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花J，收。

梅花7，收。

方片9，收

可惜奇迹这种事情，不是想来就能来了。

无论海顿他们怎么挣扎，胜利的天平依然不可逆转的倒向了克雷蒙，最离谱的一墩中，对方甚至只出了一张梅花9。

但海顿，詹姆斯，和哈利偏偏手中真的没有比8更大的梅花牌了，眼睁睁的看着克雷蒙以极为微弱的优势再下一城。

最后一墩，生死局。

哈利先出了一张红桃3。

詹姆斯没有红桃，选择了垫牌。

他们两个眼睛红红的，带着孤注一掷的神情和希冀看着海顿。

他们都是职业牌手，很容易算出五十二张牌里，没有打出只剩下了两张红桃。

一张是红桃7，一张十红桃Q。

也就是说，无论海顿和克雷蒙，谁拿着红桃Q，谁就赢，谁拿着红桃7，谁就输。

海顿的神情惨然的看着两个手下，摇摇头。

不等克雷蒙出牌，自己就翻开了手中那最后一张的薄纸片。

是红桃7。

“真是漂亮啊，先生，甘拜下风。”他颓然的说道。

“是啊，看来运气突然又不占在你们那边了。”克雷蒙抛掉手中的最后一张纸牌。

Queen，桃心女王。

十三墩，大满贯，完胜。

他以摧枯拉朽般的气势连续鲸吞了十三墩牌，打出了惠斯特里近乎不可能的奇迹。

任何惠斯特的爱好者完成独打加大满贯的战绩之后，大概都会喜极而泣，这可能是一个牌手一生中都可遇而不可求的成就。

但克雷蒙却没有过于兴奋，靠幸运胜利的人才会激动。

而在从发完牌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知道自己赢定了。

“妈的，你出千，怎么可能拿到这种牌。”

性格暴躁的哈利显然已经输红了眼，随手就想把咖啡桌掀翻。

克雷蒙凌空抓住哈利砸向桌子的手，任凭对方胳膊上的肌肉青筋暴跳，远比哈利铁拳瘦弱的多的手臂竟然连颤动一下都没有。

“话不能乱说。牌局上，自己的运气不好，就怨不得他人。这是你们说的不是？”

克雷蒙笑了笑，随手另一只手扭住詹姆斯从桌子下面探出铁刺的手腕，按在桌子上。

詹姆斯的手腕就像被冰冷的火钳卡住，整个胳膊又算又痛，无力的松开手，眼睁睁的看着那枚被磨尖的铁刺滚落在地。

“先生们，你们这里有麻烦？”

咖啡馆的老板从柜台后面探出了头，瞅着这个方向。

“提醒你们一下，马路上就有巡警。”

老板并没有表现的惊慌失措，只是淡淡的补充道，“还有，损坏东西的话要原价赔偿。”

街尾咖啡馆这种小江湖，每天人来人往的。

读报的绅士、时髦的女郎、沿着河岸运送木柴的水手、工人与小老板，还有一些定期辩论聚会写作的文人小团体。

吵架，打架，斗殴这种事情不少见，老板几乎已经见怪不怪了。

“没事，我们掰手腕而已，只是个玩笑。”

克雷蒙用脚尖把滚到地上的尖刺踢进桌子下面，松开抓着詹姆斯和哈利的双手，用玩味的眼神看着对面的光头大汉。

“再说了，兄弟。”

克雷蒙压低声音，轻声说道。“咱说句实在的，就算我真的是老千，你们想黑吃黑，也得把本事练好了不是？”

哈利和詹姆斯抽回被克雷蒙捏的发痛的手臂，一边揉着手腕上的淤青，一边不安的交换着眼神。

五百基尼，他们绝对拿不出这样一笔钱。

有心想要和对方拼命，可又觉得对方实在太邪门。

克雷蒙刚才的话说的不差。

就是想要黑吃黑，也得把本事练好。无论是牌技，还是武力，他们全都被坐在旁边一脸纯良，看起来还没有成年的大男孩给碾压了。

这让他们非常不知所措。

“好了，不要再丢人了。”

海顿最先恢复了平静，他朝自己的两个兄弟挥挥手，告诉他们不要再做什么小动作。

“干牌手这一行，最衰的不是输了，而是在牌桌上输了还不想承认，那和我们最瞧不起的毫无技术含量的小混混和抢劫犯有什么区别？”

“有气度。”克雷蒙点点头称赞道。

“抽烟吗？”海顿从口袋中掏出火柴，在靴子上滑着，点燃了刚刚还没抽完的半根雪茄。

“不。”克雷蒙摇头拒绝。

“詹姆斯，哈利，你们的钱包。”他深深吸了口烟。

“老大，我们真的……”

“闭嘴，钱包。”海顿呵斥道。

詹姆斯和哈利有些不甘心，但还是老老实实的从口袋中拿出钱夹，递给了海顿。

海顿看都没看钱包一眼，直接把它们扔到了克雷蒙的面前。

然后又从怀里掏出自己的钱夹，把里面的所有钞票连同硬币一起抖落在桌子上。

“同为牌手，小先生应该清楚，干我们这行的留不下钱，这里面加起来肯定也没有五百个基尼，估计连一百也没有。但规矩我懂，我留下一只手给您？”

“在这给是不是不太方便，您要愿意的话，我们出去，找僻静的地方？”

“老大，你！”哈利不可置信的大叫道，“我们可以想办法……”

“我说了，闭嘴！”海顿抬高声音，呵斥道。

他又转过头，看着克雷蒙。“神乎其神，心服口服。其实当你让我被贪婪的欲望冲昏头之后，不用赌，我就已经输了。”

“真厉害啊。”他感叹道。

阴沟里翻船的海顿心中充满了后悔，却没有太多的憋屈。

对方无论是手法还是记忆力都要快过自己太多，心态上更是步步为营，最后甚至是用“大满贯”这样几乎只在坊间故事里流传的方式干净利落的赢下了牌局。

技不如人而已，没什么好说的。

至于之后的事情，海顿反而看开了。

对赌徒来说，一旦输光了……其实就没有什么路可走。

“能问我们三个是得罪了谁的吗？”

他凝视着克雷蒙，“我们三个只是街头牌手，讨口饭吃而已。不干也不敢干放贷逼赌的营生，更没有去那些有名的赌场捞钱抢别人的生意，竟然有劳您的大驾来整我们，真是想不通啊。”

海顿不相信遇上克雷蒙只是偶然，他只是有些好奇，自己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来，才被特地下了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