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久被他看得受不了,抬手捂住太子的眼,“好了,我们都不是小时候了,只管这样直愣愣的看人,也不管别人羞不羞。”
太子任她捂着,唇边勾起大大的笑纹,含情低语,“你羞啊,我正是要看你含羞带怯的模样呢,你越不好意思,我心里越喜欢呢。”
语罢,竟然慢慢低头,朝常久的唇吻来,常久挣扎扭动把脸别向一边,捂在太子眼睛上的手亦是使劲往外推他,不让他得逞,然男女有别,太子力道远胜常久,僵持之下,常久力道便亏,落下的吻虽没落在她唇上,却落在了她的颈子上。太子也不管那么多,舌尖轻轻一划,温热湿润的唇便在常久白皙雪腻的颈子上狠狠吮吸起来。
常久与太子青梅竹马,一向亲密无间,这样的亲热却是从不曾有过。太子的轻划重吻,在常久的雪颈上留下串串深深浅浅的吻痕,惊得常久一颗芳心颤颤悠悠的,扑通乱跳,身体躁烦,难以自控地颤动。
常久羞恼,粉面绯红,翦翦秋水中蕴着一丝愠色,却难以抵挡太子的强吻,强力挣不过,只能软语相求,“太子哥哥,你别这样好不好?咱们从小一起读圣贤书长大的,你这样于礼有亏。”
太子听闻,略略放开她,目光痴缠,留恋着常久越发妩媚妖娆的绝色,一如出水芙蓉般清丽,又似牡丹国色明艳,不觉眸色深黯,意乱情迷,语声涩喑缠绵,“阿久,男欢女爱亦人之大伦,我吻我自己的爱妃,于哪样礼有亏?”
“今晚,我便在你这里歇息,明早,咱们一起回长安。等我行完加冠礼,咱们马上行迎娶大礼。”太子说这话,不是跟常久商量的语气,只是告知她一下。
以常久的脾气,太子说的这几样,自是会一口回绝,不留余地。常久与太子自小一起长大,一起读书,太子什么脾气,她再了解不过了,这会儿千万不能跟他对着干,对着干只会逼成僵局,他下不了台便会来硬的,他是太子,身份权势上自是比别人有更多的优势,威胁什么的基本不起作用,只能适得其反。
一直吃软不吃硬。常久心念一转,笑语盈盈,“太子哥哥,你可不能乱来哦,我可是和亲副使,使命至上,你可不能害我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来,你要真心喜欢我,就在长安安心等我回来,你要强迫我……”
笑语盈盈瞬间便化作泪雨蒙蒙,一头轻撞着太子的胸膛,语声已哽噎,“我便不要活了。”
太子最看不得常久的眼泪了,那怕明知她是撒娇发痴,也管不了自己,情不自禁捧起她的脸,却又不拿帕子去擦,仍是凑近去,唇吻轻触,舌尖划来划去,舐着常久的泪水。
只此一下,硬生生便把常久的泪水给吓了回去。
“此行西去,道远且险,多有不测,跟上次去朔方不可同日而语,我不许你涉险。去朔方尚用了半年之久,这次西去,怕是又得三年两载,你当我傻还是怎么的,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我不清楚?我不会让你得逞。”常久眼泪一收,太子马上打开天窗说亮话。
“你是太子,未来的天子,你看人看来能不能不要仅仅局限在儿女情长上面?你不只有我,你将来是要坐拥天下的,你盯你该盯的事去不好么,干什么非得盯我一个?就算去个三两年又如何?又不是老死西域,总还是要回长安的嘛。”常久语气非常柔软,只是柔软中也有自己的坚持。
“我若连你都盯不住。还能盯住什么?”
常久一声长叹,悠悠含泪低语,“我那日与怀西去了当年霍大将军河西之战的一处古战场,你知道么,太子哥哥,当时若只有我一人,我会热泪滂沱的,我真的太景仰他了,景仰自古及今如霍将军一样的人,为汉家天下胸有韬略,又敢奋不顾身,勇蹈死地从不悔的人。太子哥哥,咱俩从小一起长大,彼此心里想些什么,应该也是了解的,常久一介女流,自然没有霍大将军之才,可是,还求太子哥哥成全,让我去咱们汉家天下的边塞四处走走,领略一下长安之外的万千风光,好不好?西域是我的先祖壮武候常惠纵横驰骋纵横捭阖之地,常久心慕先祖光耀千秋之遗风,常恨自己没生作男儿身,也如先祖一样为咱们汉家天下驱驰边塞,建立不朽之功勋,仅仅是在精骑将士们密不透风的护卫去走一遭,追寻一下先祖足迹,心潮澎湃一回也不行么?难道幸逢盛世,便只能坐困宫中,日日看红颜老去么?你就让我风风火火走一回,回来再心甘情愿平平淡淡待在宫中好不好?”
太子听得这些,目光恍惚起来,他既不想放常久西去,让她离开自己目光所及之处,对于常久所说这些,亦知她如一阵不羁的风,愿意随心随意,四处游走,亦不想违逆她的心意,让她终日郁郁不乐。心下纠结缠绵,左右为难。
正在难决难断之际,忽听得屋外有人沉声说道,“侍卫统领朱典常叩见太子殿下,太后有令,请太子殿下速速跟微臣回宫,太后有急事要面见太子殿下。”
常久先是一惊,迅速看了太子一眼,不由又喜又忧。喜得是朱典常奉太后之命前来,太子再无法逗留,亦无法相强于她。忧的是如此强逼,却怕又生出更多的事来。念及太后手段老辣,自非她之浅虑所能及,十分心倒也放下七分。
太子面色黑沉下来,似风雨欲来之势,既不应声,也不行动,只是定定地看住常久,抬手便欲解常久衣衫。
常久一惊,非同小可,忙一把握住他的手,柔声低语道,“太子哥哥,你疯了。朱统领可是太后派来的,你如与他对抗,他自是无可如何,可是,你可知道,你这样做是对抗太后。太后从小亲手抚养你长大,你可不要伤她老人家的心。你若伤了她的心,只怕……”说到后来,声音低到几不可闻,目光淡去的忧色复深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