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闻言,大失所望。
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气愤模样,青葱嫩指亲昵地捏住朱明的大手。
“王爷,你可真是气死我了!”
“这么好的机会,你居然在睡大觉!”
朱明心中暗骂“腐朽的封建社会”,身体倒很实诚,享受着娇俏丫鬟的亲昵。
这两个女子本就是他的通房丫鬟,上手也无妨,没有任何道德压力。
紫鹃见二人这么亲昵,略微有些吃味。
“我看王爷如今不仅不傻,还很聪明呢。”
“秋月,你可给自己留点体面吧。”
秋月向来大大咧咧,但紫鹃这么一提醒,她也意识到有些不对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朱明,往日痴傻模样早就不翼而飞。
扑面而来的阳刚之气让她心旌摇曳。
她俏脸通红,扭动身子,跳出了朱明的怀抱。
朱明看了一眼紫鹃,面带笑意,似乎看破了她的心思。
紫鹃娇美的鹅蛋脸上浮现出两朵红晕。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朱明赶紧转移话题。
“那个李三如今怎么样了?”
秋月眉头微蹙,忧心道:
“听说是救了回来,但是受伤不轻,要好生将养两月呢。”
紫鹃接过话茬,埋怨道:“王爷,这李三可是府里李统领的族亲,关系近得很。”
“你这次把李三打成这样,可是恶了他,如今这可怎么办?”
朱明收敛笑意,面色冷峻。
他冷笑一声,淡淡道:“我听说,这瑞昌王府里,只有秦爷和李爷两位爷。”
“这两位趁我生病,搞得好大场面!”
“怎么?我教训家奴,也要经由这两位爷同意?”
“莫说我打伤了这狗奴才,就是顺手打杀了,也是他咎由自取!”
朱明这番话掷地有声,杀气腾腾。
二女听得心中一震,骇得面无人色。
紫鹃泪眼婆娑,自责道:“王爷,是紫鹃不明事理,请您责罚!”
话音刚落,紫鹃就要跪下来。
朱明一把扶起泪水涟涟的俏丫鬟。
也怪自己话说重了,伤了紫鹃的心。
不过,他心知这时候万万不可与女人分辨道理。
朱明拥美入怀,安慰道:“是我话说重了,不过你也不必担心他们找茬。”
“如今我脑子好使着呢,迟早收拾掉这群恶奴!”
紫鹃“嗯”一声,伏在他怀里抽泣,好半天才缓了过来。
秋月见紫鹃终是缓了过来,也拿俏皮话话挤兑她。
“紫鹃姐姐,小时候就爱哭鼻子找王爷撒娇,这会还找王爷撒娇呢?”
紫鹃也不答话,依偎在朱明身边装鸵鸟。
秋月自讨了个没趣,只得转回正题。
她小脸一板,正色道:“王爷,你刚才能说出那番话,确实不简单。”
“秦守仁和李进两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到底干了多少坏事,我住在内宅都听说过不少!”
“今天这两人去了李家,据说就是要变卖小青山附近几个庄子。”
“如今王爷你病好了,只怕他们……”
秋月顿了一下,欲言又止。
朱明打量了秋月一眼,倒是没想到这小妮子有这样的见识。
紫鹃的反应明显就慢了一拍。
听到秋月这话,这才脸色大变。
“王爷……”
朱明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了一下。
“秋月,你的意思是他们背地里干了不少亏心事,恐怕会因为畏罪要对我不利吧?”
秋月重重点头。
“你很聪明,想得也不错。”
“但你有两点没有考虑到。”
朱明竖起两根手指,淡淡道:“第一,他们不会轻易相信我不傻了。当然,他们疑神疑鬼,肯定会亲自过来验证一下。”
“第二,你没有考虑到我的应对。我是名正言顺的瑞昌王,我不需要那么多顾虑。纵使当面打死这两个狗奴才,又如何?”
紫鹃温顺善良,最听不得打生打死的话。
“王爷,这……何至于此!”
秋月冷静地思量片刻,忽然抬起头看向朱明,满脸忧色。
“王爷,这些年,他们可是在府里笼络了不少人!”
“这太危险了!”
朱明笑道:“我可不信府里都是这两人的同党,就没有一个与他们不对付的。”
“再说了,你也别太小看人。”
“我这有心算无心,先下手为强,还不能制住这两个狗奴才?”
秋月点点头,很是赞同。
“王爷你说得没错,府上确实还有不少忠义之士。”
“都是当年留下来的老底子。”
朱明心中一动,忽然想到一个人。
“你说的是护卫队副统领张大猛他们吧?”
紫鹃不可思议道:“王爷,这你怎么知道的?”
