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无乡惊喜交加。他在来南疆之前,便想不知这次南疆之行能否遇见黎明雪。本是一个念头,不想真的遇见了,只是二人都很狼狈的样子。
“先别说别的,你还像过去那么耐打么?”黎明雪同样一脸惊喜之色,却先眼珠一转的问道。
南无乡也不想寒暄,但看起来,黎明雪的麻烦明显更大的样子。因道:“耐打的本事,倒有些长进。”
“那好!我要杀一个东西,需要一些时间准备,你先替我挡一会儿。等斩了那物,自有好处给你。”
“那你快点,我的追兵也快到了。”
黎明雪闻言盘膝坐起,将七星剑横在膝前。南无乡立在一旁,见黎明雪比前几年更增几分飒爽,心道她这几年进步不小。正自打量,前方沙沙的传来树叶声响。因这声响有些不同,南无乡便掷出螭吻斩了一剑!
“呯!”
一声清脆的金属交击声入耳,螭吻竟被崩到一旁。南无乡心知对手并不简单,又想起黎明雪所问,将双拳在胸前一对,一道金光闪过,先将金光不坏身激发起来。
就在他才准备完毕,也恰看见了来物的身影。竟是一个六七尺长短,还背生双翅的蝎子!无乡心道黎明雪还是不靠谱。却也只好召回螭吻,又拔出金剑,硬着头皮上了。
那飞蝎早被螭吻砸得愤怒不已,见南无乡来,一展双翅扑上前来。将双鳌轮番夹向南无乡,尾巴也如一口长枪一般,接连刺来。南无乡纵有金光不坏身,也不敢任由对方打,只将金剑舞得密不透风,把飞蝎雨点一般的攻势,滴水不漏全挡住了。
这一人一蝎打了数十个来回,那飞蝎偏未碰到南无乡一下。那飞蝎似也有点智慧,便弃了南无乡,转身攻向黎明雪。南无乡一直防范此事,挥出螭吻斩去。这飞蝎在螭吻上吃过亏,赶紧避过。无乡看黎明雪还在盘膝打坐,眉头暗皱。
这飞蝎必是她要斩之物,但其双手在胸前挥舞半天,膝上宝剑也灵光大作,却为何迟迟没有动作?南无乡摇了摇头,不再理会此事,生出独立斩杀此蝎的念头来。
他也不知自己的追兵何时可至,最好是将眼前的事尽早处理了才好。这飞蝎外壳极其坚硬,螭吻斩中也只能留下划痕。但这是他力量不足的缘故,螭吻可是连蛟龙的皮肉都能捅破,未必不能突破此物的防御。
南无乡心如此想,暗中掏出那“缚龙丝”来。他气剑术尚未彻底修成,要破此妖之防,少不得此物相助。便将金剑掷去,螭吻换回。那蝎不惧金剑,二者斗个旗鼓相当。无乡趁机将缚龙丝挂上,再驾驭起螭吻来,灵便数倍。
南无乡召回了金剑,左手持着护身,又将螭吻以缚龙丝为牵引,当成长矛一样来回刺向飞蝎。那飞蝎感到螭吻力量更胜,用双鳌护住头脸,将尾上的刺也当做长矛一般来接招。一人一蝎就这么叮叮当当的拼斗起来。
此时南无乡透过金剑攻击,对这飞蝎的本事已有所了解。这飞蝎的尾勾最硬,双鳌次之。若是能全力斩中其余部位,便可重伤此物。想到此处,又担心追兵回来,不得不铤而走险。
即打定心思,便猛然发力,仗着自己的攻击距离较长,先操纵螭吻刺破了飞蝎的双翅。南无乡固然想的是如此做了,可以让这飞蝎动作慢些。他却忘了蝎子本就是地上爬的,它这对翅膀不过是新生的,用的不熟。失去翅膀反而更加灵活!
