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炮声持续了二三分钟的样子。
村长等鞭炮声停止后,咳嗽两声,壮着胆子向屋门外望了望。
院子里的梨树下落满了一层白白的梨花,可能是刚才让鞭炮震落的。
村长看后,随手把屋门关上,又插上了门闩,然后回头对李军和郑寒说。
“小伙子,别害怕,没事儿的,这吊死鬼没事儿老往我这里转悠,每次都被我放挂鞭炮把它给炸跑。放心,今晚她不敢再来了。”
李军战战兢兢的向村长问。
“梅伯,你说这吊死鬼经常来你这里吗?”
“对啊,她经常来,我都被她给吓习惯了。现在反而也不怎么害怕了,有时她长时间不来,我还纳闷,以为她去投胎了呢,这次来大概相隔上次有半月了吧,我还以为她投生去了呢,这不,又来了,正巧让你们给赶上了。”
村长说话好像是在拉一个朋友的故事,看着他也没有那么害怕。
“梅伯,你认识这吊死鬼?”李军惊奇地问。
“认识,她是我们村潘五的老婆。”村长一边收拾着做好的饭菜,一边说:“来,小伙子们,把饭菜端进屋,咱们吃饭去。”
“嗯,嗯。”
李军和郑寒应着,端起饭菜往里屋走去。
李军还不忘胆怯的回头看看插着的屋门,生怕这会儿门一开,那吊死鬼就托着绳子闯进来了。
村长把一短腿的小方桌放在炕上,然后放好饭菜。
村长又转身在橱柜里拿出一瓶白酒。
“小伙子们,今天我同你俩喝一杯,好久没喝了,正好今晚解解馋。”
李军和郑寒与村长客气一番,把村长让进炕里。李军和郑寒分别坐在桌子两旁的炕沿上。
李军拿起酒瓶,分别给村长和郑寒面前的酒杯倒满,然后给自己倒上。
“梅伯,我借花献佛,先敬您一杯,感谢你的帮助,梅伯,你先喝一个。”说着,李军双手端起梅伯面前的酒杯,恭敬的举到梅伯面前。
“小伙子,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先干一个。”说着,村长乐呵呵的接过李军手中的酒杯,一仰脖喝了个底朝天。然后对李军和郑寒说:“小伙子,你们也喝啊。”
李军和郑寒听后,也端起酒杯,喝了进去。
李军放下酒杯,说:“老伯,你说这吊死鬼老是来你家游荡,那她是为什么啊?”
李军越是心里害怕,就越想问个明白。
村长夹了一口菜,放到嘴里一边嚼,一边说:“谁知道啊,我到现在还弄不明白这到底是为啥呢,只记得她死前是吊死在大槐树上的。哦,对了,就是下午咱爷仨坐在村中树下的那棵大槐树。”
“啊?就是我们坐在它下面的那棵树啊?”李军听后惊问道。
“嗯,就是那棵树。”
郑寒一缩脖子,感觉脊背直冒凉气,问道:“那她为什么上吊啊?”
“这谁知道啊,可能是让生活好给撑的呗。”说着,梅伯又端起了酒杯,刚想往嘴里送,只听哗啦啦,啪的几声响。堂屋内传来了盆碗掉在地上摔碎的声音。
李军吓得一激灵。
郑寒吓得一下爬到了炕里。
“怎么了?是我说错话了,惹得吊死鬼发脾气了?”
