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最终还是低估了老张。

没想到在我和小女孩同时盯着的情况下，居然还能跟丢了。

简直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

和张胖子的情况很像。

“找不到了。”小女孩咬着手指甲，扭头看我：“但是那个哥哥就在这里，被锁起来了。”

她定定地站在一户门前，眼神天真无邪。

我听见这话心里面也着急不已，谁知道再待下去张胖子会出什么岔子。

我想也不想就要推门进去。

“你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背后传来老张的声音，我的肩膀也被他捏住。

“小正，你该不会是跟踪我进来的吧？”

我回想起之前老张拿着斧头在楼梯口等我的样子，额头不断冒冷汗。

等等……

他之前不都是叫我小张的吗？

有两个老张这件事情基本上是板上钉钉，这两个家伙到底是如何共存的我猜不到，也没有兴趣，自然就没有下细区分过两个家伙。

现在似乎是被我发现了细微的差别，两个老张之中有一个很少出来，都称呼我为小正，而经常出来的那个，包括拿斧头的那个，似乎都喜欢叫我小杨。

说不定可以借此把握住活命的机会。

“怎么会？我刚才看见有个奇怪的东西跑进来了，一时好奇才进来的。“

我干巴巴地解释着。

“你想进去？”

从背后传来老张意味深长的问话。

“不……不想……”

我肩膀也被捏得发痛，答话时候都有些颤。

“你在火葬场干了这么久，应该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背后的老张松开手，语气冰冷：“来不该来的地方，你被开除了。”

什么？！

我听见老张这么说瞬间傻眼，我的命还没保下来呢，被开除可还行？

而且也没给我发这个月的工资啊！

万恶的资本家，我现在就应该扭头把他挂路灯上。

“老张，你开玩笑吧？这也没规定是火葬场禁地啊，咱员工守则上有这一条？”

背后静悄悄的，没有人回答。

我小心扭头去看，背后却空无一人。

之前的小女孩也在老张出现后就消失了，我盯着眼前的门，一时间颇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味道。

为了找张胖子我来都来了，现在老张也说我被开除了，我要是不进去把张胖子找到，岂不是亏大本。

这么一想，我伸手拧门。

吱——

伴随着陈旧的摩擦声，面前的木门被我一把推开。

霎时间我的眼前出来了无数个盒子。

小小的四四方方的。

骨灰盒。

上面还写着人的名字。

大部分我不认识。

我也管不了那么多，冲进去找张胖子的下落，这房间也不大，撑死了二十平，根本藏不住什么人，更别说张胖子那么大的块头了。

旁边是层层叠叠的骨灰盒。

我觉得奇怪。

如果是空的也就算了，毕竟在火葬场卖个骨灰盒也不是什么怪事，但这些上面面明明就有人的名字，没道理会存放在火葬场里。

我找不到张胖子，又不急着出去，不由得打量起周围来。

但很快，我的注意力就被其中一个盒子吸引了。

“杨正……”

我咽了下口水，又揉了揉眼睛。

怎么会出现我的名字？

我伸手将写着我名字的盒子拿起来，上面赫然贴着我的黑白照片！

不合理，绝对不合理！

就算是之前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家伙，也是我亲手烧的，根本就没留下什么骨灰，是谁在作弄我，搞这种恶作剧，老张？还是小王？

我不由翻看起旁边的骨灰盒。

小王的也有！

甚至张胖子的也——

那张胖子还活着吗？

我手一哆嗦，“我”的骨灰盒瞬间落地，砸在地上，洒了不少的白灰出来。

本来我就心里发慌，打算把骨灰盒放下就走，没想到洒出来的骨灰残渣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与其说是骨灰残渣，不如说是一些纸碎片。

幸好绿纸人已经让楼安邦收回去了，不然我还真要以为这里面被烧的是那个小纸人了。

我小心捡起一片，打算如果有机会的话让楼安邦看看。

然而就在我低头去捡的时候，底层的一叠叠骨灰盒让我彻底呆坐地上。

最底层的一排排一盒盒的，全是我的骨灰盒！

就算全部是自己的脸。

这种摆放一排的黑白照片也足够吓人了！

没找到张胖子，反倒是看见这种东西，简直让我膈应死了，我急匆匆地放下手中的骨灰盒，连门也不关就离开了。

至于到底是小女孩耍我还是中间出了什么别的岔子，我已经来不及探究了。

眼见着天边渐白，我差不多也结束夜班时间了，刚想回到宿舍里面休息休息，在楼下的时候，就遇见了满脸尴尬的保安。

“小杨啊，这老张说你已经……让我在这盯着你，不让你上去。”

我嘴角抽搐，满脸无语。

就算是我被开除了，东西也应该让我收拾收拾啊！

晚上的时候我是真的没反应过来，老张哪里来的权利开除我？

“老张人呢？”

保安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这一来搞得我还不好意思为难保安，毕竟我要是进去了，保安肯定会被老张找麻烦的，尤其是老张那个家伙欺软怕硬最有一套。

要是更严重些，两人中间的那个怪物对保安出手，我就又要欠下一笔债了。

“你等他回来给我打电话，我非得好好和他说道说道不可。”

我咬着烟，愤愤地朝外走。

现在我身上钱也没有，爸妈家也不能回，夜班还熬了整整一宿，是要折腾死谁啊！

我看看手机里的余额和身上的现金，正想着要不去网吧包个间凑合一段时间，手机突然响了。

是林晓茹的电话。

她似乎是又什么事情，居然主动邀请我去她家。

现在我正好没待的地方，也不管林晓茹之前做过的事情，赶了个公交往她家的方向去。

要不怎么说这世界上最可怕的就是穷呢。

我要是有钱，就去住旅馆了，哪里会去林晓茹家里。

不过林晓茹的小区看上去光鲜漂亮，没想到居然也会有电梯停电的时候。

“你家在十五楼？”

我站在电梯口，眉头越皱越紧。

这不得爬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