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媳妇儿，刚才的情况那么紧急你自己也知道，别说欢丫头行动有些不方便了，换做我，我也不保证能不捅到你，你就别责怪欢丫头了吧。”

“可不是？你落了水，欢丫头可是最积极救你的，她要是想捅你就不会那么着急了。”

“若不是欢丫头，你现在可能还在水里呢，你怎可恩将仇报呢？”

……

妇人们见涂氏那凶巴巴的样子都为顾欢说话了。

涂氏平日里就是个爱嚼舌根子的主儿，在村里并不怎么受欢迎，在场的哪个没被她编排过？她们早就想找机会教训她了，如今这可是大好的机会。

而且刚才顾欢也的确是一副很焦急的样子。

涂氏见众人一边倒地帮顾家，冻得发紫的脸都僵了。

“你们这是睁眼说瞎话吗？她那么用力，怎么可能是无意的，她就是针对我！”

“这里都怎么了？”就在涂氏大喊大叫的时候，李老太的声音传了过来。

她听说自家儿媳妇落水，就从山坡后的谷田里跑回来，跟着跑回来的还有其余顾家人。

“奶！爹！刚才二婶儿，不小心落水，我伸树枝去救她，可能是她扑腾得太厉害了，所以我不小心捅到了她，她现在在生我气呢。”顾欢先发制人地说。

“不是！娘，她故意捅我的，我这儿，我这儿还疼着呢，说不定都有淤青了！”涂氏急了，边说边去解自己的上袄。

“你干什么！”顾二郎一个箭步冲到自己媳妇跟前抓住她的手，“大庭广众的，你怎可这般不知羞耻！”

“她捅我！顾欢贱丫头捅我，我只是想证明……”

“住口！你嫌你丢的人还不够吗？”

“二哥，你对二嫂这么凶做什么呀？我可没你这么不会疼媳妇的，瞧她那样说不定真是被捅得疼了呢，若不是那样她哪儿敢宽衣呀。要我说呀欢丫头你也不像是那么没轻没重的人，怎的伸个树枝去救人都能把人弄得这般疼呢？”

“那三叔你的意思是，我是故意的了？”

“是，她就是故意的，你放开我！”涂氏挣脱了顾兰郎，“顾欢就是故意的，她故意推我下水，又故意捅我，现在在这儿推卸责任呢，她真的是故意的！我在这里脱衣服不方便，我好回家脱给你们看！我们回去！”

涂氏边说边拉顾二郎的手就往顾家那几间小土房跑。

“够了！”顾二郎一把甩开她。

“谁有空跟你回去看你脱衣服，一天到晚正经事不干就爱嚼舌根子，家里的谷子还没收完，你少在这儿耽误时间，洗完衣服赶紧到地里帮忙去！”

“二叔，不用对三婶儿那般凶的，既然二婶儿认定我故意捅她，那这事儿我也就认了，谁让我没轻没重的。”顾欢低着头说。

“不过，爹！奶！你可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着急着救二婶儿上来。还有，三叔说我推她下水，那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她那时候站不稳，我还着急着去拉她，险些连自己都掉到水里去呢，当时的情况大家都看到了是不是？”顾欢看向岸边那些妇人。

妇人们纷纷点头。

“我知道二婶儿不喜欢我，方才在这里她就不停地说我的不是，她应该是讨厌我才说出后面这些话的……”

“她刚才还在这里说你的不是？”听顾欢这般说，顾大郎便追问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事，爹爹相信我就好。”

“她都说了什么？”

“……她也没说什么的，我觉得没关系。”顾欢一副宽容大度的样子。有时候，不追究比咄咄逼人的杀伤力更强。

顾二郎的脸都彻底黑了，同样是媳妇，怎么和人差别就这么大呢。

“我刚才在下游听到了，到老远的就听到老二媳妇在这儿嚷嚷说欢丫头装，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呢，老二媳妇儿，你说是不是？你自己说的话，你还记得吧？”向氏在一旁帮顾欢说话。

“你……”

“老二媳妇！你真是太让人失望了！现在这儿嚼舌根子污蔑欢丫头，后来再给欢丫头泼脏水，我就奇了怪了，欢丫头她怎么就惹到你了？月娘是不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你自己清楚，这些天她的改变咱家人都于目共睹，我看你就是吃饱了撑着把劲儿都用在污蔑人身上了。”顾大郎，皮肤幽黑，冷着一张脸斥问。

“……我……”涂氏支支吾吾的，她先前在这儿说顾欢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事儿被知道了，如今真是百口莫辩。

“老二媳妇你以后没事干就多干点活，少在这儿污蔑人。好了，回地里干活去吧。欢丫头你今儿早上说要去镇里是吧？你自个儿要注意安全，买完东西就回来，不要耽搁太久，省得天黑了不安全。”

“嗯，知道了。”顾欢点头。

李老太这才带着顾家人离开。

……

一阵秋风吹过，带来一片秋天的枯叶，好巧劲不巧地落在顾欢头顶上。

赫连舟在对岸站着。

见人走完了，他才从岸边走过来。

赫连舟经过她身旁，伸手帮她把那片枯叶给取走，顺便低下头凑近她的耳旁。

“你很聪明。”

低低地说完四个字，他才直起身子，一脸已经看透一切的样子。

赫连舟勾了勾嘴角，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有了一丝兴趣。

顾欢说道：“我这不算是为她出手，只不过的为自己报仇罢了，你什么时候来的？不好好养伤，乱跑啥。”

他不说话，顾欢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只是觉得什么都逃不过赫连舟的双眼。

但顾欢一点也不后悔。常氏在这儿嚼舌根子说她坏话呢，她怎能忍下这口气？她不是个大肚能容的人，相反，她睚眦必报，谁惹她，她只会加倍奉还，让常氏落水，再捅她两下都算便宜她的了。

她只是想不到，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她以为算计三婶儿，自己做得很隐秘，结果却让没有亲眼目睹的赫连舟完全看透。

“刚刚。”赫连舟开口。

他低沉性感的嗓音似乎还在她耳边萦绕，顾欢忍不住往他的背影看去。

他虽瘦，但身上还莫名地有一股不同寻常的气质，是高贵？是威严？是傲气？不，这些词形容不出来他身上那股独特的气质，那是与生俱来的。

在一看的容貌，连她都是忍不住嫉妒的，一个人的容貌怎么可能会生的如此好看？

如果不是他身上穿的衣服太破旧，还打着补丁，谁能想到他现在是个穷得叮当响的山里汉呢，换身衣服，说他是位高权重的人也有人信的吧？

如今他的山水沦为了他的陪衬，这个赫连舟，光是背影就有一股令人难以忽视的魅力和魄力。

“切！还真是……”狗

才说一半，又怕这个心眼小的男人还在附近听着，连忙开口道：“还真令人感动啊！”

顾欢说得咬牙切齿，满脸笑容，真(违）心说道。

“人都走远了，不走？“赫连舟转身。

顾欢这才缓过神来，脸有些红，衣服也不洗了，拿回去洗。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