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娼妇养的!”
嘴巴好不容易被解开,偏偏眼睛和耳朵还堵着,陈云一肚子的火,只当自己被关在药铺里,当下就肆无忌惮的谩骂起来:“真当自己是个什么公子小姐?!我呸!我告诉你,顾家如今是大夫人做主,不亲生的也敢来装主子?”
“我呸!就是老夫人,也得敬着咱们夫人三分!你们两算个什么东西……”
“住嘴!”
叶氏这回是真慌了,只见她脸色苍白,猛然站起身,厉声道:
“陈云你是不是疯了!胡言乱语些什么!”
可惜陈云的耳朵眼睛都被堵着,根本听不见主子的声音,仍在一味的叫嚷。
“奶奶的,还不快把你爷爷我放了!”
“老夫人,这,这都是误会,陈云他不会无缘无故……”
眼看着顾老夫人的脸色越来越黑,叶氏的心也跟着坠了下去,她太清楚这位老夫人了,倘若她真把这些话听进去了,那么这些年的伏低做小就通通白费了!
“夫人的意思是,若有缘故,奴才就可以如此谩骂主子了吗?”
顾嫱哪里会给叶氏任何分辨的机会,她微笑着迎上叶氏憎恨的眼神,疑惑道:“莫非,这就是夫人的管家之道?”
“你!”
叶氏此时的眼神几乎像是要把顾嫱撕碎一般,但好在她还有几分理智,当机立断的朝着顾老太太跪了下去:“老夫人……是媳妇管家不严,选了这么个不懂规矩的人,求老夫人消消气。”
论起能屈能伸,顾嫱其实还是有些佩服叶氏的。
做了这么多年的主母,在一众下人面前却也是说跪就跪下了。
见她如此做派,顾老太太原本难看到极点的脸色倒是略微好了些许:“你一个当家主母,跪着像什么样子,起来!”
“媳妇不敢,是媳妇的过错。”
叶氏已是泪水盈盈,脸色苍白:“媳妇识人不清,竟用了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可不是。”
顾嫱岂会眼睁睁的看着叶氏圆场,她见叶氏还要开口,便抢先一步打断,似笑非笑的开口道:“陈云跟着夫人您这么多年,不说学了您的好,怎么倒竟会说些这种浑话?”
顾老太太的脸色又沉了下去,她下意识的转眼,见陈云犹自不觉,还说着诸如小畜生一类的脏字,当即便把手边的杯盏狠狠摔了出去:
“来人,把这个奴才拉下去打死!!”
“啪!”
杯盏正碎在叶氏的脚边,顾老太太犹不解恨,更狠狠的剜了叶氏一眼,“果然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叶氏的脸又白了几分,欲说什么,但还是没有开口,顾老太太自然也不再让她起来,而是冷哼一声,扶着丫头的手自顾自的进去了,小厮把陈云一路拖走,福寿堂里乱做一团,而顾嫱则是走了几步,走到叶氏面前,居高临下的关切道:“夫人可还好?”
叶氏的手指蓦然掐紧,神色深深的看了一眼顾嫱。
是她一时不慎着了这丫头的道。
不过,这后宅里的手段可多了去了。
她们来日方长。
这样想着,叶氏深深呼出一口气,片刻,脸上又扬起一个慈爱的笑容,她意味深长的说着:“我自是还好,只是嫱儿,也要保重身体啊。”
顾嫱如何听不懂叶氏的弦外之音,然而她却只是清浅一笑,扶着听风的手,道:“一定。”
隔日,九王府的书房里,暗夜正详细的报告着日前的所听所闻。
“然后呢?”
黑衣墨发的男子坐在书房,一只手有意无意的摩挲着桌上一尺来长的玉盒,淡声问道“
“那个管家死了吗?”
“这个,属下就不清楚了。”
暗夜恭敬的回道,书房里又是一瞬间陷入了静默,沈千山没有说话,而是默默的沉思起来。
有意思。
尽管已经过去了几天,但沈千山却始终忘不掉顾嫱望向他的眼神。
那种怜悯,惋惜的情绪无论怎么回想,都让他心里有几分不舒服。
沈千山轻轻的揭开那只通体温润的玉盒,里面赫然是一株罕见的银色植物,叶片光泽,竟是失去根茎也仍能活。
“属下斗胆,主子可是担心这药……”