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躲在身后的杨玉环紧拽着秦信的衣袖,颤抖的嗓音带着丝丝哭腔喊了一声‘少爷~’因为有过前车之鉴少爷要把自己卖进窑子里换钱,所以她心里还是很害怕秦信把自己卖给何掌柜的。
秦信看着她惶恐的表情,紧握自己衣袖的手掌,露出一抹会心笑意,拍拍她消瘦的肩膀,没多言,回过头用一种主子看家奴的眼神何掌柜,这是何掌柜最痛恨的眼神。
秦信上前一步,何掌柜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才想起秦信现在也不是什么大少爷,自己也不是他们秦家的家仆,于是朝前迈了一步,嚣张的说道:“秦信你识趣点给个价把杨玉环卖给我,他跟着你没好日子过的,你卖给我当我小妾,兴许我看在昔日情分上多给你一些银子。”
何掌柜嘴上如此嚣张,心里很爽,那种翻身做主人,以前一个卑微的家奴有一天能‘居高临下’的呵斥自己的主人,用钱打发他的痛快。
秦信轻蔑的笑了笑,抬手搭在何掌柜的肩膀上,“何贵啊何贵你个家奴可真是长本事了,敢如此这般对你主子说话是吧?”说着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抬起拍了拍他的脸,这熟悉的感觉不就是之前当家奴的时候被秦大少爷训斥的场面。
“混账,我何贵现在哪还是你的家奴。”何贵一把推开秦信,指着他怒斥道:“今儿人我要定了,你最好识趣一点,要不然杨玉环我要了,钱你一份都没有。”
“噢?是吗?”秦信不慌不忙,依旧是那种主子看家奴的表情,这让摆脱低等家奴身份的何贵很反感,毕竟在古代只要是家奴地位犹如草贱,现在他可是‘何氏布庄’的掌柜,开始当个自由人与京城达官贵人来往,虽然有些人还是瞧不起他以前家奴的身份不与其来往,说到底都是‘家奴’的身份让他在事业上有羁绊,所以现在他很厌恶有人用这种眼神看他,特别是昔日的主子。
他垂涎杨玉环美色的同时,更多的是想拥有她,从而向其他人证明秦信的贴身丫鬟现在是我的了,我与秦信早就平起平等了,给自己更多身份上的筹码罢了。
“秦信看样子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来人啊!”何贵一声令下,后院冲出来七八名手持棍棒的壮汉,这些都是秦家雇的布工,负责搬运布铺送货的。何贵从秦信手里买下了布庄,只是改了个名,其他的都没换掉。
“这……”壮汉看到是昔日少爷和何贵为了玉环姑娘起了争执,一时间不知所措。
“你们愣着干嘛,还不快给我打?”
何贵呵斥声,其中一名壮汉难为情的说道:“何掌柜你这不是让我们为难吗?秦少爷用不着我们当下人的教训。”
“他现在哪还是什么少爷,卖身契都给我们烧了,早就没干系了,给我打,好好的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壮汉坚决的说道:“虽然我们也很讨厌秦少爷,但秦老爷对我们大家都有知遇之恩,我们不敢对不起尸骨未寒的秦老爷,而且何掌柜你以前在秦家,秦老爷也没少亏待你,你想想你十多年前差点饿死,是秦老爷菩萨心肠收留你,俺虽然没读过书,但是非黑白还是懂的,知遇之恩未报,怎可以恶意相向,又要霸占秦少爷的丫鬟,还要打秦少爷,秦老爷泉下有知怕是要心寒。”
“你们……行,不动手是吧,那我亲自动手!”
何贵冲上去一把夺走那名壮汉的棍子,冲过来对准秦信就劈下去,秦信自然不可能任他挥打,抬腿狠踹将何贵踹到在地,还未等他起身,秦信一脚就踩在何贵的脸上,“给脸不要脸是吧?看我今天用家法教训你这个死家奴。”
何贵喊道:“一群饭桶还愣着干嘛,还不过来帮忙?啊……”
殴打的惨叫声中,那几名壮汉则在讨论要不要出手,惨叫声成了背景音乐。
“老大我们帮不帮,这样打下去,何掌柜怕是要把我们开了。”
“这个……”
“何掌柜太嚣张了,这种狼心狗肺的人,秦家一倒台,就敢耀武扬威霸占秦少爷的丫鬟,还敢当面羞辱秦少爷,这种人就该打,一点知遇之恩也没有,大不了明儿去苏氏布行做工,有何不可。”
“可是何掌柜对我们还不错?”
“何掌柜对你好,秦老爷在世之时对你就不好了,看来你这人也是何贵那种狼心狗肺之徒。”
“我不是!”
几人叽叽喳喳的议论,身后方秦信抡着棍子不停的在打,本来秦信今天刚穿越成了奸细就憋屈没地方发泄,这个何贵竟然还毛手毛脚的想霸占杨玉环,秦信真怒了,打就完事。
打了一会儿,壮汉才上去劝架。
“秦少爷别打了,再打出事了。”
“你们几个滚开!玉环你也走开,别碍着我揍这死家奴。”
“唉……”
这时候门外巡逻的一行士兵听到‘何氏布庄’有惨叫声,冲了进来,赫然看到何掌柜被一个年轻人按在地上殴打,“住手!”
