”匆匆的给三皇子行了礼,李掷便忍不住蹙了眉,问禾宁。
“可能是没休息好。”
禾宁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扬起笑容,道:“如果没事的话,禾宁就先告退了。”
三皇子有点不放心她,回头对向怀吩咐道:“送送郡主,务必确保郡主的安全。”
“是。”向怀领命,隔着一米距离跟在禾宁身后,把禾宁送回帐篷中。
李奕这才放下心来,将注意力转回李掷这里。
“方才我和皇兄闲聊时,皇兄提起过明日春猎场内的生物。”
李奕主动引起话题,疑惑地看向李掷,“难道不是往年的那些猎物?又多了些什么?”
李掷无奈的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方才,三皇叔是叫我去,但也只说了让我春猎场生物之事,没说其他的。”
“把你叫来也是为了分享这个消息,结果没想到你也知道了。”李掷耸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二皇叔还真是不老实。”李奕小声嘟囔道。
“再如何,他也是光明正大的。”
“你是说他背后有人?”李奕警觉道。
李掷不说话了,只用眼神示意他。
“有什么办法打听到春猎场内生物的消息吗?”
说着,他就感觉天边渐渐地暗了下来,忍不住抬头看去,无意间略过了不远处的京城。
“也不知道京内怎么样了。”他嘟囔道。
李掷只装作没听见他的后一句,回答前一句说:“我想过了,春猎场确实是进不去了。”
“只能等着明天了。”李掷说着,不自觉的握了握自己的佩剑,“明天,我陪姒姑娘一同入场。”
“怕是行不通。”李奕把他的这句话给否了,解释道:“就在今日,我听到父皇说,此次春猎入场时大家都要蒙住双眼,等带到指定场地才会在正式开始。”
“为何这个消息没有公布开来?”李掷显然有些恼了,这个消息现在来,未免也太晚了点。
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去准备。
李奕不置可否,他也就是在今天比试时无意间听到的,还是宣殇帝小声对洪公公吩咐的。
声音很小,像是怕被别人听到似的。
想法刚落地,李奕猛地抬头看向李掷,发现后者也同时间的对上他的目光。
“该不会是……”李掷低声道。
“嘘。”李奕忙让他闭嘴,半晌后,道:“此事还没有定论,不要妄加猜测了。”
“那能怎么办?”李掷显然是急了,低声吼道:“他这个样子明显是置她于死地!”…
“你该相信她。”李奕冷静道。
“相信是相信,只是她终究是一名女子,而且技艺尚浅。”
李掷急的在李奕周围绕起圈来,“她也不过去练兵场待了一个月左右,就算天赋异禀,对付明天的局面怕是也吃力。”
李奕被他绕的脑袋疼,连忙控制住他,道:“不管怎么样,你也别折磨我啊。”
“那你说说怎么办啊!”李掷着急道。
他很少这样情绪失控过,李奕见他这样,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要不……明天入场后,你第一件事就去寻表妹?”李奕说了个算不上主意的主意,却也没办法,他们在现在的局面里就是很被动。
似是反应过来激动也没用,李掷终于冷静下来了。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眸中染上喜色,拍手道:“有了!”
“什么好主意?快说来听听。”李奕好奇的很,连忙问他。
“不告诉你。”
李掷很傲娇的回了一句,转头就走,还不忘背对着他跟他做拜拜的手势。
李奕被气笑了,却也没办法,毕竟泽阳世子的性格没人能懂。
当天夜里,姒苡收拾好了正要睡下,无意间瞥到帐外有人影闪过。
原以为只是宫里当差的太监宫女,没怎么在意,刚要躺下就敏锐的察觉到有脚步逼近。
松柏也察觉到了,她坐起身来,也盯上了外面那道影子。
二人一时之间都警惕万分。
尔琴是察觉不到这些的,但阴寻暖就不同了。
她既能察觉到,又不似姒苡松柏那样紧张。
她洗漱完之后,不紧不慢的走到姒苡榻边坐下,正脱靴子时,发现姒苡神情不对,正专注的盯着帐外。
阴寻暖跟着瞥了一眼,不紧不慢的把靴子摆放好,钻进姒苡被窝里,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靠近自己。
见姒苡的脑袋凑了过来,阴寻暖用口型道:“别慌,是皇帝身边的。”
“皇帝怀疑我?”姒苡也用口型回问。
阴寻暖耸耸肩,示意自己也不知道。
那边,松柏执意要从榻上起来,姒苡见她脸色好了不少也不去阻拦。便随了她的心愿,允她和尔琴一同守夜。
原本还有些心神不宁的,见阴寻暖没心没肺的在她身旁睡下了,不知怎的,姒苡竟然也静下心来,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这个梦很真实,像她之前梦到白南冥那般真实。
不同的是人变了。这次梦里的不是白南冥,而是泽阳世子。
梦里的泽阳世子带她去练箭,带她去放羊,带她去游历千山万水,看的姒苡是眼花缭乱的同时,心里也欢喜不已。
正当她晕晕乎乎的感觉是一场梦时,背对着她看晚霞的泽阳世子突然转过身来,往她手里塞了一样东西,声音跟着响起:“明日春猎时定要带上此物。”
这句话比梦里的声音要大上许多倍,姒苡心一惊,浑身一个哆嗦,瞬间醒了过来。
天还没亮,但看天色应该是差不多了,姒苡没有惊动任何人,正欲阖上眼时突然觉得手里有个东西。
硬硬的,凉凉的,摸上去倒像个小玉石。
姒苡低头瞧去,面前的玉石与梦里泽阳世子交到她手上的那颗重叠了起来,大小与光泽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