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话仅仅来自于一个昨天才觉醒龙息的人,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怀疑。
因为他眼中的坚决,已经说明一切。
空气中一阵沉默,还是两人推门而入,将沉默打破。
“哼,陈师兄,不讲武德!”
“先把你的修为提上去再说话。”
两个骂骂咧咧的人依次进入,分坐两旁,不再理会彼此。
见在场之人皆表情严肃,两人意识到不对劲,向掌门打过招呼,也就没再继续。
良久,云中隐才道:“若是你自己一个人,倒是有办法能够强行进出于其中。”
玄机心中一喜,连忙问道:“还请指教!”
“有一种方法,可以在一瞬间扭曲自身周围的气流,通俗来说,就是让人置于三界五行之外,自由来去,封印也就会暂时失效。但是这样的时机稍纵即逝,若是把握不准,没能完整地穿过封印,轻则元神受损,重则导致六界裂隙现于世间。”
“掌门,这……!恐怕不妥!”
其中一人惊呼,正是才刚进来的白长老。
云中隐向他丢过去一个凌厉的眼神,虽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我自有分寸。”
他再度转向玄机:“除却这些,你还要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承受法术带来的反噬。”
玄机毫不犹豫:“晚辈要学!”
“你就不问是什么样的反噬?”
“不重要。”
“……好。既然如此,我便教你。你先拜入我紫霞仙门,若是成功了,从此你就是我仙门弟子,但若是失败,也就不必再踏入这里一步。想好了?”
“没问题。”
“还有,无论成败,你都不可告诉任何人,法术是谁教你的。”
“……没问题。”
“定下死誓。违者,立死,元神俱散。”
“如何立誓?”
云中隐眉宇严肃,将手一抬,一张写满咒文的金黄纸符立时出现于玄机面前。
“心中默念誓言,同时写上你的名字。”
玄机伸出手指,不带犹豫地写上自己的大名,之后金黄纸符忽然光芒大作,在云中隐的驱使下,化成一缕金烟进入了玄机体内。
顿时他的脑海中又出现了云中隐方才说的那句话。
无论成败,都不可告诉任何人,法术是谁教的。违者,立死。
犹如刻在脑海中一般,是想忘也不会忘记的程度。
“请前辈指教。”
云中隐摩挲着下巴,思索道:“至于,你拜在谁的名下……”
唐公立刻发言:“掌门,他可是我冒着被朝廷发现的危险才带回山上的!”
陈师兄紧接着:“掌门,我桀骜峰最近弟子数量与质量均不理想,之前的几个好苗子都让给了白师弟。我真的很需要这样一位弟子来撑撑门面啊。”
白师弟不甘人后:“掌门,培养弟子,还要给他最适合他发展的环境才是。这一点上我有绝对的信心。”
另一位暂时不知道名字的长老也开了口:“掌门,唐公他不务正业,陈师兄不讲武德,白师弟不学无术。只有我,四品将满,又视传道受业为己任,是最合适的人选!”
这话说完,他便收获了三个人一致投来的眼神,里面全部写着“记仇”。
一下子得罪了三个人,也是很拼了……
不怕我施法失败,被连累吗……
也对,到那时候,我是死是活还是两说,也已经与他们脱离了干系。他们不过是看中我龙族的血脉,在做一项盈大于亏的投资罢了。
云中隐轻咳一声,毋庸置疑的语气中,又有一种刻意的关切:“你们平日里既要带那么多弟子,又要操持派中事务,已经很辛苦了,这次,就由我来收下他吧,也免得他跟了某个人,其他人心里不平衡,伤了大家和气。”
绝杀。
玄机偷瞄几人,他们的脸上都是一副“阴还是你掌门阴”的沮丧神情。
“好了,各位长老,若无其他事情,就先这样吧。”
“玄机,你留下。”
纵使各位长老再有不甘,却也只是稍有磨蹭地离开了位置。
这时,门却“嘭”地一声,向内大开。
几人将目光齐刷刷地投过去,见有一人衣衫褴褛,发丝凌乱,与其余几人的装扮和乾元殿的氛围格格不入,却表情欣喜地站在门口。
那人喘着粗气,像是刚刚费了不少力气:“听说你们都要抢那个龙族后裔?”
说着,边将目光转向玄机,上下打量一番,眼中带着些赞许:“就是这小子?嗯,是挺精神的。”
玄机出于礼貌地点头微笑一下,心里却十分懵逼。
太突然了。
那人不再看他,一瘸一拐地挪向一个空座位:“紧赶慢赶的,我没来晚吧。”
正待他屁股要沾着椅子时,却听旁边的不知名长老低着头,幽怨答道:“晚了,归掌门了。”
那人也不再往下坐,就那样折着身子,睁大了眼睛,看了不知名长老一会儿。
眼中很有一种造化弄人的心痛。
“他娘的,告辞。”
他撂下一句话,便头也不回地又走了。
“……”
待长老都离开后,乾元殿只剩下玄机和云中隐两个人。
“准备好了?”
“早就准备好了。”
“嗯。你是不是该叫我一声师父?”
虽然莫名其妙地成了最厉害的仙门之一的弟子,不用经受任何考验,还是直接师从掌门,怎么想都该是让人高兴甚至可以吹牛逼的事,但为什么自己总有一种被胁迫的错觉。
算了,先这么凑合着吧。
玄机作揖行礼:“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好。门规那些,我懒得教。回头你找你师姐问问。”
这么直接地摆烂吗……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还不知道她是谁。”
“她叫观棠。”
玄机静静听着,等待着下文,可等了半天,只有沉默。一抬眼,发现云中隐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玉色茶杯,正低着眉,悠悠地吹凉漂浮着的茶叶。
就没了?都不安排认识一下的吗……
真懒啊。
“对了,师父,我还有一事相求。”
云中隐放下玉杯,露出疑色:“嗯?”
“可否将月儿也收入门下?”
昨夜月儿曾提到过,想拜入仙门而不得。玄机便想试试看,能不能替她达成心愿。
然而云中隐无情拒绝:“她有妖族血脉……不行。”
“虽然如此,但她并没有哪里像妖,从小也是在人间长大,现在因为我而受到牵连,无处可去,为何不能在山上修行一段时间?”
“人与妖魔两族已经对立数百年,我紫霞仙门毕竟是仙门翘楚,收了这样一位弟子,恐怕今后就会面临说不尽的闲话。”
“只要没人说出去,又怎会有人知道?”
再说你特么收我怎么不怕说闲话。
我还朝廷钦犯呢。
但见云中隐轻轻摇头,又用手摩挲着玉杯,丝毫没有动摇的意思,玄机也不好再坚持,毕竟自己还有求于他。
只好想了想,又道:若是你们不肯收她,那至少先让她安全地住在山上,等我回来行不行。”
接着又补充:“十天。只需要等我十天。”
十天若是自己没能回来,恐怕也回不来了。
“好。”云中隐爽快答应,“虽然她不适合作为仙门弟子,但若她有心修行,让唐公稍加指导,也未尝不可。”
“一言为定。”
这个结果,还算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