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到他目光焦躁,一脸烦躁,好半天,她才轻声问,“常恒,我真的就那么让你讨厌,让你那么不待见么?我就是喜欢你,想嫁给你,你摸了我的胸,不管是什么原因,总是事实吧,你怎么就不愿意呢……”
常恒的目光与桑宁眉的目光轻轻触了一下,便迅速闪开了,他无语,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闹腾的时候,他心烦,她安静下来,平心静气地问她,他依然是心烦。
桑宁眉见他终是无语,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纠结犹豫了半天,渐渐松开了他的腰身,目光始终笼罩在常恒身上,脚步却在一步一步往后退,一直退到床榻旁,眼中再度泊满了泪。
常恒半天一直急着脱身,等到她真的松开他的腰身了,他却又不敢走,他若是走了,万一这个桑宁眉想不开,真的自尽了,那他可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呀。
桑宁眉眼中含泪,跌坐在床榻上,泣声道,“常恒,你不是急着要走么,你走吧……我知道你讨厌我,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我知道你看见我就心烦,你走吧……你离开这里,就再也不用心烦了。我……我……”
桑宁眉原先还念叨着该怎么样才叫小鸟依人,如今后退一步,泪水盈睫的小模样,叫常恒看了,心下也觉得有些不忍,倒是比小鸟依人还要更加小鸟依人了。加之,又害怕她会自尽,常恒一时也不敢离开。只站在门边愣愣地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
桑宁眉见他既不敢离开,也不肯说要娶她,心里只觉万分委曲,转身伏在被褥上面,呜呜咽咽地低泣着。
哭了好一阵子,只觉得眼睛肿胀酸疼,也不敢再哭了,停下来,翻身坐起,坐在床榻边沿发愣,见常恒仍是站在那里,也在发愣。
轻咳了一声,哑着声说,“常恒,我没事儿了,你去吧。你不是说想考虑几天么。我等着你考虑。我会一直住在这里等着你,你回去考虑吧。我没事。我不会自尽的。我那半天都是故意吓你的,就是想吓得你答应娶我。你真不想娶我,我也不能把命扔在这里。我就真不想活了,我也得回金州去。不能死在长安城里。你去吧。我没事了。”
她这么一说,常恒更加不放心,眼看天色晚了,屋里的光线已经很昏暗了,常恒走也不是,留也不对。思虑再三,只得说,“桑宁眉,你一个姑娘家家的,一个人住在这个客栈里,叫人不放心。我叔叔婶娘家离这里不远,哦对,就是常久家,要不,我把你送到那里,你跟常久住一起吧,两个人是个伴,也好说说话,解寂寞,你看行么?”
常恒这么一说,桑宁眉不由心头一热,心想:看来常久说的对,常恒的确是个心善之人,他是不想娶自己,可他并不是个恶毒之人。看来自己的眼光也还行,并没有看错人,他确实是个值得托付终身之人,只不过,自己没有这个福分而已。
罢罢罢,桑宁眉心下暗想:我也不折磨他了,也不为难他了。我心有不甘,就再等他几天,他若十分不肯,仍旧不动心,那就算了,看他那为难的样子的,她也觉得心疼,好生不忍。
想到这里,桑宁眉摇摇头,对常恒说,“我不去。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常久也是挺好的。只是我只身前来长安几次找你,独来独往,一直都是这么住的,我已经习惯了。长安是天子脚下,有什么好担心的。你不过怕我自尽,我已经说了不会,那便是不会。我这贸然跟着你住进你叔叔婶婶家里,你为难没法说,我也为难。我还住这里,等你几天。等到绝望。我就离开了。”
常恒无法,屋里光线越发暗了,到了该掌灯的时候了。常恒必须离开了。
桑宁眉不肯去,常恒也不好相强,只得说,“桑宁眉,那你好好的,不要想不开,明天,我叫常久来看你。”
“别。你别叫常久来。我……我没脸见人。我只等你来。我等你几天。你能来便来。不能来,我等几天,就自己回金州了。以后,我……我再也不会来纠缠你了……”桑宁眉的声音越说越低,说到后来,又带了哭音。她便停住不说了。
常恒愣了半晌,终于还是离开了,心里觉得不踏实,走出店外,又返回来,嘱咐那小二,“那房里的姑娘心情有些不好。我怕她会出什么事,你给操着点心,叫你们老板娘没事的时候,过去看看。”
那小二撇撇嘴,刚要说什么。常恒又摸了一锭银子塞到了他手中,那小二见常恒出手阔绰,便又眉开眼笑起来,不住地点头哈腰,“爷,您自管去忙,姑娘这边,有我们操心着呢。”
常恒这才离开,回家中去了。
常恒回到家,刚进到前院,便听到前厅里传来一阵笑声,一听就是常久的声音,这个家里,只有常久在,什么时候都是热闹的。
常恒进屋时,见叔叔婶娘都在,常祥也回来了,一家人正围坐在一起说笑,常久小嘴不停,呱咭呱咭地说着,正在讲西去出使时遇到的那些趣事,常老爷常夫人,常祥都在笑。
常恒一进门,常久马上停下话头,看着常恒笑,张口便问,“堂哥,你一个人回来了?”
常恒瞪了常久一眼,冲她眨了下眼,示意她别乱说话,口中嚷嚷着,“还有饭没有?我饿了。”
常夫人马上笑道,“恒儿,今天大团圆。饭菜早备好了,可就等着你了。”
说着,忙催丫头们传饭。很快地饭菜便端了上来,布好了。一家人在饭桌旁落了座,边吃边聊。
常久向常恒做了个鬼脸,笑言道,“堂哥,我这次从西州回来,伯父伯母都托我向你带话,我刚刚已经跟爹和娘说了。伯父伯母说你年纪老大不小了,终身大事要放在心上,明年,伯父伯母要回来喝你的喜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