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茶。”

费鹄微笑着，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

东方润南也喝。

“上次我去了人间仙境。”费鹄淡然道。

“是吗？”东方润南一愣，天神教护法有钱去人间仙境消费吗？

“那天晚上，我看你在茅房前转悠。”费鹄说道。

“咳咳！”

东方润南顿感窘迫，他急中生智，装作被茶水呛到了，咳嗽两声，掩饰一下。

“喝慢点。”费鹄笑道。

“很苦的茶。”东方润南注视着杯中的茶水。

穿越前，他喝过茶也喝过啤酒，两样饮品都是苦的，分辨不出哪样更苦，或者说，其实两样都不算太苦，只是有些苦味而已。

“越苦越能提神醒脑。”费鹄说道。

“哦。”

东方润南不置可否，这茶的苦味超出了忍受限度，他喝不下，不喝了。

“喝不惯？”费鹄问道。

“嗯。”东方润南点头，很坦诚，不说客套话。

“毕竟你年轻。”费鹄不勉强。

“你也不老。”东方润南说道。

“比你老。”费鹄说道。

“你比我大十岁，你知道的应该比我多。”东方润南说道。

“不一定。”费鹄说道。

“上次你跟我说……”东方润南要重提旧事。

“别说了。”费鹄举起手掌，阻止对方说下去，“你已经查出来了，不是吗？”

“不是我查出来的，是向孛存查出来的，他告诉了我。”东方润南说道。

“向孛存？”费鹄喝茶，眼神飘忽。

“就是跟我一起来找你的侍卫。”东方润南说道。

“他怎么查出来的？”费鹄问道。

“他没说。”东方润南说道。

“他人呢？”费鹄又问。

“死了。”东方润南说道。

费鹄表情严峻，沉吟道：“怎么死的？能说吗？”

“自杀。”东方润南言简意赅。

“……确定？”费鹄稍感意外。

“他当着我的面，跳进事先挖好的坑里，用匕首刺穿自己的心脏，还要求我埋了他。”东方润南解释。

“这……”

费鹄震惊，这些话听起来不像真的，像是编的，而且编得特别敷衍。

“我说的是事实。”东方润南摊手。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费鹄想不通。

“他说他被人控制了，身不由己。”东方润南说道。

“被控制？”费鹄吃了一惊，随即灵光一闪，脱口而出，“就像沈配？”

“有点像，但也不像。”东方润南说道。

他是唯一一个既见过死前的向孛存又见过死前的沈配的人，拥有绝对的发言权。

“向孛存临死前很冷静，而沈配则是发疯发狂。”他说出区别。

更大的区别是，向孛存不想杀他，沈配却很想杀他！

由此推断，控制沈配、向孛存的或许不是同一个人，而是两个带有不同目的的人。当然，也可能是同一人，否则为何两次都找他？

“……”

费鹄低头想心事。

“沈配的事查得怎么样？”东方润南问道。

“这是本教的内部机密。”费鹄说道。

又是机密？东方润南叹口气，无话可说。

……

两人坐在树荫下聊天。

费鹄喝茶喝得很慢，细细品味，顺便整理思绪。

不说沈配，那就说别的！东方润南发问：“你经常去人间仙境？”

“偶尔去。”费鹄笑道。

“可是那晚我没看见你。”东方润南回忆着。

他忽然想起，小郡主说过，人间仙境的后台是天神教……看来，费鹄去那里等于办公事啊！不用花钱？

“你们天神教……”

他几乎就要挑明人间仙境和天神教之间的关系，可想了想，决定暂时不说，先探探口风。

“本教是人间仙境的后台老板。”费鹄直言不讳，抢先说道。

“这样啊！”东方润南愕然，这不算机密吗？

“你不知道？小郡主没告诉你？”费鹄似笑非笑。

“呃……”东方润南尴尬一笑，索性承认，“告诉我了，原来你还看见了小郡主。”

“你能带小郡主去那里，相当不简单！所以说你很特殊。”费鹄赞道。

“不是……”

东方润南不背这口黑锅，辩解道：“是小郡主自己想去的，我不让都不行，她骂我。”

“哦？”费鹄不信。

“我不过是个侍卫，郡主不想去我还能把她拖去？你想多了。”东方润南叹道。

“嗯，有道理。”费鹄说道。

东方润南脸色一正，说道：“我和小郡主去那里是找人的，有任务，不是单纯的看歌舞。”

“找二公子？”费鹄猜道。

“不是不是。”东方润南矢口否认。

“可你在茅房等二公子啊！”费鹄诧道。

“那是巧合，正好碰见了二公子，我就去问一问。”东方润南说道。

“太巧了吧！”费鹄笑道。

“是很巧。”东方润南说道。

“问出什么了？”费鹄问道。

“二公子叫我滚。”东方润南阐述事实。

“你受委屈了。”费鹄摇头道。

“小事，我不放在心上。”东方润南很大度。

“结果，当晚二公子就死了。”费鹄关注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察言观色。

“唉！悲剧。”东方润南叹息。

“哪里悲？”费鹄目光如电，直视对方。

“啊？”

东方润南一怔，人死了不悲吗？小郡主都哭了！

“你觉得悲伤？”费鹄问道。

“与我何干？”东方润南反问。

“那你说悲剧……”费鹄皱眉。

“对郡王来说，对小郡主来说，是悲剧。”东方润南解释。

“对你来说呢？悲不悲？”费鹄追问。

“不悲啊！”东方润南说道。

“那你叹什么气？”费鹄不解。

“我……”东方润南语塞，顿了顿，笑了，“你逮我话茬？”

“你态度不对。”费鹄说道。

“哈？”东方润南被绕糊涂了。

“我们的爹出任务然后再没回来，任务是二公子派发的，可以说二公子才是始作俑者，事后，二公子什么也没表示，仿佛无事发生……”费鹄很平静的说道。

东方润南明白对方的言外之意，说道：“难道我们应该喝酒庆祝？”

“应该吗？”费鹄也问。

“按你说的，应该啊！”东方润南笑道。

“那就应该。”费鹄深以为然。

“那么……”东方润南不知如何接话。

“今晚，人间仙境，我请客。”费鹄当场拍板，大气磅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