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后花园。

百花艳，人更香。

她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乔舒影游离局外，两只耳朵却支棱起来听八卦。

“诶呦，那个谁呀？孤零零，大美人。姐妹几个都不上去搭讪，不像往日。”乔舒影听到此外，也无什么可骄傲的，听多了。她淡淡地攀折下眼前花，朝秀女姐妹团走了过去。

“借花献佛，盈鹤见过几位小仙女。”这可不是彩虹屁，都是豆蔻年华，个个早睡早起，大门不出二门迈的，养得自然好。

初次见面这么会，可把三人姐妹团给惊了:“妹妹果真不像凡人，我们还以为你定是瞧不上我们的。古书有言，人比花娇。今儿，我们算是见得活的。”说话的，叫兆佳氏。媚眼如丝，十七岁，听说她随便撩一眼，男儿的魂没了。偏是嫡女，因老人有言误在家中。

“虚名，也不知那个没见识的吹出来。要我说，白衣姐姐更胜小妹。”气质出尘，堪比月宫嫦娥。

“什么嫦娥？”这小妮子操着口方言，像蜀中那里的“我是完颜汤汤，十二。与你同岁。你甚少出门，不知道这宫里宫外都快把你编排成水性扬花的妖女。”

妖女，乔舒影掩帕嗤笑。这八卦怎么老缠她一个人？难道就因为自已殿选晕倒？

兆佳氏人媚心细，不肯多说。完颜呢，她定是不知原委。不然早就嚷嚷得天下皆知，还轮得乔舒影旁敲击。

还有个，乔舒影并未打听出她的身世。姓赵，汉女。汉女能与这些旗人家的娇娇儿交好，身上定有几把刷子。中人之姿，容貌比北佳氏和完颜氏差得远，只穿着气度堪堪能赞。

“柔儿，十六。我与奇哥和阿汤自幼相识，长在一条街，感情最是甚厚。”模样一般，声音却令人慕羡。

果然美人都一处的。“流言四起，只怕自己的名声全没了。辱了自己，还牵连全族。”

乔舒影状似无意戳中奇哥的心窝。

奇哥苦得厉害，旁人倚老卖老，妄想用面相那套酸腐说辞治她的命，什么美则美矣，太过妖娆，不宜当家为福晋。放屁。她兆佳奇哥能勾魂更能逆天改命。“你就立在此处，流言自当不攻自破。不然就站得更高更远，便是。”

“要我说，找出源头，寻个夜黑风高，套上黑布袋，赏她们几个闷棍就全乖了。”好好的大美人偏偏长了嘴，阿汤太虎。

她们？

“往些年也有这样的流言。”阿柔环顾四周，见无人在意。她道:“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曾是第一美人，却被人传是石女。”

“石女？这也太害人，女子一辈子都毁得干净。”

“是啊。幸好大阿哥有情有义，力排众议娶她为大福晋。四五年了，身旁没有侧福晋，除了几个侍妾做做样子。”就是有珠王在前，奇哥才信，将来她也是某家的福晋而不是入宫委委屈屈。

“可怜，大福晋连生了两个格格。偏没有皇子，为求子，大福晋道观佛寺年年住，日日无福音。”阿汤长叹，十分惋惜:“你们是没瞧见。我给娘娘们请安，偶然撞见了两眼。可将我吓一跳。真是，胖得没人形了。”

阿汤苦恼，要是咱们几个结伴过一辈子，好过受气，受婆婆气，孩子的气。

老了怎么办？柔儿文弱，她是汉女。家里把龙恩看得比命都重。她就非得作妾为妃嘛？她不想认。

“咱们找个道观和佛寺委身就是。”阿汤突然灵机一动。等大选名额定下，只要她们都落选了，她们这就跳脱红尘之外。

奇哥长她们几岁，不把这种傻话放心上。“好了。别胡说啦，回头把鹤鹤吓跑了。”奇哥止住话头，簇拥着盈鹤往亭子里去，歇脚。阿汤同柔儿后头跟着，乖巧得很。

里头。也正热闹。

大红的衣裳，珠光宝气的头，真是俗得让人侧目。她叫李红，乔舒影打听过，今儿这局就她撮的。她没什么好张狂的，可姐姐却是四爷的侧福晋。四爷府上没有嫡福晋，李家的自然也就大王上了。

鸡犬升天不新鲜，就李红姿态太不好看。大约从前太过受欺负，如今才迫不及待。本来摆了阔气，气也就顺了。巧了，人心总不人意。

偏有声嘀咕:“张狂什么，马上，你就嫁进去了。”四阿哥圣眷正浓，一下子得了三位侧福晋。李氏，马佳氏以及富察氏。马佳氏下月初入府，富察氏入冬时再入府。听说，钦天监择得吉日吉时必须遵从。

“哦，原来是马佳氏。你父亲前太子一党，如今还在大牢里呆着呢。你占了个姓氏便宜，也敢耀武扬威。”

“李红，你敢再胡言乱语？我姐姐自幼养在宫里的。岂你姐姐这种下贱之躯能比？说是大小姐，背地里搞不好瘦马都自甘不如。”

“你敢辱我姐姐，你们马佳氏又是好的了。养在宫里，大家心里明白的。只怕你姐姐不称万圣爷心，搞不好这身子都不清白。”

乔舒影目瞪口呆，真是虎狼之词。

等她醒过神，双方已经厮打在一起。扯头发，挠眼扇嘴，乱作一团。

混乱之中，李红怒吼:“就你姐姐那张马脸，别说荣宠，就连四爷胸口那颗朱砂痣都见不到。”

“我呸。果然不知廉耻。汉女就是贱，只知道用身子勾引男人装哭博取利益。”

就这时，阿汤上去就给了那女人窝心脚。“柔儿别气，她们这种人只会狐假虎威。”

“咱们走吧。姐姐，我觉得烦。”

奇哥颔首:“你们算什么东西，在我们兆佳氏面前提鞋都不配。你们这会闹得欢，耳旁风早就告到御前。你们这样的作派，只怕会害了你们各自家人同姐姐。”

杀人诛心。乔舒影可太喜欢这个奇哥，她在后头默默补刀道:“就不知道震霆之威如何？流放下大狱也说不准哦。”

柔儿，气终于顺了。

乔舒影、奇哥几人又喝又吃，玩到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