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时候说要开除你……”

老张那边还打算狡辩，又好像立刻想到什么，老老实实地闭上嘴，干笑两声：“我就是和你开个玩笑，你怎么就当真了呢！”

都请保安过来撵我走人了，这个玩笑开得有够真的。

“我又不是场长对不对，哪有这个权利啊！”

老张拍拍我的肩膀，难得的好态度，居然还伸手给我递了一盒软华子。

嚯，要不怎么说老张现在舍得呢。

搁我刚认识他那会，能从他那拿到一根烟就不错了。

“你不是去那了吗？”

老张拉着我走到一边，冲我挑了挑眉毛，对着之前我去过的那个破旧楼挤眉弄眼：“我也去过，就是没能进去，这样，你今天晚上再去一趟，帮我拿个东西，我就和场长商量商量，给你涨点工资什么的，怎么样？”

看来上次在楼里遇见的真不是现在这个老张。

而且两个人未必就是一条心。

不然怎么也不至于一个要撵我走，一个要送我过去。

我对那地方又害怕又好奇，确实也有再去一趟的意思，但绝不能答应得这么快。

“取啥玩意啊，你自己去不行吗，我今天晚上还要值夜班，再说张胖子——”

我话一出口，那老张的脸就扭了又扭，活像是吃了屎。

他顿了顿说道：“张胖子给我打电话了，说他出去几天，很快就回来了，今天晚上的夜班我也帮你值了。”

哦？

张胖子要回来？

我看着老张那脸，本来还怀疑是不是老张把张胖子掉包了，但是现在看起来更像是在张胖子那吃了瘪。

这就怪了，张胖子就一个二傻子，居然还能让老张吃瘪？

“也不是不行，但是你说找场长给我加工资……”

老实说只要张胖子能完好无损的回来，我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一半了，没那么多需求。

可白涨的工资谁会不要呢？

“加加加，肯定加！这东西就算是场长也想要，还能不给你加？”

我微微点头。

老张觉得我快答应下来了，面上的表情就高兴起来，但很快，他就因为我下一句话垮了脸。

“老张，你光说场长场长的，我们在这工作这么长时间可没见过场长，你见过吗？别是打算卷钱跑路什么的吧？”

他渐渐挺直了腰杆，盯着我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着一个死人。

“小杨啊，咱有的话可以说，有的话可得烂肚子里，你这么评价场长，小心以后干不了！”老张一边威胁我，又一边给了个甜枣：“不过没事，这里就我们两个我也不会说，再说场长怎么样都和咱们这种小员工没关系啊，给我们发钱不就好了？”

我在心里面暗暗记下了老张的话，把这个火葬场的场长记了一笔。

说不定就是火葬场这群怪物的头头呢。

“你记得今天晚上过来和我交接班，之后我带你过去，你帮我从最底层摸把钥匙就行。”

钥匙？

又是钥匙？

我回想起爸妈留下的纸条，不由得起了疑心。

难道那地方的钥匙就是那群怪物要找的钥匙，如果我拿出来，是不是就能和怪物作交换，找到爸妈治好我身上的毛病了？

“好吧，记得给我涨工资哦！”

本来我就吊了老张一段时间的胃口，现在得到一点钥匙的线索，我也不再拿捏直接答应。

老张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今天吃点好的吧，要做体力活呢。”

他认真地拍我的肩，说的话听起来像是让我在砍头之前吃顿饱饭。

我差不多可以猜到老张的打算，只是保持微笑，目送他离开。

但我并没有就此回到宿舍楼。

毕竟回去也没什么意思。

我保持着一定距离，远远地跟在老张身后。

这一次我吸取了上次的经验，离得老张远远的，果然没有被老张发现，而这一次，老张居然在大白天的时候就前往办公楼的位置。

难道是要去通知那个“场长”吗？

我有些犹豫。

如果我现在跟上去，肯定不会是那个场长的对手，我特么连老张打不打得过都不知道，控制一个刀片都那么费劲，真遇上了不得是送人头啊？

我这一琢磨，还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跟上去了。

但要是真错过了，还不知道将来什么时候才能抓到这个“场长”，抓到老张的把柄。

小心一点应该不会有事吧……

我远远地跟着，看着老张到了场长办公室的位置，在门口摸摸索索了好一会，居然没有进去，转身离开了。

看他打算下楼，我第一时间离开了办公楼，足足过了有一个小时才重新回到这里。

要是到时候被老张发现了，我还可以找借口，就说是为了涨工资的事情来的，糊弄过去就行。

等到我上了楼，才猜到老张到底是为什么没能进入办公室。

这办公室和之前一样，上了一把锁。

现在看来两个老张之间确实是闹了点矛盾，也有可能一开始就不是那么和谐的关系，一个掌握着办公室的钥匙——

或许就是藏在我之前去的那个摆满骨灰盒的地方。

而另一个不知道什么原因，不敢亦或者不能去那个地方，只能拜托到我身上。

我叹了口气。

虽然摸清楚了老张要的到底是什么，或许也可以因此混进场长办公室中，可我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原本以为会是那群怪物要的钥匙呢……

果然没那么容易找到吗？

我揉了揉思考到发痛的太阳穴，慢吞吞地回到宿舍楼，一直睡到交班的时候才出了门。

老张比我着急得多，早就在焚化室门口那转来转去了。

“老张，你急啥，今天不行明天再取嘛！”

我调侃老张。

老张却不搭理我，急急忙忙地就把我拖到了那办公楼的门前。

“咱们的时间不多，你必须在半个小时之内找到钥匙，并且把它拿出来，到时候你想要什么我都满足你！”

我想要真相，想要他帮我把爸妈找回来。

这件事情他能做到吗？

我差点就脱口而出。

但现在钥匙还不在我身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如果真的要谈判，也得我手上有筹码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