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华成徒手在垫子上按来按去，浑然无事，用手抓头发：“奇怪呀，明明放进去的……”

华成冷笑：“你个笨蛋，不仅钉子没有放，这茶也没有事情。”说着他从茶壶中倒出一杯茶，从到嘴边。

“小王爷别喝，这是我在鸿雁堂寻来的最历害的染料……”

还没等他话说完，华成已经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笨蛋，刚才先生喝后，别说染色……”

他话还没有说完，看见十一惊恐地看着自己，那眼神，活像是看见了鬼。

“怎么了？”他看自己身上，并无异处，十一疯一样跑出去，一会儿又疯跑进来，手中抓着面铜镜，他气喘吁吁，把铜镜举高。华成狐疑了一下，对着铜镜照了照，“啊”的一声后退了几步。他的嘴唇已经变成黑色，牙齿、舌头都是黑乎乎的。华成看看茶杯，茶色淡黄，并没有什么异常。

十一皱紧眉头，一脸的不解：“小王爷，这茶是这样的，沏出来就是茶色，看不出异常，你不是知道吗，怎么自己还喝？”

华成把茶杯顿在书几上，心知是被肖征明耍了。可自己明明看见他也把茶水喝下了，怎么他就没有事儿呢？他想了想，伸手又摸了摸肖征明的坐垫，并无异样，他想了想：“十一，你来坐一下。”

十一也甚聪明，知道小王爷是那自己试那垫子会不会扎人，虽不愿意，还是小心地坐下，他摇了摇屁股，并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这才放大了胆子：“这垫子没事儿。”

华成见他坐过无事，让他起身，自己去坐，刚一坐下，人便捂着屁股弹了起来，他见鬼一样看着坐垫：“为何？为何？……”

十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自己坐过无事，为何小王爷坐上就被扎了？他看着华成衣后点点血印，脸扭成了麻花，伸手去按垫子，手迅速抬起，真有钉子，扎的他手生疼。

“小王爷，这，这肖先生别，别是妖怪吧，他……这……”

华成稳稳心神，冷笑：“这世上哪里有妖怪？只是这位先生是个狠角色，他用了些障眼法罢了。”

他眼光狠历：“他破了我的局，走，我们现在也破他的局去。”

“小王爷，我看这位肖先生极历害，您斗不过他的，您低头服个软，跟他学上几年再去找他算帐不迟。”十一心想，肖先生这哪里是障眼法，分明是神技，偏小王爷还不承认，还要和肖先生斗，那不是死路一条吗？还要拉着自己。

华成不管十一的想法，拉着他往竹林走，十一被拉到门口时看见十六，不空气地一把拉住，陪死不能只他自己，十六如果也陪着，他就感觉舒服很多。

北方养竹本就艰难，这片竹林是老燕王养的，精心照料几十年，慢慢才茂盛起来，有了眼前的规模。三人走近林边，听见林中有叮叮咚咚地琴声。

“你们怎么现在才来？”琴声不停，肖先生的声音从林中传来。

“没什么，不过是喝口茶，坐下歇息了一会儿。”华成虽是少年，他性子冷酷，此时刚被戏弄两次，人就如儿狼一样，红了眼睛，在加上他刚刚染成的黑色嘴唇，整个人说不出的可怖。

“噢？不知茶可淳，坐可安？”肖先生语气依然平稳，充满关切，并无嘲笑之意。

“不如先生调琴待知音。”成华甩掉外衣，跨步进了竹林。这竹林他本进过多次，竹林中小路崎岖，是修林人踩出来的，他来过几次，林中并没有异常。辨了辨方向，顺着一条小路走下去，十一、十六紧紧跟在他后面。

三人在竹林中绕了良久，肖先生琴音不绝，可在林中转来转去，连人影也看不见，而且，三人似乎越转越深，连出口也找不到了！华成看出这竹林与以往似有不同，他停下脚步，细细分辨了一下方向，又听听琴声传来的方向，抽出短剑，在一棵竹上做了个记号，才谨慎向前走，每到叉路，就做不同记号，让十一、十六延不同方向去走，自己则在叉口等着。说来奇怪，这两人走上一阵，还是走回原处与华成汇合。三人在林中越转越急，眼看已经到了中午，肖征明琴声停止：“小王爷，为师引你出林如何？”

华成知道，他虽说的委婉，但若自己随他出林，也就是认输了，以后只能随他读书了：“咱们击掌又没限准时间，我还在找，先生急什么？”

肖征明笑：“我也不急，只是弹了两个时辰的琴有些饥饿，罢罢罢，既然你想再试试，我就在林中午息一会儿，没有琴音，不知你可找的到我？”

“无妨。”华成咬着牙发狠，黑色的嘴唇让他看上去有些狰狞。

“呵呵呵。”一阵笑声之后，林中寂静，再无声音。

“小王爷，您饿不饿？”华十六是个不爱说话的，此时闷声问了一句。

华成看他一眼：“有吃的就拿出来。”

他在林中走了两个时辰，腹中早就空了，刚才听肖征明说自己饿了，他的肚子不争气地也叫了两声。

十六从怀中拿出一个面饼，递给华成。华成用短剑将面饼分成三份，分给十一和十六，此时他已经冷静下来，细细想肖先生的这些手段，心中已经有一些佩服，只是嘴上不肯承认：“你们俩要细细地吃，我们可能晚上也出不去。”

十一咬了一口面饼，听到此言睁大眼睛：“晚上也出不去？小王爷，咱们认输算了。”

“没出息的东西，我就不信找不到他，大不了，我把这片竹林伐了。”华成也咬了一口面饼，发着狠。

“小王爷，咱们这一块面饼，可撑不了那么长时间。”十一的脸又扭的难看。

华成吃了几口饼，拍了拍手，飞身爬上一棵竹子，竹子柔韧，他在竹上随风轻摇，四下打量，隐约见林中小路是由一个圆圈一个圆圈套在一起，这也难怪他走来走去还在原地了。下了竹子，他盘腿坐下静想，十一十六虽然好奇，但都不敢打扰他。华成突然睁开眼睛，用短剑在地上刻画，又看着自己的图想了许久，才点点头：“走吧。”

“您找到路了。”十一一脸惊喜，忍不住问道。

“走走试试吧。”华成此时也不敢再吹牛，带头走在前面，他们在竹林中绕行，华成边走边做记号，天色已经渐暗，三人还在竹林里行走，虽然没有找到肖先生，但十一十六都看出，他们下午没有再走过回头路，而是在林中越走越深了。

“肖先生，还在否？”华成突然朗声问到。

“自然还在。”琴音又起，似乎离他们近在咫尺，华成一阵欣喜向着琴音之处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