朱明这两年一直在后院养病,张大猛并没有与他有过接触。
朱明当然不会说出自己穿越而来,记忆力过人的实情。
他笑嘻嘻道:“天机不可泄露!”
三人又计议了一阵。
不多时,秋月走出院外,去寻张大猛了。
瑞昌,李府。
瑞昌县只有一个王府,亦只有一个李府。
现任家主李乾元和兄弟李乾务二人颇有些钻营机巧,据说在京城都有门路。
不过,山高皇帝远。
对于普通百姓而言,京城之事就太远了。
如若说起李家在九江府的关系,那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瑞昌街上的一条狗都知道李家和新晋九江知府袁耀然的姻亲关系。
仗着这层关系,老李家的步子愈发大了。
李乾元更是博了一个“李半城”的名头,声威赫赫。
秦守仁当然也知道这一点。
所以,在瑞昌境内,他唯一能找到合作对象就是李家。
原因无他,秦守仁就看重李家身板够硬。
到时候出了岔子,也好拉人垫背。
李乾元兄弟俩其实心知肚明,但瑞昌王府数代积累的家产太诱人了!
这块肉还是被秦守仁双手奉上,焉有不取之理?
“乾元兄,这个价未免太低了!”
“据我说知,江西如今的地价已经达到五十两银子一亩的高价!”
“更何况,小青山一带临河靠水,乃是上好的水浇地。论说起来,甚至还要超出五十两。”
秦守仁摇舌鼓唇,讨价还价,据理力争。
李乾元耐心听完秦守仁说的话,老神在在,抿了一口清茶。
见秦守仁一脸期待地望过来,他甚至点点头,表示赞同。
但李乾元这只老狐狸就是不正面回应。
有句老话说的好,上赶着不是生意。
从秦守仁主动登门那一刻开始,他就被老道的生意人李乾元死死拿捏了。
眼见秦守仁脸色愈发难看,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一旁的李乾务轻咳一声,提醒大哥李乾元不要太过分了。
当面这位可不是没脸没皮,一心求利的同行。
这位可是王府的大管家,人家干的是无本生意!
李乾元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终于开了金口。
“守仁兄,你的意思我自然是明白的。”
“但生意不是这么做的!”
“你要知道,这桩生意,我李家承担的风险不小!”
“虽说这瑞昌城山高皇帝远,但也是大明朝的天下。”
“你说说,我拿出十万两现银,还不够意思吗?”
此言一出,秦守仁脸色一变,阴晴不定。
李乾元的意思他如何不懂。
但秦守仁没想到,老李家这次的态度这么强硬,半分面子都不给!
事到如今,秦守仁除了心中腹诽几句,却也无可奈何。
有人唱白脸,就有人唱红脸。
李乾务见气氛僵硬,赶紧出面转圜。
“守仁兄,我李家也不是铁公鸡一毛不拔,咱们合作这么多次,你还不明白我李家的行事作风吗?”
“断不会叫你吃亏丢面!”
“这样吧,以后合作,只要不是田地,一切都好商量!”
秦守仁一听这话,心里熨帖多了。
他做的是无本生意,怎么都是大赚特赚。
银子哪有脸面重要?
银子就是王八蛋,花完了再从王府里拿呗。
有什么了不起?
银子,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
不同于老李家这样的地主老财,秦守仁“视金钱如粪土”。
他的金钱观十分豁达,“超前消费的意识”绝对超越时代!
“既然乾务兄都这么说了,十万两就十万两吧。”
“不过,我只要一万两现银,另外九万两我要银票。”
秦守仁的语气很坚决,不容质疑。
李乾元自然也想尽快做成这笔大生意,笑道:
“这个没问题,九江就有钱庄,此事我会尽快完成。”
这个时代的钱庄不同于后世的银行,存取款相当之麻烦。
钱庄多是手段通天的豪商巨贾经营,客户多半也是行商,收费很是不低。
李乾元要想拿到九万两白银的银票,也要费一番心思。
秦守仁点点头,表示理解。
二人对视一眼,皆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
角落里,从头到尾未发一言的王府护卫统领李进更是面带振奋,长舒了一口气。
他是李家族亲,从中牵线搭桥。
如今大事既成,两头都得给些好处。
李乾务见气氛热烈起来,适时道:“守仁兄,还有一事需要麻烦你。”
秦守仁眉头微蹙,“乾务兄但说无妨。”
李乾务道:“这王府小王爷虽说得了失魂之症,但总归是王府的王爷。”
“我李家是正经生意人,必须要有小王爷的签字画押!”
秦守仁想也不想,满口答应了。
对他来说,这事没什么难度。
糊弄傻子,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