秦信猛然回头看向冲来的那几人。
“秦信?你这……”
来者是大理寺的王少卿等人。
“嚯,小秦看你文文弱弱的没想到打人还挺狠的,赶紧起来,别闹出人命了。”张猛说着上去阻止秦信。
何贵见救兵来了,哭诉道:“大人,这人自称是你们大理寺的人,进来就对我施加拳脚,差点要了小人的命啊,大人一定要秉公办理啊~”
王少卿眉头微皱呵斥:“住嘴,到底怎么回事?”
“大人事情是这样的……”一名壮汉言简意赅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闻言,是因为一个女人起的争执,而且这何贵昔日还是秦家家奴,大理寺众人难以置信一个刚翻身的家奴会为了一个女人对昔日主子这般无理?
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惹得主仆如此这般大打出手?
怕是天仙不成?
“那位杨玉环是何人?”
这时候,秦信身后方走出来一个窈窕女人,下蹲行礼,“民女杨玉环见过王少卿?”
“把头抬起来。”
杨玉环缓缓的抬起头,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蛋看向大理寺众人。
这……
忙了一晚上又出来逮捕奸细的大理寺众人看到杨玉环的样貌,陡然来了精神,就连王少卿都看楞了片刻,难以置信秦信的丫鬟竟然如此美若天仙,是那种只需要看一眼就能记住一辈子,想要拥有她的女人。
怪不得主仆会扭打起来,红颜祸水啊。
张猛拍了一下秦信的肩膀,“你小子可以啊。”
秦信此时没什么心情开玩笑:“烦着呢。”
王少卿回过神轻咳:“秦信虽然何贵想花钱卖你丫鬟,你拒绝就可以了,动手殴打他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赶紧起来。”
何贵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大人,你一定要不能包庇下属啊,秦信仗着自己大理寺的身份在天子脚下公然殴打草民,传出去还得了啊~”
天子脚下,大理寺的一举一动都能传到天子耳朵里,更何况如今王少卿想要更进一步坐上大理寺卿的位置,倘若这件小事传出去,必定朝中反对他的人会借此发难,说他管理下属不当难当大任。
在上位的关键时期,越是这种小事越会成为别人的把柄,想到这些王少卿立刻严肃起来,呵斥一声,“混账东西,本官还用不着你来教,”随即看向秦信,“来人把秦信何贵二人拿下,带回大理寺审问,身为大理寺人员岂敢公然殴打百姓,成何体统,拿下!”
闻言,张猛走上去,何掌柜鼻青脸肿的脸上露出一丝嘲笑,看你死不死。
“谁敢!”
秦信赫然说道。
这……
所有人都愣住了,这秦信怕是疯了吧,直接朝王少卿说这话,杨玉环使劲的拉着秦信,示意让他道歉。
“秦信你在说什么,谁敢?”王少卿陡然发怒,他可是堂堂四品大臣,没想到今天刚入职的下属竟然如此嚣张,这已经不是‘无缘无故殴打老百姓’的事件,而是拘捕,藐视大理寺,早知道这人嗜赌成性,品行恶劣,就不该招进大理寺。
王少卿气得拔出佩剑指着秦信,“秦信你是想死吗?”
秦信有条不紊的说道:“敢问王少卿,属下犯了什么罪?”
“你身为大理寺的人,半夜来何氏布庄对何掌柜进行殴打,还拘捕,知法犯法,这难道不是罪吗?”
秦信刚才的确是冲动了,打兴奋了,发泄完了,此时心里舒坦了,也冷静下来了,并不代表他是个莽夫,他早有准备。
秦信慢悠悠的起身,从衣袖里掏出一张纸亮出来。
王少卿一看,紧绷的眉头瞬间松了,怒气也消了,剑也收了,“早说嘛,没事你继续打,呃……注意自己是大理寺的人,别打死了,毕竟是一条生命。”
说着拍拍秦信的肩膀,画风转变得太快,让何掌柜都懵了。
何掌柜怒吼道::“大人你不能包庇下属啊~”
“包庇,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王少卿抓过那张纸亮在何贵眼前,“卖身契!根据大武律法,签约了卖身契就是家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一个下等家奴竟然以下犯上抢主子的女人,好大的胆子!就算是当众打死了你,别说我大理寺无权过问,就算是圣上也没管不了。”
秦、汉以前,没有“佣人”只有“家奴”是奴隶身份。按传统“主人杀死奴隶,不犯法”。秦、汉开始,“家奴”和雇佣的“佣人”并存,这个并存一直延续到满清。长期以来,“卖身为奴”是穷人在活不下去时的最后出路。直到民国时期,法律上才不允许“卖身为奴”,而这个世界亦如此按照古代传统,主人杀死“家奴”不犯法,当然也不存在判刑,主人杀死雇佣的“佣人”按杀人罪论处。按传统,“卖身为奴”是立契约的,要按手印画押。主人只要出示契约就没有罪。
何贵都傻了:“不可能,这一定是假的,卖身契不是被你给烧了吗?”
秦信收好卖身契,抡起棍子,“白纸黑字写着,你的手印在,假的了吗?至于为何还在,是你当家奴该问的吗?给了你机会你非要作死,今晚我就当着所有人打死你个以下犯上的死家奴。”
“啊~少爷我错了,错了,你手下留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