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顺利得多,但在这种难得安宁的时候,我的脑子里面却依旧消停不下来。
希望老楼的伤能早点好,我还有事情要问呢。
我边想着,边推开宿舍门。
里面的张胖子正在抠脚,看见我也就抬手打了个招呼,继续抠脚。
真不把我当外人。
不过人还活着就行。
“你这些天跑哪去了?”
我一屁股坐到床上,没好气地质问张胖子,这段时间我眉梢因为他的下落瞎折腾,虽然因此找到了那半块玉佩,可我哪能没有半点脾气。
说好的帮忙值夜班,人跑得没影就算了,连个消息都没有。
“还不是怪张叔!”张胖子凑到我旁边坐下,搓了搓手,冲着我讨好地笑笑:“杨哥你别生气,我也不是故意放你鸽子的,都是张叔说我村子里面出了点事,通知我马上回去。”
“我这不就回家一趟嘛,结果手机落张叔那了,我还叫他告诉你呢,谁知道他不和你说啊!”
张胖子没脑子这件事情我也不是不知道,看他搁旁边憨笑就懒得理他。
总之人没出事就行。
他村里出什么事和我半点关系都没有。
毕竟我和张胖子也没什么深厚的兄弟情,只要他不是因为我出事了就行。
我压根就没把张胖子说的话当回事,两三句话糊弄过去就睡了。
完全没有想到,在不久后的这个时间点,我还得跟着张胖子去那个村子里。
在我等待老楼养伤的时间里,火葬场里面安静得很。
没有来送人的。
老张也消失无踪,我们好像一下子就闲下来了。
趁着这段时间我没少往老楼那边跑,只等他醒过来。
时间长了,张胖子也注意到我总是朝着那边跑,他也没事做,反而是屁颠屁颠地跟上来。
我看林晓茹也没有要反对的意思,就随他去了。
“老楼你这醒得够巧的啊。”
我才将手下的果篮放下,给自己削了个苹果,甚至还还没来得及塞进自己的嘴里,旁边就抬起来一只手把我的苹果给抢了。
老楼半睁着眼睛,有气无力的样子,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啃着苹果。
“反正你都醒了,咱也不浪费时间,看你身体状态也不行,你就直接告诉我你找到的那个人搁哪,我自己去找。”
命这种东西,还是要握在自己的手掌心里才靠谱。
我算是看清了,靠老楼也好,靠林晓茹也好,他们两个哪一个先GG了,我就跟着完蛋。
这种事情还是拉倒吧。
老楼啃苹果的动作顿了下,扭头看我:“你去?”
我确定地点头。
“算了吧,你去说不定就死了。”
旁边的张胖子搁后面戳我:“杨哥,这老头子说啥呢,啥死不死的?”
“闭嘴吧。”
我倒是没和他有多客气,回首来个黑虎掏心,打得他老老实实的。
也是张胖子脾气好,还真就不说话了。
“老楼你说就是了,危险不危险我这么大个人难道不会自己判断吗?”
我这么反问下来老楼也没话说了。
我估摸着也是老楼现在的身体情况确实不太好的缘故,我现在就是在跟时间抢命,他也不好一直耽误我的时间。
好半晌后,说出个“张家村”的名头。
我光是听见这称呼,心里面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接连追问了地址。
地址一出来,旁边的张胖子就开始咋呼。
“这不就是俺们村吗?你们要去俺村里早说啊,俺带你们去!”
他那肿胀的手掌往自己胸口拍,那是拍得扑通扑通响。
我也乐了。
这有熟人带路当然是最好!
“你不行。”
老楼连东西也不吃了,把手里发黄的苹果放在一边,用力甩脑袋。
“姓杨的,就再等三个月,等我身上的伤好了,我肯定带你过去。”
或许是怕我不相信,他又说了一遍:“这次你救了我,就算是为了报答你我也会出手。”
其实不是不相信老楼,主要是三个月的期限太长,谁也没有办法保证中间会发生什么。
更何况,我已经不打算依靠老楼。
自然不会听他的。
地址和带路的人都有了,我难道还怕找不到地?
“听你的,不去就不去。”
我张口就答应,老楼放心下来,再加上到底是伤势没好,没过一会就睡着了。
张胖子在屋里不满意地嘀嘀咕咕,似乎还对老楼之前说死不死的很不满意。
我这边看老楼睡着,抬手就把张胖子抓走。
“别吵吵,回去说。”
等到回了宿舍,张胖子就更口无遮拦:“杨哥,那个小老头谁啊!我们村子怎么得罪他了,还说你去了会死,我们村子是什么狼窝吗?”
别说是狼窝,就是龙潭虎穴我也得闯一闯。
但当着张胖子的面,我自然还是哄了他好几句,快把他村子夸出花了。
“杨哥,你不会也信了那个老头子吧!”
张胖子那张肥脸上写满了不乐意。
“我看你都答应他了!”
我干笑了两声。
“那必然不可能啊,但是咱们两个怎么能和老爷子计较呢?人家都那么大年纪了是不是?”
说着,我用力把张胖子搂过来:“你放心,我肯定相信你村子山清水秀人才辈出,不然怎么会有你这么优秀的人呢?”
“咱们今天就去你村子玩!反正最近也没啥事!”
张胖子到底是性格夯实,被我两三句话哄好,乐呵呵地拍了拍肚皮。
“正好!”
他讲着话,拿出手机:“我叔开长途车,这两天要回村,咱们一起回去。”
还省路费了照这样说。
我盘算着去他们家那边来回还得花近两百的车票呢,好歹省下一趟是一趟。
“好险好险,我叔今天中午就要出发,我要是再晚一点电话过去,我们就不赶趟了。”
张胖子那边打完电话,急急忙忙抓着我就走。
毕竟关乎我的小命,我比张胖子还急,随手抓了两件衣服就跟上去了。
到了火葬场门口,我张望了半天,终于在拐弯处看见一辆通体纯黑的面包车。
“上车可以,带好口罩,不许在车上说话。”
车里面冒出个形如枯槁的脑袋,颐指气使地朝我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