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All For One的话语，严琭的价值观告诫他这是错误的，但不可否认，他被All For One说动了心。

伸出双手，仿佛能看到隐现的血迹。

“仁慈……豪杰？”严琭笑得更苦涩，“哪有人可以一往无前，毫不后悔？”

大手覆在严琭的小脑袋，轻轻揉着，竟然给严琭莫名的安心感。

“是啊……所以才要坚定自己，不然岂不是更加蹉跎？”

两人不知各自想到了什么，一时静默。

“算了，聊点轻松的话题吧！”All For One笑道，“听说你自己捣鼓出来点小把戏？让我见识见识如何？”

严琭回神，轻笑道：“难得有机会让All For One大人指点，敢不从命！”

All For One笑骂道：“赶紧的，别弄那文绉绉的！”

严琭脑袋挨了不轻不重一下，笑了笑，心情放松许多。

这大概就是枭雄的魅力吧！

闭目凝神。

All For One感觉到有股精神波动笼罩在身上，以他的实力很轻松就能驱散，但他想看看严琭的“个性”究竟到了怎样地步，便没有动作，任凭严琭施为。

同时运转多重梦境对严琭还有些吃力，他酝酿片刻，才爆发出来。

双目圆睁！

晶瞳发亮！

于暗室生辉！

All For One见光亮，不自觉与之对视。

“梦狱一重·生桑梦！”

“梦狱二重·南柯梦！”

“梦狱三重·黄粱梦！”

All For One恍惚了一下，再定睛，发现周遭环境已变，隐隐有熟悉感。

左右望了一下，感叹道：“小鬼还真能干啊！”

“大哥！”

背后有人叫他，熟悉的声音令All For One一震，不可置信地转过去。

记忆中的人出现在眼前，All For One喃喃道：“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吗！”

暗室那边，严琭揉揉发痛的太阳穴。

他尽可能全力施展，三重梦狱一齐使上，才没有丢丑，不然别人不抵抗还成功不了就有点尴尬了。

不过代价就是精神透支，脑袋混沌，比他一天训练下来都要劳累。

严琭感叹，该说真不愧是All For One吗！明明已经放松任由自己把他拉入梦境，却还是险些撑破了梦狱世界！

All For One自身的精神力之厚重简直可怕！

像是榴莲塞进了弹性袋子里，就算不被涨破，也迟早被扎破。

All For One的精神力不仅厚重，还极具锋锐！

或者说，对严琭来说，厚重还是锋锐并没有差别，都无可抵挡！

生桑梦是构建虚幻的记忆，但与记忆无关的地方却是一片虚无；南柯梦则是能够构建入梦者经历之外的环境、人物，使世界变得真实；黄粱梦则是设计入梦者记忆中最深刻最难忘却又最想看到的经历。

三重梦狱合起来，就是近乎真实的人生、完整的世界！

此前，严琭还只能以自身经历为蓝本勾画入梦者所经历的虚幻记忆。但三重梦狱开发后，他已经能够通过勾连入梦者的记忆塑造更真实可信的梦境！

三重合一，用痛苦诱发入梦者情绪，用美好引诱入梦者流连，困于此地，不得挣脱，这就是梦中牢狱！

看到All For One黯淡的眼神，严琭猜测能让这位大佬沉浸多久。

结果——

眉角动了动。

“呼——”长吐一口气，“后生可畏啊！”

“嗯？”严琭懵了，虽然有心理准备，可这也太快了吧？几秒？三秒还是五秒？

见严琭吃惊，All For One安慰道：“不必灰心，能让我无抵抗地陷入三五秒中失神已经很了不起了。况且，还见到了久违的故人……”

All For One又称赞一次，这次显得感叹而真切：“了不起啊！”

“您？”

“没事，都是一些陈年往事了。”

看出All For One似乎情绪不高，严琭当然不会自讨没趣，两人又陷入沉默。

All For One思考一会，突然道：“小鬼，你是叫严琭吧？”

“嗯？是的。”

严琭奇怪地看着All For One又沉默起来。

良久。

“能有这样的真实感，除了精神力强大以外，人生阅历也要相当程度才行……”

“！”严琭心头微震，隐隐有猜测接下来的话。

“严琭，你的经历恐怕不止于你外表年龄所表现出来的程度吧？”

“……”

听出All For One口吻正式，严琭心思急转，还没等想好怎么解释，却又听到：“我并不是想要探究你的秘密，你不必紧张。”

“相反，我很欣赏你。年轻、创造力、谨慎、有天赋、面对重要时刻的决断力……我几乎在你身上看到了成为巅峰的一切素质，你有这个可能！”

“大人谬赞了。”

“不，我不是在夸奖你。我是在称述你的特质，就连最后一块拼图——经验，在你身上似乎也有一定积累。这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

“意味着，你不需要浪费十几年的时间去沉淀积累，就可以快速崛起。”

“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

“请大人赐教。”

“可怕。这是我对你的印象。”

“并不是我觉得你可怕，而是你拥有令其他人应从的潜质，对于追随者而言，你就是如此可怕的存在。”

“就如同我的属下，畏惧我一样。”

严琭冷汗淋漓，他听出了杀意，这样的赞誉并不是好兆头。

“如果，这里不是我一手创建的组织，或许几年后易主被你所得也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

严琭越听越心惊，这是诛心之言！

All For One饶有兴趣地看着严琭滚滚冷汗淌下，模糊眼睛也不敢擦。

心里了然，面前的稚子听懂了他话里的杀意。

“若是换个组织的巨头，或许当场就把你击杀了也说不定。虎窝是不会养外来的幼虎，即使他可能对族群很有助力。”

嗯？

话锋似乎有点不对？

有杀意无杀心？

“你觉得是我，该怎么办呢？”

严琭心思如电，好像摸到点什么，试探开口：“您不会的。”

“噢？”All For One似笑非笑，“我也想杀掉你的。”

“您不会！”严琭这会肯定了许多，“您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您不是只知捕猎的虎王，不会满足于一座山林的君临，也不会止步于方圆之地的威势。您有更高的追求，更多的渴望！所以您需要帮手，你不会杀我。”

“哈哈哈！我有什么追求？说来听听！”

“小子不知。”

“不知？那你也敢满嘴胡言乱语？”

“小子在您眼中看到了追忆和坚定，正如您所言，豪杰之路，一往无前。满足于一方称霸的巨头是不会向往豪杰之路的。”

All For One一怔，眼中似有回忆：“是啊，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啊。”

随即醒悟，笑骂道：“小鬼，鬼话连篇！”

严琭松口气，从称呼上就听出他通过了考验，虽然他不知道是什么考验，但无疑刚刚All For One是在试探他。

于是坦然道：“那您不是也觉得小子的鬼话有几分歪理。”

All For One慢慢敛去笑容，审视严琭。

严琭察觉到，也不怯懦地回以对视。

“闲聊到此结束，既然你说到追求，想听听我的信念吗？”

严琭正色：“愿闻其详。”

“好，不过在那之前。我问你，严琭，可愿为我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