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主任,你没看错吧?”
走廊里,陈医生一脸震惊地看着郝主任。
“我到希望我看错了,生命真是奇妙啊~”
郝主任摇摇头,这种回光返照现象不多见,但是他确实见过几例,所以才这么肯定。
要不然以马老刚做完手术,即使醒来也只能是半昏迷状态,就算完全清醒,也不可能短时间就有这么清晰的逻辑思维。
“那,那就这么干看着,等着?”
陈医生还是有点不可思议,毕竟手术也算成功了,人也清醒了,那么接下来好好调养不就可以恢复了吗?
陈医生,你年纪不比我小,也应该明白,现在这种情况,已经没什么办法了,与其再去折腾病人,不如让他了了未了心愿,安心走掉。
郝主任拍了下陈医生的肩头,转身离开,这里已经不需要自己了。
陈医生来到病房门口,看着里面泣不成声的水自流,突然间失去进去的勇气。
这次要不是他无能,也不至于连累马老拖着重症之身陪自己跑了大半个东北,去抑制这次病情,以至于连马老也被传染。
这看似小小的感冒却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陈医生依靠在门框看着病床马老伸出手轻轻擦掉水自流眼角的泪水,自己也泪流满面。
用力捂着嘴,轻轻来到走廊尽头,看着窗外欢度佳节的条幅,终于再也忍不住了。
你所看到的岁月静好,正是有着无数先烈负重前行!
“师父~师父?师父!!”
水自流凄凉的喊声,淹没在外边锣鼓喧天之中。
这一天,水自流的日行一善原本剩余的六点变成了三点。
这一天,从一身风尘仆仆的邮递员手中亲手接回了自己寄过来的虎皮大袄。
这一天,一九七三年中秋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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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医生,谢谢你这些地帮忙,有机会你可以到我们军区医院坐坐~”
“好的,也谢谢郝主任能让我在你身边学习,我这水平真没帮什么忙!”
“行了,年轻人就该朝气蓬勃,意气风发才对,马老虽然过世了,但是我希望你能接过他的火炬,继续砥砺前行!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给我电话,我总算比你多吃这么多年医生的饭。”
“嗯,那我就先谢谢郝主任了,到时候你只要别嫌弃我笨就行了。”
马老过世,兵团这边所有的丧葬都帮忙处理了,现在这个时期,一切从简。
之间的这些天,水自流就跟在陈医生,然后是郝主任身边帮忙处理兵团的病情,现在病情虽然得到遏制,但是还有很多人在床躺着。
知道临近月底,最后一个病人也走进田间,水自流也该回家了。
带走的是一个没有拆封的邮包和一个磨得发光的听诊器。
当然也有这里浓浓的友情。
“水医生,是这里吗?”
看着眼前的高宅大院,司机有点恍惚了。
“嗯,谢谢你,进来喝口水吧~”
“不了,我这会把车子停到军分区,还来得及下班,我这也好些天没看到我家小子了~”
“是吗,这样的话,我就不留你了!辛苦你了~”
“水哥~”
水自流刚跟司机道别,准备敲门的时候,门就里面打开了。
光明探出头喊了一声。
“光明,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我听到汽车了,这条巷子里,能有汽车接送的只有水哥你了~”
光明急忙让开门口,让水自流进来。
“你姐呢?”
光明在水自流进来后,熟练地把门关好。
“我姐说马就要月底了,担心你回不来,今天一早就去吉百找胡经理,结果人家不在,这不下午又过去了,这都好长时间了。”
水自流盘算了下,还真是,自己在兵团的日子把这个日期都搞混了,因为那里好多人用的都还是农历,一猛地换算成公历,有点恍惚了。
“你呢?现在怎么样了?”
进了客厅,水自流把邮包放到一边,背包里师父的遗像放在客厅不大合适,等明天去师父家里,放到那里就好了。
其他的也没什么了。
“我,我现在已经能帮楠楠换衣服了,要是他拉裤子了,我还能去洗手间给他洗个澡!”
只可惜这会楠楠睡得正香,让光明没法用事实来证明。
“洗澡?那可有点危险!”
“没事,我姐给提前准备好一个水盆,就放在门口处,我进去就能用,不用我接水什么的。”
“这样啊,那还行,不过你一定要记住,只做你能做的那些,一旦出现什么意外,你就等我或者你姐回来再处理,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