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虽然没有时时回道,但一直在警惕地注意着这边的动静。
李临淮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前面人群中的常久,而常久与那些人谈笑风生半天后,大约想起了他,不时回首张望,目光寻找着他的身影,一直不太高兴的李临淮,此时方觉得心里暖暖的。他拍马快行几步,挡住了身后的白影,希望常久看他的时候不要看见那白影,否则,她又会生气了。
然而,他很快便发现,他这样的做法是徒劳的,他注意到,常久一开始搜寻到他的身影时,是面带着微笑的,且频频回首注目于他的。后来,她可能注意到了他身侧后的白影,她面上的笑容渐渐没有了,之后,她又跟那些人谈笑风生起来,再也没有回头搜寻过他的目光与身影。
而那白影,一直不紧不慢地跟在他的身后,在听他说了那么多之后,似乎仍然没有要离开的打算。若白影是男子,他早不客气了。就像那日大帐里的一巴掌似的,抬手就上去了。如今,他已知道她是女子,他没有欺负妇孺老弱的禀性,心里虽然厌恶得紧,却也不会下手。
他本来也不喜与无名和阙律啜一处走,此时却甩下白影,径直到前面追上无名与阙律啜,一处前行。
无名看了跟上来的李临淮两眼,又扭头扫向身后,看那白影也不离开,也不追上来,只是远远地跟着。
无名一向话不多,在这方面其实跟李临淮一样,都是闷葫芦,也是知些分寸的,这会儿却也忍不住问道,“李将军,这白影一路隐身,这会儿怎么突然显身了,是又要做您的粗使丫头,还是又对您动了儿女私情?”
李临淮冷冷地扫了无名一眼,眼角余光却瞄见那阙律啜牛眼大瞪,也是一付很关切的神情,似乎早已忘了他自己出发前干得糗事,于是便说道,“我哪里知道,你那么好奇,何不亲自去问白影?”
无名呵呵笑,“我也不是很好奇,只是见您跟白姑娘说的很热闹,我有一点点好奇而已。您不愿意说就算了。常久姑娘可能已经看见了,且看她神情,似乎是已不高兴了。将军您懂的,我就不多说什么了。”
李临淮冷笑着哼了一声,并无回应。
无名说完,也不管李临淮什么表情回应,便转向阙律啜,阙律啜暗暗朝无名竖了竖大拇指,仿佛对他敢捋虎须很佩服似的,无名却瞪了他一眼,没有表情。一行人走至一处城门,进城时,无名和阙律啜与李临淮的距离拉开了一些,阙律啜笑嘻嘻地对无名说,“无名,今晚是不是有好戏看了?”
无名目光停在阙律啜脑门上的大包上,淡淡问道,“就你那点胆量,还想着看好戏?李将军咳嗽一声,你的胆儿就破了。你先摸摸,今儿个早上,你脑门上撞下的那个大包下去没有?”
阙律啜豪情地挥挥手,“一个大包算什么,它迟早会下去的。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有好戏不看,那是傻瓜。我今儿个还偏就要看看李将军的好戏。那白影看来今儿个是不打算隐身了,常久姑娘似乎也已注意到她的存在,我偏要看看李将军如何摆平她两人?”
“摆平?呵呵,缺心眼,你想多了。李将军对于常久姑娘,不存在什么摆得平摆不平的事,他对常久一向只有四个字,好言相哄。一次哄不好,常久就不跟他玩儿了,还想摆平常久姑娘?没有的事!”
“那更有趣,我就看看李将军如何哄着常久姑娘,等我将来也有相好的姑娘了,我好哄她!”
“你可拉倒吧。李将军的招数是你能学会的?你别招数没学上,先把小命给搭上,将来都没了,还哪里来的相好的姑娘呢。”
阙律啜摸摸头上的大包,呵呵笑,“无名,你说的也蛮有道理的。我是得先保小命哈。”
无名边走边打量城中情形,一边顺嘴应道,“那是。我能害你么?我要害你,我只管怂恿你去,李将军火气上来,一剑挑了你,你的小命就没了。”
阙律啜一边连连点头称是,一边问无名,“无名,这又是哪国啊,你当初来过这里么?”
“霜迦国。”
“哦哦。看来也是个小邦。”
“虽是小邦,却十分富庶。”
两人一路聊着,一路跟着,却见前面的一行人径直到了霜迦国的贵宾驿站。
两人赶上前面的李临淮,无名说,“李将军,你能不能跟常久姑娘说一下,咱们不住这贵宾驿站,咱们去别处住客栈,好不好?这么多人,又这么能说,太闹腾了。”
李临淮淡淡地说,“我不喜欢干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顺其自然吧,哪里都一样住。”
无名回头扫了一眼还在远远跟着的白影,又说了一句,“这白姑娘不会是也想住这贵宾驿站里吧?”
李临淮没作声,阙律啜却连连叫好,“好,好,大家都住在一处,热闹,有戏。”
无名冷不防朝他腿上踢了一下,阙律啜忙忙掩了自己的嘴。
一行人闹哄哄地便开始贵宾驿站安顿住处,住处安顿完毕,李临淮一看,常久的住处这次竟然没有安顿在他的隔壁,而是安顿在了真檀王的隔壁。他便更郁闷了,心里的感觉非常不好。
正要过去问问常久。常久却忙着跟真檀王凑在一起说着什么,没多久,霜迦国的王也赶了过来,原来是贵宾驿站的官方人员知道来了许多邦国使臣,且其中竟然有天朝上国的使臣,忙亲自去将这一消息禀报给了霜迦王。
霜迦王一听说有天朝上国的使臣前来,忙忙赶了过来,与各邦使臣都一一见过礼后,最后特别请求与天朝上国的使臣常天使进王宫中一叙。
常久笑应道,“霜迦王有何事,便请在这里言说即可,去王宫就不必了。”
霜迦王见常久不肯去王宫,便在驿站寻了一僻静之室,双方以宾主之礼落座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