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怀默没有过多的迟疑，直接选择从心，一改刚才嚣张的态度。

自和李承乾相识以来，发过脾气的次数，屈指可数。

果不其然。

王素家中，有他惹不起的人物。

孙思邈孙老神仙。

直接赔礼道歉。

只差素质三连。

“卢国公家，果然还是娃娃可爱一些。”

“老神仙说笑了，家父在长安人品口碑极佳。”

已经过快百年阅历的孙思邈，只是呵呵一笑，没有过多追究。

瓦岗寨那帮杀才是什么脾气，他再清楚不过了。

“医者父母心，说到老夫心坎了。”

“不过这随手可见的精盐是什么回事？”

孙思邈此刻没有了一点仙风道骨，精通炼丹术的他，很清楚得到精盐的难易。

“不过是小子一时嘴馋，满足口腹之欲的产物。”

“不对！”

“不用在老夫面前隐瞒，一定是你们鬼谷神鬼莫测的手段。”

“也只有你们，能做到常人做不到事情。”

捋着胡子轻微颔首的孙思邈，根本没有看到身边的太子眼睛都已经直了。

可有人却按耐不住。

程怀默瞬间起身，快步走向老神仙视线所在的位置，对着一个小木罐吼叫，“真是精盐！”

“殿下快看，这盐的纯洁度，比宫内还好！”

干得漂亮，怀默。

不过事事不要跟宫里作比较。

努力保持着太子风度的李承乾，在心中暗自叫好。

“这杯子？！”

程怀默一手抄起，这两样东西回到了刚才的位置，如同献宝般递给太子。

“比水晶还要澄澈剔透。”

李承乾举着杯子，对准阳光，啧啧称奇道。

“咚。”

程怀默十分狗腿地把精盐倾洒在杯中。

盐粒撞击杯壁的碰撞声，宛若银铃回荡在众人耳侧，令人不忍心打破这安逸的一幕。

“殿下，王素阿兄，在吗？”

庭院内朗声，令太子回过了神，“进来吧，怀道。”

王素一眼就喜欢了，秦怀道。

无他。

谁不喜欢提着大包小包门的客人，尤其是和这几个乱翻一气的相比。

“这是太子殿下和我们的一点心意，还望阿兄收下。”

“这是你的心意，不用带我们。”

李承乾示意管家收下后，面向王素道出了实情。

看样子。

段长宁是去过翼国公府了。

王素眸光轻闪，轻吐了口浊气，让一员猛将卧病在床，对大唐而言，对他而言都是一种浪费。

“翼国公的病情，我会从先师，留下的典籍内寻找办法。”

“嘭！”

秦怀道跪了。

他本就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却没想到超乎意外的答案。

“能看到世叔再疆场，有什么需要我程怀默的地方，王素你尽管吩咐！”

“现在有了。”

王素并不是什么大度的人。

当即要程怀默帮去跑腿一趟，买些晚宴需要的食材。

“没有问题，一切包在我身。”

程怀默拍着胸口向西市走去。

“嗯。”孙思邈乐呵呵地转动目光，“看来老夫有口福了。”

程怀默不愧是武人出身，在天色昏黄的时候，就领着各种鸡鸭牛羊肉回来了。

“提炼精盐的手法并不难。”

“过滤，沉淀之后，复杂的是清除水中其他杂质。”

王素在书房，给众人演示了边，进过系统之手改造的提炼方法。

“杂质，是我们肉眼无法看清的东西？”

孙思邈凑近了玻璃杯，对着简单过滤沉淀后，稍显浓白的纯水沉声道。

“佛观一钵水，八万四千虫。”

“这是僧伽吒经记载。”

受到家中礼佛影响的李承乾，第一时间道出了出处。

“提炼长安市面的粗盐，并不需要什么特殊的手段，只需要...”

王素视线一闪，停在了摆放在侧屋，秦怀道送来的绫罗绸缎。

“用丝绸过滤？”

李承乾低头揪扯着自己的衣物，仔细观察着丝绸的密集程度。

“山盐和海盐，所包含的杂质，并不能简单靠过滤清除。”

“还需要配合其他手段。”

王素从桌面的一侧，取出了另一袋盐。

“红薯！”

“郎君我在。”

“拿丝绸过来的同时，再盛进来一碗清水。”

山盐融入清水明显出现了，和刚才不一样的杂尘。

好奇的李承乾过滤了几次，都没有达到之前清澈的效果。

王素则拍了下他的肩膀，向后侧动目光，意思很明确弟弟往后稍稍吧。

按照系统给的方法。

王素直接把固体化的粗盐，放入浸有试剂的清水中。

“这水竟然冒起来泡泡，和老夫之前炼丹时差不多。”

王素看了眼孙思邈斜插的道冠，只是抿着嘴点头表示认可。

道士。

这群乐于炼丹的群体，从某意义讲，算是最早的化学家了。

水面跟随外面的落日，逐渐沉寂了下来，一向大大咧咧的程怀默，也不敢大口喘气。

“等到蒸发后，你们就可以见到，精盐的诞生了。”

王素摇晃着玻璃杯，把它倒进了陶罐内，永远不会生出污渍的能力，已经开始发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