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行秋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对自己不利的人。
如果今日不是他更胜一筹,这赌坊没有拿到不说,有可能还会被吴广寿打废。
而且,以王掌柜这样的人品,怕是收了他十万两的银子,也不会轻易交出来。
加之大刀帮的势力,现在他的确是惹不起。
整个何氏上上下下,只有那几个斧头帮的人懂些武功路数,其他人都是一些家丁女眷。
若是对方这个时候来找麻烦,何家怕是不保。
而现在吴广寿在这大门紧闭的赌坊中被杀,短时间内是不会被人发现的。
他现在需要摇旗的时间。
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到时候大刀帮他都会给一并吞了。
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灭口。
王掌柜冷汗直流,嘴角带着讨好的笑容,小心翼翼的擦着额头的汗水和血渍,完全不知道何行秋此刻心里所想。
不过,何行秋朝着身后伸手的时候,足足等待片刻,长剑竟然没有递到自己的手里。
他有些诧异,疑惑的回过头。
按理说这么简单的动作,以张天御的聪慧,不应该不理解啊!
可当他回过头的时候,却发现张天御并不站在他的身后。
反而是站在王掌柜的身后。
而他此刻,本就黝黑的肤色,竟然隐约有些惨白。
他的手中,还提着那把染着鲜血的长剑!
何行秋眉头一挑,有些惊讶的看向张天御。
‘噗嗤!’
一声闷响骤然响起。
那柄染血长剑,直接穿透王掌柜胸膛,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王掌柜身体一挺,口中喷出一道血雾,眼中满是狐疑的看向何行秋。
可最后,他也没有看到,是谁在自己身后,怼了一剑。
‘轰。’
肥硕的身体轰然倒地,眼中满是不甘和不解。
而此刻的张天御,小脸已经煞白,纵然肤色黝黑,也看的清楚。
他的身体也在不断颤抖,尤其是嘴唇,不受控制的蠕动着,似乎第一次动手杀人,让他感觉到恐惧。
何行秋仍旧挑着眉头,无比好奇的看向张天御,眼中尽是惊奇!
张天御似乎感受到了何行秋投来的目光,他的脑袋颤抖着,机械般的扭过了头。
咽着口水,颤颤巍巍的解释起来:“家……家主,这人一定会找大刀帮帮主告密,我得……杀人灭口,不然何氏,容易遭到变故。”
听着张天御的话,何行秋顿时愣了一下。
他以为张天御之所以杀了王掌柜,完全是出于讨好自己。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竟然是为了何氏。
何行秋收起惊奇,嘴角终于露出一抹笑容,这个人,可以重用。
“家主……您身上全是血,不易出门。”
“我身上没血,您在这等我。”
“我去给您取新的衣裳来。”
说着,张天御颤抖着手,用王掌柜的衣服将长剑的血渍擦掉,然后装入剑鞘,双手还给。何行秋。
随后,他迈着僵硬的步伐,悄悄的将木门推开一道缝隙,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
何行秋站在门内,透过门缝看去。
张天御呆站在门口片刻,最后长呼一口气,撇去惊慌和恐惧,佯装出一副心高气傲的样子,朝着何府方向大摇大摆走去。
何行秋嘴角扬起笑容,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大约半炷香的时间,张天御便取了崭新的衣裳,以及三辆马车。
同时来的,还有昨日刚刚收拢的那十三个斧头帮的手下。
何行秋换好了干净的衣裳,赌坊内死人的尸体也全部由那十三人清理。
张天御走到何行秋身旁,小声说道:“家主,他们也算半个江湖人,不会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的。”
何行秋听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现在对张天御可是非常满意,按照这个趋势,要不了多久,府邸中的异己,就会被清理出去。
之后,何行秋独自离开赌坊,骑马回到府邸。
而那十三人在张天御的指引下,将四具尸体在桌椅废料的掩盖下,一柄撞上马车,丢到了城外湖泊。
……
而此时邵阳城府衙内,一名捕快半跪在一处卧房内。
“大人,您命我盯着何行秋,就在刚刚东城浦和赌坊,他和大刀帮堂主一同进入赌坊。”
“可最后,出来的却只有何行秋一人。”
捕快眼中带着凝重,对着知府大人说道。
“而后,何行秋命人清理赌坊,他们清理了一车桌椅碎木,据属下观察,碎木上有刀痕剑伤。”
“明显是有打斗所致,而吴广寿喜好用刀,何行秋昨日血洗斧头帮时,用的一手好剑。”
“所以树下推测,两人在赌坊内有所打斗,并且吴广寿已经遇害。”
捕快汇报完,低下头,等待知府衙大人接下来的命令。
知府穿着一身官袍,坐在桌前,抿着茶杯中的茶水。
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朝着捕快挥了挥手:“知道了,你退下吧。”
知府名叫章明阳,在这邵阳城内做知府已有十年之久,威信颇高。
而听到这话,捕快猛的一愣,旋即眉头微皱。
“大人,那何行秋作恶多端,韩家三口现在下落不明,传说是喝水呛死,但明眼人都知,这一定是何行秋所谓。”
“而昨日他当街血洗大刀帮,手上人命已达六十多,如今又杀了吴广寿三人,这等恶人,必定要当街砍头示众啊!”
捕快在请命,作为邵阳城捕快,他必定要伸张正义,要将这恶人缉拿归案。
章明阳正要继续喝茶水,可听到捕快的说辞后,微微放下茶杯,看向捕快。
微微开口反问道:“斧头帮刘力手中几条人命。”
捕快一愣,稍作思考回答:“十八条。”
“大刀帮秦可达手中又有几条人命。”章明阳继续问道。
“二十九条。”捕快再次如实回答。
章明阳随即发出一声冷哼:“秦可达和刘力手中人命也不少,并且纵横东城数年有余,为何到现在,还未抓捕归案!?”
此话一出,捕快冷汗直流,但随即眼珠一转:“大人,秦可达刘力两人,和何行秋不同,因为何行秋他……”
“因为他不是帮派势力,比较好欺负,是不是!?”说着,章明阳冷漠的看向那捕快。
一时间,捕快支支吾吾的一句话说不出来,因为他就是这个意思。
可当旁人把他认为大义凛然的话说出口之后,他便听出了这其中讽刺之意。
“你记住,像何行秋这种愣头青,我们非但不能抓,甚至还要养,要让他为我们效力。”
“他会制约一部分帮派,给我们府衙,省去很多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