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东张西望半天,只见灯火灿烂,屋舍俨然,女多男少,衣饰艳丽。他啧啧了两声,呐呐道,“我们是不是夜间走迷了方向,这个地方我不记得我来过。”
“什么?你不是在这里游历过么?”常久有些沉不住气了。
李临淮在一旁安慰她,“常久,你急什么,既来之,则安之,无名不来,还不是走到哪里算哪里?”
“哦。”常久笑笑,“就是突然心里觉得有些不安,不知道哪里不对。”
“没事,有我在。你一切安心。”
“嗯,我知道了。”四个人沿街走着,准备去找歇宿的地方,只见远处高台上站着不少年轻美貌的女子,台下人潮汹涌,吵吵嚷嚷,甚是喧嚣。
常久向那高台处望去,一边看一边问无名,“你能听得懂她们都在说什么?”
无名点头,“大概能听懂一点。似乎是前段女子,国中的女王去世了。这个女王没有女儿和其他女性亲属可以继承王位,眼下,她们在这里彻夜狂欢是在举国筛选新的女王,和一个女小王。看样子,应该筛选事宜刚开始没多久,人选较多,得慢慢选呢。”
常久闻言笑道,“这倒有些意思。咱们看看,她们是怎么选的?”
李临淮劝道,“算了,跑了一天,也该累了,你瞧高台上那么多备选的,今晚上定是选不出来了。不如先去找住处歇息。”
“说得也是。那就走吧。”常久想看热闹,赶路至深夜,又着实累得慌,于是一步三回头,跟着李临淮去投宿,无名和阙律啜便也跟了来。
果然是女多男少,进到客店,从店老板到店小二,甚至顾客,一众人员,都是女的,只不过有的年纪老大,有的年方二八,一样有高矮胖瘦,美丑妍媸之分,然而不论老少,衣着都非常艳丽,倒也别具特色。
他们一行四人进了店,店里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全聚在了他们几人身上。他们连同常久皆是男子装束,且是外来男子,突然进入一群女人中间,便显得有些突兀,常久还好,她不过是女子着男装,并没有太觉得异常。
李临淮一向冷面,行事稳若泰山,虽觉异样,也还能坐得住。只余无名、阙律啜,两人如坐针毡,甚是不安,但觉那些女人的目光都带着刺或者是带着獠牙似的,恨不能扑到他们身上把他们撕碎了吃掉一样。
他们要了饭食,匆匆吃了一点,便向店老板要房间歇息,这事由常久出面,常久原本想要两间或者三间都可以。但是女店主坚持四间,一人一间,不能同住。言语不通,说得费劲,常久亦没有力气说这些琐碎之事,入乡随俗,便依了那女店主。
还好四人的房间都是挨着的,常久进了第一个房间,然后依次是李临淮、无名、阙律啜,常久刚推开门进了自己的房间,便听得阙律啜在外边哇哇乱叫,常久出了房门,喝斥阙律啜,“缺心眼,你鬼叫什么?”
阙律啜手脚乱抖,笑不可抑,向常久招手,“常久姑娘,你过来看看,这是男人住的房间么?这花里胡哨比小姐的闺房还要过分,我眼晕得不行!”
常久回头看看自己的房间,也不由地笑了,的确是够花哨的,便是自己身为女子,也觉得过了许多,更别提阙律啜一个粗蛮汉子了,不过,她还是责备了他两句,“你淡定点好不好,李将军和无名的房间指定也跟你一般无二,怎么就没见人家俩人像你一样大呼小叫,一惊一乍的?”
阙律啜嘻嘻哈哈地笑个不住,“我可不跟他们俩比,他们一个是将军,一个是剑客,一个比一个冷面无情。我一个牧羊的精蛮汉,控制不住就要少见多怪,跟人家比不了。”
“哎,你这么说可就把自己说小了,你好歹也曾做过几年勺磨的儿子,世面还是见过些的,也要学些他们一样淡定。”
“哎呀,常久姑娘,你以后可别跟我提勺磨那个老杂种,我白做他儿子许多年,他除了叫我放羊,还是叫我放羊,我就没跟他享过一天福。但凡他带我多少见点世面,我也不至于这样的,我这还就是跟着无名这个剑客见了些世面,我见到无名比见到我爹都亲。我不是说的勺磨,我是说我那个做猎户的爹。”
“行了,跑了一天也累了,你进房洗漱一下快睡吧。你以后跟你爹在一个家里待得时间长了,慢慢就亲了。”常久把阙律啜劝回房,返身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着花里胡哨的房间,唇边的笑意便浮上来,突然好奇心上来,很想知道隔壁的李临淮如今是个什么表情,她忍住笑,转身出了房间,来敲李临淮的门。
李临淮打开房门,看到门外憋着坏笑的常久,将她让了进来,“都这会儿了,你不说赶紧洗漱歇息,不累么?乱跑乱窜什么?”
李临淮嘴上说着,却反手不动声色地暗暗将门插上了。
常久打量了一眼李临淮的房间,感觉比她自己的房间还要花俏,忍不住便格格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直跺脚。
看着墙上那五颜六色的花花草草的图案,看着床榻那粉粉的被子,粉粉铺单,笑得揉着肚子问李临淮,“将军,这么粉嫩的客房,你从间可住过?感觉如何。”
李临淮眯了眯眼,突然长臂一揽,自身后将常久揽于怀中,俯道在她耳畔说,“我觉得挺好的,将来你若肯嫁给我,我便把咱们的洞房布置成这样的,多喜庆啊。”
“你讨厌。你心里一定很难受,却偏要装出无所谓的样子,生怕被人看了你的笑话。真无趣。”
常久说着,便要挣开他的怀抱,拍拍他的手,“松开,我累了,你不让我看笑话,我要回去洗漱歇息了。”
“算了,你既然已经过来了,就在这边洗漱歇息吧,反正你一个人住,我也不放心。我也觉得这里有些邪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