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胡人，都能在我大唐为官，我大唐，为什么不能废除贱籍？”

“如果按照当今贞观律，当初商汤的伊尹，和马夫出身的卫青，都不可能受到重用。”

“你是在暗示，朕有鲜卑血统吗？！”

此刻的李二无比盛怒，血统一直是关陇集团的禁忌。

这是山东士族，和江南门阀一直攻击他们的一点。

“汉朝时的汉人，不都是来自于六国遗民，血统不过是幌子。”

“如果要按照血统，我家旺财，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找到另一半。”

“旺财。”

“就是趴在马车的狗。”

“王素，朕答应你，从大唐再无贱籍。”

李二这才重新展露笑容，放下了王素的衣领。

“太子，尉迟敬德，孙神仙。”

李二推开了木门，对着距离院子，百步外的人群喊道。

“儿臣，臣，老道在。”

“从今日起，在终南山脚下，设立火器司。”

“王素任郎中，尉迟敬德任员外郎。”

“太子，你的这些府兵，和朕的禁军，都驻扎这里，这里的村民，以后不再耕种了，自动成为火药司的一员，享受朝廷俸禄。”

“儿臣，臣遵旨。”

“孙神仙，在火药调配方面，要请你多费心了。”

“陛下所请，老道一定尽心竭力。”

“父皇那我呢？”

没有点到名字的青雀，脸色变得急躁起来。

“青雀，你不是要编纂括地志吗？”李二沉吟了下，“火药的事情，就不用你费心了。”

“不，父皇，儿臣也要尽一份力。”

“那青雀，朕再增设一个员外郎。”

“谢父皇！”

“震天雷。”

李二走到被炸出来的深坑旁，用手抚摸着成为粉状的碎石。

“陛下，有了这种利器，我大唐可以一洗，前隋在辽东的雪耻。”

“不急，朕会好好收拾他们的。”

直起身的李二，凝视着尉迟敬德的双眼，许下了承诺。

“贤侄真是好手段，一下就把老夫镇住了。”

趁着禁军去找被惊跑的军马，尉迟敬德一把按住了王素的双臂，大大咧咧地调侃道。

“吴国公还请放开我家郎君。”

“好好好，老夫就依你所言。”

尉迟敬德稍微愣了下，看着敢直言冒犯自己的小侍女，松开双手捋着胡须笑道。

“老夫现在能理解，段长宁的遗憾了。”

尉迟敬德坐在王素带身边，硕大的体型把旺财的位置，都挤开了一部分。

围绕着陛下，身侧嘘寒问暖的太子，和魏王，以及在屋内鼓捣陶罐的孙思邈。

这些都印入尉迟敬德的视线中，神色不免变得暗淡，“当初跟随炀帝征讨辽东时，有了这震天雷，也不会连累数十万大军。”

“那个吴...”

“嗯？”

“尉迟伯伯，据我所知，您好像没有跟随炀帝三征高句丽。”

“这...”

尉迟敬德脸哀容，仿佛被冻结了起来，“老夫，常和程知节、李世绩去秦叔宝府中畅饮，这是感同身受，仿佛身临其境，贤侄应该是懂我的。”

“我懂。”

众目睽睽之下，王素并不能放旺财，只能暂时点头表示赞同。

“贤侄，一定要多多提携下犬子。”

“宝林是个孩子，尉迟伯伯放心。”

“陛下，马匹都已找回，可以返回长安了。”

“这里就拜托众卿了，太子跟我返回长安吧。”

李二和李承乾，一骑绝尘消失在了官道尽头。

“这里是配置火药的秘方。”

“万事一定要小心，配置过程简单，但一定不能出意外。”

“火药要分仓处理，不然发生爆炸，尸骨都不留下来。”

王素在竹纸，把配置火药的各种细节，最重要的保管各项条例，都详细地写了下来。

大唐。

可不能出现像天启那样的大爆炸。

一番忙碌。

王素终于有了休息时间。

接近黄昏的落日，照在他的身暖暖的，而旺财也不知道，被红薯牵到哪去了。

“王素。”

“听承乾说，你答应了他，要给母后做一顿饭。”

身后的声音充满了恳求的味道，很煞风，扰乱了王素，眺望晚霞下的长安城。

“如果用一模一样的两种东西，同时当作寿礼，我还是建议你，放弃这个想法。”

“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母后，她不喜欢奇珍异宝，以往的贺岁诗，也都说腻了。”

落日下的李泰，不再是魏王。

而是想为母亲生日，带来不一样惊喜的寻常百姓家儿子。

“李泰。”

“嗯...”

“有想过火药吗？”

“啊，王素，我跟你拼了！”

愤怒的李泰，瞬间被按倒在地。

“火药的威力，你之前见过，但并不只有爆炸。”

“还有逆飞的流星。”

“逆飞的流星？”

李泰也不顾拍打身的灰尘，急不可耐地盯着王素。

“以火药为引，巨大的爆炸，则能释放出向的冲击波。”

“在火药中再添加一些，能发出光芒的金属粉末，粉末冲天燃烧时，就能释放出不一样的强光。”

“我不懂。”

向来已才华横溢的李泰陷入了沉默，王素说的东西，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产物。

“这是道家和墨家的东西，魏王当然不懂了。”

“我...”

李泰受到了打击，他隐约察觉到世界，有另一种他不知道的规律暗中运行。

“我和孙神仙，会帮助你的。”

李泰吃下了定心丸。

“王素你看，那里是秦王府”

“我至今还记得,小时候，建成伯伯...息王，经常来抱我...”

“身边曾有人向我建议，像父皇那样争夺太子之位，但被我拉出去斩了。”

“你说有一天，我们都会不会变成，自己曾无比讨厌的人。”

受到震天雷冲击，心灵打开一缕间隙的李泰，对着逐渐下沉的无暇落日吐露着心声。

“魏王，吃我一拳！”

“啊！”

“王素，你为什么要打我？”

“文艺青年就是毛病多。”

“文艺青年？”

虽然听不懂，捂着眼眶的李泰，立刻反应了过来，“说得跟你不是文人一样！”

“王素你给我回来，必须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