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大个，给拉诺院长看看我们的最新方案。”弗雷格抬手示意道。

“好嘞，”禁卫一号站起身，直视着不远处的黑盒子说道，“我现在说的这句是谎话。”

“嗯？”

拉诺·特雷泽盖一脸疑惑，但片刻后他的余光就注意到了测谎仪上左右颤抖个不停的指针。

“这……这是……”

“我来解释一下。”

弗雷格走到了他的身边，芙蕾也在他们身后踮起脚尖张望着。

“首先，‘我现在说的这句是谎话’存在语言逻辑上的悖论，也就是说，从正常途径来判断无法分辨这句话的真假。”

“测谎仪之所以会有现在这样的反应，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如何换成我们人类来说，那测谎仪的表现也会是如此，”弗雷格走到禁卫一号身边，将他身上的几根导管接在了自己的胸口，“我现在说的这句是谎话。”

二人再次看向测谎仪，显示的结果的确和之前一般无二。

“这个结果学界早就证明了无数遍，我只不过是想体验一下院长你所说的最高精度的测谎仪而已。”

弗雷格笑了笑，“光是证明机械生命说出这句悖论的时候测谎仪和人类的反应一样还不够，我们还需要证明，普通的只能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测谎仪的反应是不同的。”

“不用证明了，我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拉诺·特雷泽盖长叹了一口气，“普通智能和机械生命的区别在于是否拥有自由意志，由于智能的背后都是由逻辑构成的预设算法，所以测谎仪指向的结果永远为真。”

“可是……”芙蕾皱了皱眉头，“按照这个说法，不一定要用那句包涵悖论的话来进行测验吧？”

“如果判断是否拥有自由意志的标准为‘是否说谎’，那么让只需要让智能体随便说几句话就可以了吧？”

“一个智能体包涵的算法有无数种，等阶越高，能掌握的语言也越多，”拉诺解释道，“一千万句话中可能只有那一句是谎言，如何能保证恰好说到那一句呢？”

“况且，智能体一旦拥有了自由意志，那他们自然会想方设法地隐藏自己的秘密，轻易不会被人察觉到他们说谎的能力，自然也就无从判断他们是否为机械生命了。”

“院长，您说的好有道理！”芙蕾兴奋地鼓起掌来。

“喂，明明是你老哥我先找到点的好吗？”弗雷格伸手将她顺滑的长发揉乱，“你就不能夸夸我吗？”

“人家是教授，是科学界的权威，”芙蕾找了个机会摆脱了他的控制，“你只是个小小的勘测员，你说的话哪能和拉诺院长比啊！”

“好你个臭丫头！”

弗雷格顿时有些气急，二人在屋内你追我赶，一时间让这栋冷清了多年的别墅又恢复了热闹。

拉诺靠在沙发上看着打闹不停的两个年轻人，脸上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弗雷格……同学，”半晌后他见二人体力消耗得差不多了便开口问道，“你来我的研究所吧。”

“研究所？”

弗雷格松开了芙蕾，后者立刻做了个鬼脸回应他。

“我对研究没什么兴趣。”他摇了摇头回答道。

开什么玩笑，做研究能赚几个钱？

他可是早就了解过了行情，拉诺的薪酬的确很高，弗雷格可以相信，他这里看起来简陋完全是因为个人习惯。

但事实上，纵观整个克拉则星系，能做到和拉诺一样地位的又有几人？

他之所以让芙蕾继续留在学院学习，主要的原因并不是这一行比较赚钱，而是那些需要去星海中游荡的工作远不如在母星上来得安全。

而其中最安全的，莫过于在实验室做研究了。

“拉诺院长，我也想去您的研究所，您看可以吗？”芙蕾突然说了一句。

“不可以哦，”拉诺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芙蕾同学还没有达到我研究所聘用的标准呢，不过要是弗雷格同意的话你可以和他一起来。”

“真的啊？”芙蕾看起来十分激动，用力地摇着弗雷格的胳膊撒娇道，“哥哥，你就帮我完成这个心愿嘛~”

“好啊，你们居然还串通起来了。”

弗雷格看着妹妹期许的目光，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自然能看得出来，芙蕾这么做的目的是不想让他继续离开母星在外游荡了，她之前就不止一次提过，要和他一起在克拉则星上开一家饭馆之类的小店。

对她来说，能和亲人生活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

“研究人员最需要的就是心无旁骛，而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整天泡在研究所，”弗雷格解释道，“接下来我要去进行体能训练，所以这件事情还是……”

这是之前诺雅和他说好的，解决了芙蕾的事情之后，他就必须开始那位老师的“魔鬼训练法”。

“体能训练？！”拉诺站了起来，“你为什么要去做体能训练？难不成你想参军？”

“那倒不至于，”弗雷格摊了摊手，“您之前也看到了，戈麦斯家的那个小子当时看我的眼神……要是杀人不犯法的话，我估计已经被他剁成八段了。”

“这个你放心，”拉诺握住他的手，“只要你还在克拉则星上，我保证那小子动不了你们一根汗毛。”

“这你之前已经保证过了，记得说话算话，”弗雷格微微一笑，“所以言外之意还有，要是我们离开了这里，您就帮不上忙了是吗？”

对此拉诺选择了保持沉默，他对戈麦斯家族的事情知道的也并不算太多，他只是一名潜心于研究的学者罢了。

弗雷格对他躬身行了一礼，“这件事您就不要掺和了，我们会自己想办法解决的。”

“好了，芙蕾，我们也该回家了，和拉诺院长道个别吧。”

“好吧……”

“等一下——”拉诺见弗雷格要走，连忙抢先一步堵在了门口，“如果你非要去训练体能的话，那我问你，你的基因天赋觉醒了吗？”

“基因天赋？”弗雷格挠了挠头，“那是什么？”

“你居然不知道？”拉诺同样很诧异，“那就说明你还没有觉醒基因天赋，所以，还是不要浪费你在研究方面的天份，我可以做主给你开最丰厚的薪酬……”

“告辞了。”

“等一下，等一下！”拉诺拽紧他的袖子不肯放手，这幅模样像极了夜间酒吧门口偶有的撒泼醉汉，“我能提供……银河系联邦最顶级的基因觉醒药剂给你。”

“答应他。”

弗雷格还没作出反应，通讯里就传来了诺雅的声音。

“探索者笔记上是这样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