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拉诺院长看见通讯器之后点了点头，他还在担心这天赋出众的年轻人染上了什么精神疾病，“光从直观的感受来说，我觉得这大个子就算没到五等也差不了太多了。”

“抱歉打断一下，”自从听闻弗雷格在外边有了别的女人之后，芙蕾就一直表现的十分兴奋，这回也是主动地提出了问题，“从一开始我就有些听不明白，能和我解释一下‘那个’究竟是什么吗？”

“那个啊……”

拉诺看了弗雷格一眼，见他微微点头于是继续说道，“那个指的是……机械生命。”

“机械生命？！”

芙蕾闻言立刻从沙发上弹了起来，那模样像极了草原上受惊的野兔。

她虽然还只处于研究者的初级阶段，但对于那些最顶尖的科技自然是有所耳闻的。

“当然，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其实是高水平的智能体——”

“没有什么严格意义，”弗雷格笑着打断了他的话，“他是真的。”

“什么叫他是真……”拉诺皱着眉头重复了一遍，半晌后他也和芙蕾一样弹了起来，“你说……他……他是真的？！”

“当然，”弗雷格喝了一口咖啡，拉诺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不信的话，您可以自行检验。”

不远处的禁卫一号闻言露出哀怨的神情，他知道自己接下来又要被折腾了。

拉诺得到了弗雷格的许可之后，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大箱复杂的设备，先戴上一副义眼对着禁卫一号扫视了半天。

“高弹性合金骨骼，光学隐形外表皮，力量、反应、速度都达到了B等阶……”拉诺摘下义眼，脸上充满了激动之色，“这样的水平在星球上几乎已经达到了顶级。”

“嗯。”弗雷格点头，这些数据对禁卫一号来说都是可以调控的，他想要展现出什么水平，拉诺就只能探测到什么水平。

“专长模块……居然有三个？！枪械精通、舰队指挥、广域测定，虽然都是初阶，但能有三个之多也太罕见了。”

拉诺院长又进行了一系列的测定，然而无一例外的，他得到的数据都是经过阉割的。

并且弗雷格还特地让禁卫一号隐藏了【电子网路入侵】模块，这项专长很容易让其他人联想到更多的事情，并且对他的防备也会提升至少一个等级。

他暂时还不想让身上的秘密都暴露出去。

“接下来是最关键的智能水平……”拉诺兴奋地舔了舔嘴唇，从工具箱里拿出一个漆黑的盒子，从里面牵出几根导管走到了禁卫一号面前，“我……”

“可以。”

得到了弗雷格的授意，禁卫一号没等他开口就点头表示了同意。

“好，感谢配合！”

拉诺回到原地，在远处和禁卫一号确认了一下，而后开口问道：“你渴望自由吗？”

“您也看《星海异闻录》？”弗雷格闻言忍不住问道。

“什么是星海异闻录？”拉诺疑惑地问道，“这个名字好像有点印象……似乎是一本杂志？前几年的时候他们找我约过一篇稿件。”

“原来那篇文章是你写的啊……”

弗雷格叹了口气，第一次打开A1舱室的时候，他也十分天真地问过这个问题。

但实际上这种方式还是存在漏洞的，机械智能无法理解“自由”这个概念的缘由在于，设计者在构思算法的时候将这部分反馈剥离了。

但实际上，他们完全可以做出一个闭环，比如听见关于自由的问题就回答某种固定的句式之类的。

像当初禁卫一号回答弗雷格的那样，这种简单的验证根本不能确定对方是否为机械生命。

这些事情是后来在舰船上的时候诺雅告诉她的，并且她还说过，辨别机械生命的真正标准在于，对方是否能够说谎。

弗雷格将这段想法中关于其他人的部分删去，只是将这个思路提取出来告诉了拉诺，谁知他居然摆出了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哦，那篇文章的确是这样写的没错，”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我当然知道这样的论证是不彻底的，要想判断更准确的话，需要用到最高精度的测谎仪，就是这家伙。”

他说着指了指手中的黑盒子。

弗雷格有些疑惑：“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这样写？”

他作为一个杂志和科学权威的忠实粉丝，一时间很难接受这种包含了欺骗性质的真相。

“其实……”拉诺叹了口气，“我这样写会导致一种结果，在更深层次的验证结果出来之前，很多对机械学了解不深的人都会对此信以为真。”

“尤其是那些拥有高额财富的商人，他们甚至不用相信，因为这个噱头足以带来更多的流量支持。”

“最近这几年，机械生命相关的研究领域获得的经费支持普遍提高了不少，虽说我那篇报道最多只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但我的目的还是想让更多的人参与到这个项目之中。”

弗雷格想了想就明白了他的逻辑，的确，要想做出能够说谎的，也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机械生命，那种难度无异于制造一枚能将全星海化为虚无的毁灭性武器——

他们的本质相同，都是理念上有可能，而现实意义上的“不存在之物”。

现代科学依旧无法解决人类意识起源的问题，从无到有地创造能和人类一样拥有自由意志的机械生命，那简直如同天方夜谭一般。

拉诺·特雷泽盖的文章无疑是具有一定的权威性的，在他的影响下机械生命的门槛可以说相对降低了一些。

虽然人们依旧没能完成真正意义上的创造，但目前这块领域的进步已经十分明显了，想必不久后的将来就会有划时代的成果出现。

这个老头似乎没有看起来那么刻板啊……

“那是自然，”宕机许久的诺雅突然说道，“拉诺·特雷泽盖是一名没有私心的科学研究者，可以最大限度地相信他，但保险起见还是尽量不要泄露自身的秘密。”

“奇怪……这句话我明明没说出口啊？”弗雷格小声嘟囔道。

“你说什么了？”诺雅好奇地问道，“我只是把探索者笔记上出现的话读给你听而已。”

“原来是这样……”

弗雷格点了点头，探索者笔记都这样写了，那估计这老头是真的值得信任了。

既然如此，也许可以告诉他更多一些关于机械生命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