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哥哥,你跟常恒先往醉仙楼去,我跟桑宁眉随后就到,这事自然不能事先叫常恒知道,要先瞒了他。那桑宁眉可怜,来了长安好几次,都没有见着我堂哥一次,我听了都觉得心酸啊,成不成,当面锣对面鼓敲啊,老躲着也不是回事,你说是不是。”
“这事。我劝过常恒不止一次了。昨晚和常恒一起喝酒时,我还劝过他。常恒根本听不进去。前一刻还好好的,眉开眼笑的,这只要一提桑宁眉三个字,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都忘了我是太子了,跟我还瞪眼甩脸子。行了,话就说这里了。咱们走吧。”
太子与常久出来,常府的上上下下包括常夫人知道太子驾到,都在那里跪着迎候。太子忙近前先扶了常夫人起身,嘱咐道,“我跟常久从小一处长大,一家人一样,往后我来,不必如此多礼。这常府我是从小经常出入走动,来惯了的,从前是这样,以后还是这样。你们去忙吧。我与常恒给常久接风洗尘,吃个酒去。”
常夫人本不欲常久去的,只是太子发话,她也不好多说什么,还好常恒也跟着,便也作罢,一时退下,只得由着常久跟了太子与常恒去吃酒。
太子、常恒,常久三人出得门来,各自骑马,又说又说,一处前行一段路,在一处十字路口分了手,太子与常恒先行,常久去见桑宁眉。
常恒奇怪,遂问太子,“不是给常久接风么?她怎么半路又跑了?”
“她说还有个朋友。要接了一起去。叫咱俩先去醉仙楼,她与朋友随后就来。”
“什么朋友?!咱们给她接风洗尘,她还是自己带个朋友来,是不是有些过分?你竟然应了?”
“我哪里知道是什么朋友?我又没问她。我们给她接风洗尘,慰劳她一路辛苦。也是为着她高兴。她提出来要带个朋友,不过多双筷子的事,我哪里好扫她的兴?我自然应了。”太子说到这里,长叹了一声,闷闷不乐道,“常恒,我这里不很痛快,今日见到常久,本该高兴,可是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常久西去出使一年多,如今归来,变化太大,我都接受不了,她最大的变化就是跟我生分了,疏远得厉害。我怀疑她心里有了别的男子,你帮我想想,她心里有了谁?”
“太子爷。您这可把我给难住了。那使团人多,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你叫我怎么想?您在长安,我在您身边。人家万里西行去了,是个什么情形咱们一无所知,无法想。再说了。您如今已经太子妃一个,侧妃几个了。常久那性子,也不是个惯受拘束的。入宫肯定是不可能了。您就放过她,让她好好地嫁个人家算了。别再打她的主意了,将来您位极九五之尊,天下美色,尽着您挑选呢。一个常久算得了什么,是不是?”
“常恒,你这就俗了。我喜欢常久,可不只是喜欢她国色无双,我跟常久从小一起长大,她最懂得我的心,我跟常久在一起相处最舒心,她跟我身边的那个宇文贞和那几个侧妃都不同,她们嫁给我,都带着各种算计,唯独常久,她只是一心对我好,不会对我有什么算计,就算有,我也宁愿常久算计我,不愿被别人算计。她越不想嫁我,我越放不下她。”
常恒一声长叹,一付爱莫能助的模样。两人边聊边叹息,去了醉仙楼。
常久来到桑宁眉的住处,桑宁眉正在房间里百无聊赖地待着,想着怎么做一个小鸟依人的女子,正自言自语,“这小鸟依人的女子,估计十有**,先不能在外面疯疯癫癫地乱跑,可是,像我这样的在跑马场里疯跑惯了的,老在屋里待着,还真是闷得慌!这可怎么处?”
“堂嫂,你一个自言自语什么呢?”常久揭开门帘,笑吟吟地说道,“我在门外就听见你一个人在屋里说话了。是不是憋坏了?”
桑宁眉见是常久来了,十分高兴,忙上来拖住她的胳膊,大倒苦水,“我在这里琢磨着如何做一个小鸟依人的女子,琢磨来琢磨去,觉得这样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单是天天闷在屋里不出门,这一件我先做不到,真是闷坏了,待在屋转圈圈,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
“小鸟依人也不一定要天天闷在屋里,偶尔也还是可以出去散散心,透透气的。还在,就算你闷在屋里,那也得找点事儿做,什么也不做,干坐着,那可不是得憋坏了。”
“正是这话。没事干是不行!可是做什么好呢?”
“做个女红,看个闲书什么的。”
“哎呦,我这手,拿得动刀枪,可拿不动针线。看书更不行。识字不多,一看书就打瞌睡。我天生就是个养马的,喜欢在马场里疯跑,一上马背,浑身带劲。也难怪你堂哥不待见我,根本就不是个屋里人。”
“堂嫂天生就是个巾帼英雄,可也难为你了。”常久笑道,“算了,不想这些了。咱们现下不用在屋里闷着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咱们吃酒去。”
桑宁眉一听说出去吃酒,马上来了劲儿,挽了常久的胳膊出了门,两人牵了马,桑宁眉刚要翻身上马时,问了常久一句,“咱们这是要去哪里吃酒?还得骑着马?”
“太子和我堂哥常恒在醉仙楼等着咱们,我这就跟你一起去醉仙楼吃酒去……”
“什么?!常恒?!”桑宁眉一只脚已踩上马蹬,听了常久的话,忙收回脚,又惊又喜地问,“我这么快就可以见到常恒了?哎呀,常久,我以为要等很久呢……”
桑宁眉一边说着,一边便低了头,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开始打量自己的衣饰,“啧,我不知道今天能见到常恒,也没有好好收拾了一下自己,常久你等等,我回屋换件像样的衣服,还有这头发,也得重新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