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庶子听说了吗?”
“西市竟然售卖细盐了。”
孔颖达疑惑地看向,兼任太子詹事的房玄龄,随即满脸惊慌,“不会是宫内...这可是天大的案子啊!”
“并不是。”
房玄龄老神在在顺着胡子,看向孔子的嫡系传人,在他手心中默写了几字。
东宫显德殿里的晨光,随着手中笔画的触感,一起撞入孔颖达的心神。
“是陛...”
“右庶子心里知晓就好,等当值结束后,一定要去尝尝细盐,真是难得美味。”
孔颖达望着从宫门而出,向着尚书省走去的房玄龄,陷入了沉思。
怎么皇室突然就掌握了精盐提炼方法,而且还大大方方拿去西市售卖?
今日准备的儒家经典,在孔颖达眼里瞬间不香了。
不会是...
不可能!
孔颖达猛然想起了,在坊间流传着能使人起死回生的仙丹。
王素。
他好像...
是太子侍读来着。
自陛下降旨半个月过去了,怎么没见他来过一次?
“孔师。”
踏进显德殿宫门的李承乾,轻声呼唤着陷入沉思的老者。
“是太子,快请坐。”
孔颖达醒悟了过来,目光和一脸好奇的太子对视。
李承乾从未见过孔师有过这样出神的模样,不免担心问道:“孔师今日要是感到劳累,可以暂时回去休息一天。”
“太子多虑了,我只是有点好奇。”
“救治皇后殿下的王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视线越过宫门,见道路空无一人,孔颖达说出了心中的困惑。
“阿素吗?”
“孔师,这我可要好好和你讲讲了。”
太子脸猛然迸发出的神色,孔颖达只在游猎时,见到过的神采飞扬。
“毫不吝啬地献出丹药,以及造福黎明的细盐法?”听闻整个事迹的孔颖达念念有词,“连孙思邈都颇为认可他。”
孔颖达相信了。
论世间对鬼谷一脉的记载。
其他士族门阀都不行。
唯有传承至今的孔家,有着详细记载。
“那么王素,今天会来侍读吗?”
孔颖达的视线瞬间锐利了起来,就算是鬼谷一脉,也不能随意他的旷课。
李承乾的脸浮现出一丝赧然,“孤催促过好几次,今天一定会来。”
“嗯,那就好。”孔颖达满意地点了下头,“太子还请温习下,孟子公孙丑篇,马会抽查的。”
......
李承乾知道抽查对象肯定不是自己,不出意料是程怀默,就是尉迟宝林。
“红薯。”
“郎君?”
“承乾有说过侍读的时辰吗?”
“郎君都不知道的事情,臣妾怎么会在知道?”
半蹲在菜地拨弄着嫩叶的红薯,扬起雪色的脖颈,一脸茫然。
“好像时辰已经过了。”
整理完祁县赋税的李管家,对着高悬于半空中的烈日,大胆推测道。
“既然晚了,那就也不急了。”
王素再整理完一遍衣服后,向着东宫高耸的城墙走去。
这几天的签到。
王素很幸运。
没有抽到黑铁盲盒。
都是耀眼的白银盲盒。
抽到了宣纸造法,以及活字印刷术。
由于宅院中,只有大小猫三两只,一直没有办法实践,只能对着技艺望洋兴叹。
在宦官的带领下,走到显德殿时,王素看到了,被罚站在门外的程怀默。
能难想象。
壮如熊的少年,站在墙角一声不吭,而且满脸委屈。
“怎么了?”
王素见殿内的老者,没有注意到这边,低声问道。
“王素,你知道,不挟长,不挟贵,不挟兄弟而友,这段话吗?”
“出自孟子,万章章句。”
“你看,我从不用武力挟持长辈,也不挟持贵人,也不挟持兄弟亲友,这样解释没错吧,但孔师,直接就让我滚出去了。”
“从某种程度说,也可以这样解释。”
王素最终还是心软了,顺从着程怀默曲解先贤经典。
“别站在外面了,还不进来。”
从殿内传来的声音,催促着王素越过门槛,抛弃了孤身一人的程怀默。
“素拜见右庶子。”
“虚礼就免了,王素你来解释下,刚才那段话。”
“孟子的意思是,不倚仗年纪大,不仗恃地位高,也不倚仗兄弟的势力去交朋友。”
“不错,没想到你们鬼谷,也读我儒家经典。”
“诸子百家本是一家,素也是略微精通。”
王素看着脑海内,诸子百家后醒目的残字,不得不谦卑低调。
孔子曾拜老子为师,身为大儒的荀子,却教导出了韩非、李斯,这两个著名法家弟子。
孔颖达的眼底闪过一丝认可,拥有非凡本事的人,却无比谦虚,王素人如其名,是一块是朴素的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