那飞蝎围着南无乡将一条尾巴刺出十数条幻影,将南无乡逼的手忙脚乱。正难以招架,那飞蝎又伸出一个蒲团大的钳子朝他左腿夹了过来。南无乡双手都在接飞蝎尾巴上的招,无暇他顾,眼看蝎子夹他,只来得及一抽。躲过了左腿,右腿却被另一只蝎鳌夹了个正着。
南无乡暗叫天亡我也,却只见腿上金光一闪,那蝎鳌竟然夹不动!原来他印象里黎明雪能耐比他大,见她一脸紧张的模样,还以为这蝎子有多厉害。却忘了,上次遇见黎明雪他还未入后天。今日的他,不仅入了后天境界,还吞过尸丹吃过龙肉,内力大增不说,金光不坏身也修到第二阶段,肉身力量与当初已不可同日而语。黎明雪不知道他进步多少,自然十分谨慎了。
南无乡一下生龙活虎起来!他弄清了这蝎子的本事,便收回螭吻在手,挥金剑架住了这蝎子的双鳌,拼着身上被蝎勾刺了一击,硬生生的将螭吻插在了这蝎子的背上。
那飞蝎的身体虽然坚硬无比,但毕竟比不过螭吻,方才南无乡以气御剑力量难免弱些,这一下内力灌得满满,实打实的刺下去,扑哧一声直接刺出一股绿浆来。
飞蝎吃痛之下,将尾巴上的力量又多了三分,自尾勾之旁,竟又生出一个勾来,南无乡不知情况,便被这新生的勾在额头上扎了一下。这一勾是飞蝎一身道行凝结,无乡竟防不住直接被刺破皮肉,身上金光一下息了。幸而除了很痒外,并未造成其他损伤。这是他能抗一定的毒性,不然应该一点力气都没有才对。
飞蝎见南无乡被刺中却没有倒下,正要再补上几下,冷不防地腹中一痛,跟着身体一挺,直接倒在地上。却是南无乡操着缚龙丝,将螭吻在这飞蝎腹中发动起来。这蝎子外壳还结实些,肚子里边的东西,被螭吻一搅,弄个细碎,还能活着反而是怪事了。
南无乡揉了揉额头,已鼓起一个拇指大的包,心道这蝎子厉害。再看黎明雪,正满头大汗,分明是在施展什么还没练熟的本事,一时没有头绪的样子。这令他为难起来。按说此时专心逼毒才是正事,可他后有追兵,这头黎明雪又在打坐,实在不敢分心。但任由这毒留在体内,似乎也不是办法。
正犹豫间,风声一响,战场上又走来一人。这人一见地上飞蝎的尸体,立马怒不可遏的大骂起来。
南无乡这才想到,天蝎族以四翅飞蝎为图腾,而他斩的这只背生双翅,说不定背后有什么血缘关系。不过他与这伙人本就是生死之斗,你怒不怒的与我何干?南无乡心如此想,一边运力压制毒性,另一边已将螭吻射出。
那男子自袖中掏出一柄小幡来,迎着螭吻一扫,便将螭吻扫到旁处。此人便是娄赫。他与另一人一同追捕一个强敌,却被人逃了。
因而想借助这飞蝎凭气寻人的本事来寻找对手便往这里赶来,却在半路遇见娄山被斩,那娄海自留下来替娄山疗伤。等他追到这里时又见飞蝎已被对方斩杀,因而发怒。不过这飞蝎本是他同伴所养,飞蝎在此附近必有援手之人,反倒让他放心。
南无乡见对方护身的法门很妙,心中一惊。只好收回螭吻,再挥金剑刺去。他虽有内力外放的本事,但武道对仙道应以近身缠斗之法,不让对方有结印念咒、搬运法力的机会,才能增加胜率。
娄赫见无乡扑来,便向后避让,并一挥手中的灵幡,将灵幡化作三尺大小,上面分明绣着一个四翅飞蝎的样子。这幡是天蝎族中常用的法器,唤作蝎纹幡,有风、火、毒、烟四种神通。方才扫走螭吻的是风。这次将幡化成三尺大,使的是火。
娄赫一挥蝎纹幡,自幡中吐出一条火舌来。南无乡脚尖一点纵身避过,心下跟着着急起来。他既要护住自己不为毒性所浸,又要护住黎明雪不为此人所伤,偏偏金光不坏身又被方才的飞蝎破去,一时陷入两难。
其实二人都不知对方的根底,因而斗了个稀里糊涂。南无乡怕对方伤了黎明雪,却不知娄赫只是想生擒他。黎明雪,在娄赫眼中也是一个生人,也是没有诛杀之心的。只是见其坐在一旁,还以为是受了伤不能动,并未将她当做威胁,更没有想到拿她来威胁南无乡。
娄赫本事不俗,南无乡又无法全力,还要分心护着黎明雪,很快便招架不住。每每对方的攻击无法化解,他便掷出螭吻,用围魏救赵之法缓解攻势。这般二人斗了几十招之后,娄赫想起上头的命令,又想到自己尚有强援,便放缓了攻势,一心要拖延时间。反观南无乡想将对方斩杀而后快,对娄赫的攻势也逐渐熟悉,拼了数十招之后,反而旗鼓相当了。
娄赫苦于被南无乡近身纠缠,无法结印,又不能伤南无乡性命。娄山昏迷前又提醒自己此人不怕毒,逐渐被南无乡反客为主,占了上风。他正思策略,但南无乡岂给他机会?此时正值无乡内劲蓬发,气势如虹,又压着对方在打。他是惯会用势的,因将螭吻远攻,金剑近攻,尽数封锁娄赫的生机。
但毕竟娄赫根基更深,这一下被打急了便风火齐出,风助火力,硕大一个火球发出,又疾又猛,竟把南无乡烧成火人。娄赫见之大喜,还生怕烧死了南无乡不好交差,便要上前灭了火焰。却见一团火迎着自己扑来!
南无乡外边的兽袍遇火而燃,但他里面的衣服,是能避风火的。危急间便将兽袍脱下,掷向娄赫。那娄赫避火时身形一歪,被南无乡抓出机会,螭吻一出,斩下半截手臂来。
南无乡就要上前补上一剑,却突觉眼前一黑,身子也跟着跌了一下。
原来娄赫故不用毒,但他的火中本就含毒。南无乡才中蝎毒未解,此时毒上加毒,便不似先前那般好受了。娄赫见南无乡异状如何不知怎么回事?暗叫娄山坑我,正要再施毒术,奈何臂上流血不止,一时也不敢冒进。
南无乡只觉一阵头晕眼花,连忙运转真气,护住天灵,又加了一成力道,将那毒性逼住。再抬眼时,连挥金剑,一道道剑气翻涌而出,就要斩了娄赫。娄赫险之又险的避过几剑之后,被南无乡逼到一棵树上,眼看再无退路,正闭目等死。
南无乡一剑挥去,正要将娄赫斩成两截。却觉得后背一痛,跟着一股巨力传来,整个人横飞数丈。
竟是对方的援兵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