村长说着,从炕上爬下来,来到地上,走到堂屋,向四处观望。
李军吓得用手捂着脸,透过指缝向堂屋偷瞧着。
只见堂屋锅台边蹲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穿着青一色的衣服,瞪着眼睛向里屋观望着。
村长故作镇静的壮着胆子说:“刚才光顾插门了,忘了没上屋顶把烟囱给插上桃枝,这不,让你从烟囱里溜进来了。”
村长好像是在跟吊死鬼说话。
吊死鬼慢慢站起身,然后猛地向村长跟前扑来,随之有一股寒冷的阴气吹进屋内。
村长吓得向里屋后退一步,随即又把里屋门关上,然后随手在门后抄起了一把他早已备好的马鞭子。
又猛地拉开门,扬手一鞭子抽了出去。
正好抽在吊死鬼的身上。
吊死鬼呕吼一声,被甩到了屋顶上。
郑寒这时吓得头拱进了村长的被子里,撅着屁股,一副顾头不顾腚的模样,浑身抖成一团。
李军也是两手抱着头,蹲坐在炕上,偷眼看着村长和吊死鬼,心砰砰直跳。
吊死鬼被甩上屋顶,忽然见从屋顶的梁上垂下一个绳套,接着吊死鬼向下一跳,脖子正好套在扣里。
然后再看吊死鬼,头发凌乱,瞪着眼珠子,伸着舌头,呲牙咧嘴,嘴角淌着血,脚悬在半空乱蹬着,嘴里发出呜啊呜啊的声音,既凄惨,又悲凉。
堂屋的灯泡,左右摇晃着,光一闪一闪。
吓得村长双腿一软,扑通坐在了地上,接着屁股下湿了一片,然后头一歪昏了过去。
李军吓傻了,一动不敢动,气都不敢喘。
李军正在等待接下来吊死鬼会对自己发出怎样的攻击时,却只见一白影恍惚一闪,随之连同吊死鬼也没了身影。
只留下吊死鬼一串空灵而又凄惨的笑声,和房梁上摇摆的绳套。
接着屋里灯泡啪的一声全灭了。
屋内漆黑一团。
李军吓得大声叫着郑寒。
郑寒吓得直往墙角拱。
这时,李军放在小方桌上的手机,嗡嗡的震动了起来,手机屏一闪一闪。
把正处于高度恐惧中的李军,又吓了一跳。
他稍微稳了稳心神,猛地抓过手机,冲着手机大声喊道:“谁啊,我在鬼不离呢。”
李军想用大喊声来驱走内心的恐惧,又想借机告诉电话那头的人他所在的位置。
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知道你在鬼不离,也知道你在谁家,但我只想告诉你,吊死鬼有冤屈,别随便惹她,小心她把你们都吊在梁上。”
说完,那边没了声音。
“喂,喂,你是谁?你怎么知道吊死鬼?”李军喊着,冷汗从脸上淌下来。
这时,屋内的等忽然亮了。
李军忙向拱在墙角被子里的郑寒大声叫道:“郑寒,起来了,你这胆小鬼,别再藏了,大不了咱就与吊死鬼同归于尽,怕有个屁用。”
李军虽嘴上这么喊着,但恐惧的眼睛没一刻不在屋内洒落着。
郑寒被骂的慢慢从被子中抽出头,仰起苍白的脸,用恐惧的眼睛盯着李军,嘴唇抖动的说不出话来。
“快,郑寒,下炕把村长给弄到炕上来,村长昏过去了。”
李军一边说着,一边爬下炕,来到村长跟前。
郑寒也鼓起勇气,用炕上挪蹭下来,然后二人把村长抬到炕上放平,又掐人中,又按胸的,好一会儿村长才缓过气来。
村长哎呦一声,舒一口长气:“娘啊,可吓死我了,今天这吊死鬼是想我的命啊。”
李军见村长醒来,坐回到炕沿上,拿过手机找到刚才打过来的号码,反拨了回去。
“喂,你是谁啊?”
电话那头有个老头的声音问道。
“我是李军,请问大爷刚才有个女人用过你的手机吗?”
“什么?女人?我一个七八十岁的单身老头,哪有什么女人啊,再说这三更半夜的,更不会有女人用我的手机了,净瞎扯,小心我告你诽谤。”说完,那边气愤的挂断了手机。
李军拿着手机,愣在了那里,心惊肉跳。
李军心想:“妈呀,这是怎么了?难道这又是一个女鬼打来的电话?”
李军用手拍了拍胸口,手正好拍在他脖子挂的项链吊坠上。
吊坠随之跳了几下。
但李军没有觉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